幽静的四合院里,正对陆终离一桌之隔的位置坐着四个男人。
在他身后,有一棵高大的榕树,树冠如伞一般张开,树枝桠上新添出一簇簇鲜绿嫩叶,尽显春意。
入目所及,皆是一派花草繁盛、生机勃勃的景象。
陆终离品着小厮端给自己的茶,心想他家陆林雪还挺会过日子,独自一人将这座僻静小院打理得井井有条,要不是离他住的地方太远,他还挺想隔三差五来串串门。
“王妃,还开不开始了?您都打量这破院子半天了!”赵从珍很是不解,这有啥可看的,有他家王爷亲手布置的不离苑好看吗?
“我院子破?那你别来啊!再说这破院子还不是你们王爷给我的。”坐最边上与他隔着两个人的陆林雪没好气地呛他一句。
赵从珍瞪他:“要不是王妃担心你被我锤死要来看你,你以为谁愿意踏进来!”
”呵,毛都没碰到好意思说锤我,你那轻功再练练吧!”
“你得意个屁!你不就轻功好,和你那个主子一样,仗着自己会飞,到处拐人!”
“什么叫拐啊,那是上天赐的机缘,懂不懂?”陆林雪说着哎哟一声,“我忘了,你们家没有这种机缘,不懂很正常。”
“你——!”赵从珍拍桌站起,陆终离心道竟然都不用他做开场白就这么开始了,他淡定地抬了下眸,亮出规矩,“只准嘴炮,不准打架!”
赵从珍握拳冲着小人得志的陆林雪怒道:“不就几个破机缘,最后娶回家的还不是我们!”
提到这个陆林雪就来气,也拍桌站起身:“趁人之危有什么好炫耀的?我家是两情相悦!情深意笃!患难与共!”
“谁没有患难与共过?三个月朝夕相处,勠力抗敌,同乘一骑,形影不离!”
“结果一和我家见面还不是又抱到一起,亲亲我我,互诉相思之情。”
赵从珍大吼一声:“我们牵过手!一起看星星!”
陆林雪不甘示弱:“我们亲过嘴!并肩看日落!
说完两人一顿,后知后觉放肆过头了,连忙看向当事人。
陆终离目瞪口呆:“哇哦~”
他迫不及待地催道:“继续继续。”
对面四人:“......”
赵从珍深吸口气,再次出击:“最先遇到人的是我们!”
陆林雪回以一记重拳:“得到初吻的是我们!”
赵从珍小黑脸气白一半:“陆老师明明在做人工呼吸,是你家那位无耻!”
陆林雪无所谓道:“随你说咯,反正之后的亲吻都是我家的!”
赵从珍咆哮:“就你家亲过!谁家没亲过!!前几天嘴都亲肿了,你瞎?!!”
猝不及防扯到自己,陆终离掩面轻咳两声,提醒道:“谈过去,别提现在。”
那陆林雪可就有得说了:“我家夜半相与步于中庭,对月互诉衷情!发誓一生一世不分离!”
赵从珍脸色惨白如纸,哆嗦着嘴说不出话,这时一个声音插进来:“呵,最后还不是分开了。”
陆林雪一顿,看向突然出声的闻强,哼道:“我家至少真心相爱过。”
“始乱终弃也算真心?”闻强冷嗤,“那你家真心还真廉价。”
陆林雪一噎,对上陆终离好奇期待的目光,嘟哝道:“分手又不是我家主动提的。”
“被伤透了心,不分还要怎样?”陆亭风忍不住帮腔,“难不成去做三宫六院里的其中一个?”
听到这里,陆终离大概知道陆老师和楚怀盛分手的原因了。
他现在比较好奇他们是怎么相遇相爱的,刚才赵从珍说初见是他家的,楚怀殇那种霸道性格会在这么有利的条件下让自己错失良缘?
他开口截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现在谈谈各自是怎么认识的。”
陆林雪抢先道:“说书楼里认识的,我家第一个出钱看人,真正的初见是我们!”
赵从珍瞬间恢复元气:“没我们家捧上位你家有机会认识?”
陆林雪:“那又怎样?后来我们还不是捧了,而且出手更阔绰!”
闻强:“这么阔绰,怎么不赎人?”
陆林雪:“哪儿没赎了,是人不愿意入府。”
陆亭风:“入府无异于卖身,这与不赎有什么区别?”
陆林雪:“当然有区别,后面入了府,日子过得多舒坦!不用再为谋生操心,更不用担心发生危险!”
这话一出,还稳稳坐着的两人也没忍住站了起来,陆林雪跳开一丈远:“干什么?说不过就要打人啊?”
闻强站在原地,冷冷道:“你还敢提危险,有人刺杀的时候你们在哪儿?”
陆林雪嘴硬道:“我们最后不是赶到把人救下了吗?”
“要不是我家拼死保护!你们能有救到人的机会?”说到这个赵从珍就一肚子委屈,当初他们小殿下要是知道把怀里所救之人放到人家马车上会让他因此错失一生挚爱,他估计死也不会放手。
陆亭风鲜有的激动:“入你们府邸还不是因为他以为你们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他醒后你们只字不提为他受伤的那人,可真做得出来!”
陆林雪一脸无辜:“谁让你们自己不提?”
赵从珍也恨,早知如此,他就应该跑到人家耳边说上个三天三夜。
“一堆锯了嘴的葫芦,还怪我们咯?”陆林雪气死人不偿命地道,“再说,我们为什么要提,提了人不就跑去你家了吗?”
赵从珍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以为我们跟你们一样?我们又不是想要他做什么才对他好!”
陆林雪警告道:“你小心说话,我们也没让他做什么!”
闻强:“呵,是没做什么,不过白天讲课、熬夜写书而已。”
陆林雪:“......我们又没逼人,不做这些照样可以在我们府上。”
陆亭风:“什么也不干,混吃等死,是你你敢?”
陆终离看陆林雪以一敌三,虽没怎么落入下风,但多少还是有点欺负人,于是开口道:“好了好了,林雪家暂时说到这里,你们仨说说你家怎么相遇的?”
赵从珍早就备好腹稿,一顿输出,陆终离听完总结了一下。
十七岁出门去酒楼赴约的楚怀殇偶遇了在堂中讲故事的陆老师,至此开始了沉迷听故事的日子。自己贵为一国王子,身份金贵不好露面,只得暗中送人东西,一出手就是堪比游艇飞机火箭筒的金银珠宝,陆老师身价水涨船高,名气也开始大起来,闻名十里,由此引来了楚怀盛。楚怀盛听了两天,觉得此子才学过人,想招揽,于是出钱会面,让陆老师误以为当初一直打赏自己的榜一大哥是他,与他结交。后不知为何遭人追杀,被楚怀殇救下,但人被楚怀盛带走,睁眼误以为救命恩人是楚怀盛,因此心甘情愿留下为他做事。
“之后便是日久生情,差点结为伉俪?”
赵从珍听到这里,赶紧道:“是过日子的‘日’。”
陆终离:“.................”
这就是属于铁杆CP粉特有的敏感吗?
陆林雪难得没有反驳,陆终离见状暗松口气,陆老师虽然情史复杂,但好歹洁身自好,就是不知他穿之前的身子有没有被人开过苞。出身龙阳馆,长得还好看,属实是很危险。
“没有!”赵从珍对此斩钉截铁,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陆终离:“你怎么知道?”
赵从珍:“您亲自说的,您说您的心虽然不干净了,但是身子是干净的,这是留给我们王爷最大的安慰。”
陆林雪跳出来叫道:“心怎么个不干净了?”
赵从珍反唇相讥:“心里住了个脏东西,当然不干净了!”
陆林雪气得上前两步,赵从珍早等这一刻很久了,“要打出去打,免得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伤到王妃。”
陆终离头疼地啧了声:“别吵行不行,我还没总结完呢。”
两人又乖乖坐下,等着他总结陈词。
陆终离指指陆林雪:“你家主子,说白了就是一捡漏王。”
陆林雪扁扁嘴,不敢反驳,赵从珍扬眉吐气道:“没错!就是个窃取别人果实的小偷!”
陆终离看向他:“你家,就是一大冤种。”
赵从珍从善如流地抹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您总算知道心疼王爷了!”
陆终离嗤道:“我可不心疼,他纯粹活该,长着张嘴是干嘛的,不会说不会表白?非得变成嫂子才想强娶?”
三人被他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的确是这样没错。
想起今早起床后某个因醉酒出丑慌不择路跑掉的人,陆终离不免奇怪:“听你们描述,你家王爷挺正常一孩子,现在怎么这样?被附身了?”
一个遇见喜欢的人就说不出话的闷葫芦现在张嘴就是霸道总裁语录,还动不动就强吻人,谁教他的?
诡异的静默持续一阵后,陆终离闭上眼深深吐出口气。
陆老师啊陆老师,你说你走就走了,怎么还教坏小孩呢?
现在受罪的可是自己。
难不成他以为教他这些自己就会爱上他?还煞费苦心抹掉前世记忆,估计是想留给楚怀殇一个身心干净的陆终离,弥补对他亏欠的爱。
啧啧啧,搁这儿导演会有天使替我爱你呢?
可惜陆老师选错人了,他陆终离可不是什么天使,虽然继承了这具身子,但他不会菩萨心肠地继承人家的遗愿。
说来也气,他千辛万苦成为总裁,好日子才开始就莫名其妙穿越到这里,哪怕大家对他都还不错,但他始终是个替身,一个替陆老师活着的替身。
离开这座院子前,陆终离做了件一直很想做的事。
“陆总裁?”对面四人不约而同喊出这个新称呼。
赵从珍咀嚼着后两个字,感觉很熟悉,“这不是您给我们王爷说的睡前故事里的人物?”
陆终离心道果然如此,可怜楚怀殇一脸皮薄如纸的乖乖小孩硬是被逼着去凹自己最不会的人设,时间一长,漏洞百出。
“我会让你们王爷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霸总!”
听过些许霸道总裁片段的三人期待地道:“哇哦~”
陆林雪急道:“那我们家呢?”
赵从珍:“你们家个屁,你们家是蚊子血,是白米粒,是过去式!滚!”
陆终离其实想说一句,他不是要谈恋爱,他就是想恢复以前的总裁生活而已。
但看他们热情高涨的,他又不太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因为一说,他们估计就猜到他真正的目的是摆脱这里。
陆林雪和赵从珍去一旁斗嘴去了,陆终离看向对面更显沉稳的两位大哥,真诚道:“我陆总裁重出江湖第一件事烦请二位帮个忙。”
陆亭风和闻强对视一眼,恭敬道:“您说。”
陆终离:“或许你们想收个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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