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章

大楚元年正月初七,京都汴城。

料峭春寒,新年伊始。距大楚新帝楚怀盛登基刚好满一个月,为笼络大战后涣散的民心,楚帝决定沿袭前朝朝庆王室的风俗,也将这一天定为新朝子民的诞辰日,戴人胜,吃七宝羹,合家团聚,举国同庆。

本是热闹欢庆谈笑风生的好日子,大街小巷茶肆酒楼却谈论着与节日气氛严重不符的沉重话题。

“这人啊,明明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两眼一闭忘却前尘一身轻,却偏偏折磨活着的人,这孽造的……唉,所以说死这一磨难算甚,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谁说不是呢,楚王爷此番痛失心爱之人,元气大伤,眼看就要跟着去了。可惜了,这么一位广得民心的皇亲贵胄,竟为了一个小小的伶人这般折损自己。”

“你们可别小瞧这个伶人,想当初今上和楚王爷讨伐朝庆昏君正是他在背后出谋划策、指点江山,救我们朝庆子民于水火之中,只可惜大楚建国不到三天这位伶人就染了重病,一月不到便香消玉殒了。”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一片哗然。

大楚原是朝庆皇室统治下的一个小国,国土虽小,但物产丰饶,每年上缴的银税钱粮和进贡的奇珍异品也比其他国家多上一倍,对此朝庆君王不仅不知餍足还变本加厉篡增大楚进贡的次数,大楚帝君深知这般下去再充盈的国库也会日渐空虚,届时定会民不聊生。于是暗暗生出了造反之心,但大楚帝君年过古稀,谋反只怕心有余而力不足,可又实在心有不甘,便将此重任交付于自己膝下两子。

而当时的朝庆君王暴虐无道,欢/淫无度,朝庆百姓苦不堪言,民心溃散,恰恰提供给了逆谋之人无尽的机会。只是,瘦死的骆驼终究比马大,朝庆再不景气,能集结的军队远比小国多得多。人多势众,打起战来小国依旧没什么胜算。

就是这么一条无人看好的谋反之路偏巧得上天眷顾,奇迹横生,大楚军队一路披荆斩棘以惊人的作战能力攻破朝庆皇城,彻底推翻了在位百年的朝庆王朝,建立了大楚帝国。现如今不少智取成功的战役还在被人津津乐道甚至唱传民间。只是谁也不曾想,被世人赞不绝口的锦囊妙计竟出自一位名不见经传的伶人。

一人好奇道,“不知这位妙人是何方神圣?”

便有人解惑:“大楚坊间流传,此人形貌昳丽、智慧无双,初为大楚边陲小镇一方梨园的掌事,后被当时微服出巡的当今圣上巧遇带回了府中。说到籍贯却是无人知晓,也无从查起,当真奇怪。”

闻者有调侃之:“难不成真是神仙下凡?”

也有八卦心重的人问:“这伶人之前竟是服侍过圣上?”

“此事,我等不好妄加揣测。”

“若不是为了这个小倌,当今的天子还说不准是谁呢?”有人大着胆地咕哝了一句。

听见的人虽不敢吱声附和,心中却是默默赞同。

一月前被封亲王的楚怀殇各方面造诣皆不逊色于他的兄长楚怀盛,甚至有赶超之势。

楚怀殇亲和接地气,民心所向;武学出类拔萃,将士所趋,非帝王的不二人选。可最终他却在皇位和心上人之间选择了后者。

小倌生为男子,无法替君王延续香火,而楚怀殇执意要娶,便意味着主动放弃帝位。

佳人到手,本应过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怎料天降霹雳,爱人骤逝,楚王爷最终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直让人唏嘘。

不出片刻,又有人压着声道:“我听王府采买的小厮说,人好像是前天夜里没的,但王爷一直不信,死死抱着那人的尸身不放,最后还是医官用计灌了**汤才把人弄出来,今日请了景秀寺的大师在灵堂超度……”

有人长叹一声:“情深至此,怎奈缘浅!”

“也罢,这小倌的离去,也算为天下苍生平添一份安宁。”

能把楚王爷痴迷成这样,更别提当初与他朝夕相处的当今天子了。三人之间那点感情纠葛虽没有抬到明面上说,但精明的老百姓怎会猜不到一二。到时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王朝可别为了两兄弟争风吃醋又一次掀起腥风血雨。

此时再次清醒过来的陆终离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大楚百姓心目中大义牺牲的蓝颜祸水。

-

楚王府。

“……总之就是这样。我不属于你们这个朝代,也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更不是你夫人,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屋内燃着龙涎香,身着绣金滚边锦袍的楚怀殇安然坐在罗汉床榻一侧。闻言,他淡定地低头吹了吹汤勺里黑漆漆的药汁,心疼道:“说了这么多辛苦夫人了,来,我喂夫人喝药。”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看着凑近眼前的汤药,靠坐在床头的陆终离怒了:“我不喝,滚!”吼完整个人瘫回床头大喘气。

这具身子原先受过重创,留给陆终离挥霍的精力本就不多,刚刚说的那番话就让他用尽了仅存的力气,最后这一声“滚”是扯着五脏六腑才艰难吐出来的。

楚怀殇见状连忙放下药碗,一把将人捞过来按到怀里顺气,嘴里还一个劲的“夫人你怎么样?夫人你没事吧?”听得陆终离气血翻涌,大有再晕一次的架势。

原本他再次醒过来时还惊喜于自己仍旧是男儿身的发现,结果还没彻底笑出来,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继而想起最初睁眼时被强吻的一幕。陆终离如遭雷劈,开窍的同时脸黑成了锅底。

他穿的是个男人没错,但是个被别的男人压在身下泄/火的玩意儿。这比性转还要让他难以接受。

他绝不允许自己这一世以这样一个尴尬难堪的身份苟活,于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将魂穿真相与人全盘托出,事后对方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孰料那人听他说完骇人听闻的离奇穿越后,眼都没眨一下,仍坚持不懈叫他夫人,摸他抱他给他添堵。

“夫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但除了离开你这一条外。”

陆终离强行被人捧住脸,四目相对,他撞进一双清澈的凤眼中,眼睛的主人深情款款地对他说:“从今往后,我都会寸步不离地守着你,照顾你,直到你康复。”

“……”这人怎么油盐不进,陆终离心中恼火,没好气道:“与其被你膈应死,不如你做个好人,杀了我。”

楚怀殇眼中划过一抹痛色,声音低沉道:“你就这么抗拒我不愿接受我吗?”

废话,哪个直男愿意接受男人?

虽然面前这人长得连他这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都要为之惊叹的程度,但……性取向不同,未来不能与之共谋。

见他面露抗拒之色,眼前之人忽然一改先前温柔宠溺的态度,目光阴冷地看着他,“你果然还是忘不了他!”

陆终离茫然道:“哪个她?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这是实话,他脑子里根本没有原主的记忆,自然不清楚他这一世认识些什么人,有过什么相好。自己鸠占鹊巢的事已经明确解释过了,可面前这个男人就是固执地将他认作逝世的小情人,还把满腔的爱意不容分说倾注到他身上。陆终离感觉十分无语。

听到他的话,楚怀殇的脸色又换脸谱似的多云转晴,微笑着和他说:“我叫楚怀殇,记住了。”

“哦。”陆终离勉强应了声,让他松开自己。对方却无动于衷,依旧维持先前的暧昧姿势定定地看着他,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

受不了被一个随时肖想自己的男人狂盯,陆终离别开眼没话找话问:“你说的她是谁?”

这话一出,楚怀殇脸色登时冷了几分,抿着唇不语。陆终离迟迟听不到回答,忍不住看过去,就被人猛地按到床上。

楚怀殇发狠地吻着他的唇,直到把人亲得快喘不过气才松开,冷冷道:“无关紧要的人。不劳夫人记挂。”

操!这死疯子!陆终离气得想杀人,但此刻只顾得上喘了。

这破烂身子连咬舌自尽的力气都没有,不然他早死一百来次,也不至于活得这么被动。

楚怀殇霸道地拥着他,一边拍背顺气一边低声警告:“夫人,以后不准再在我面前打听其他男人,你的眼里只能有我!”

这小疯批搁这儿上演霸道总裁呢!

另外,男人?

头顶仿佛响起一声惊雷,弱不禁风的陆终离这才意识到原来原身的老相好也是个男的。

他忍不住要爆粗了!

他妈的让一个钢铁直男穿到一个满屁股风流债的断袖身上,这是人干得出来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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