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彦笑道:“有个这样的爹,也是不容易。”
一直笑着听年轻人闲聊的明惠公主韩锐忽然发话,“小九,起哥儿是你的人?”
韩烈今年将满十九岁,虽未及冠,但皇帝早有差事分给他。身为嫡出皇子,哪怕不琢磨下那张椅子,也会早早发展属于自己的势力。
韩烈直截了当地认了,“是。”
能让重生后的韩烈如此笃定,淳王这个庶长子必然德才兼备,宗彩非常相信世界之子的眼光。
韩锐轻飘飘道:“这样吧,小九你去教训下淳王家那俩不省事的小东西。那两家……我去说。”她捏捏闺女的小脸,笑了,“你舅舅舅妈都打发人过来送药,过两天你再好些,咱们进宫道谢去。”
韩锐和高皇后姑嫂之间关系还挺不错。
再说那两位贵女倒是多次受邀,参加宫中的赏花宴——俗称皇家相亲会,让高皇后亲自问过几回而已。这两家人就这么勇敢地“畅想未来”,还能果断地“排除异己”,韩锐也佩服她们想得“长远”。
不用怎么揣测就知道这样的贵女,和丈夫同甘共苦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高皇后肯定看不上。
高皇后不怕儿媳妇人狠,她不能忍的是人蠢。
当着侄子不好直言,但韩锐的意思到了。
宗彩听了就笑,“好久没见舅舅舅妈了。”顿了顿又嘱咐道,“至于挑唆那两人的幕后黑手……暂且不要动她。”
韩锐一听立时心疼上了,“我的娇娇……”
韩烈比他姑姑情绪波动更大,“我……”
宗彦左看右看,按兵不动。
宗彩先劝亲娘,“这种小事不值当撕破脸,先记她一笔。反正我信天欲使其亡必先使其狂。” 她家显贵,自然有近似分量的政敌,还不止一家。为了这么点小事给对家送刀子,才是真正不值当。
这话说完,宗彩又笑了:好像把韩烈也兜进去了。
她就转向韩烈道:“凡事儿都要讲个轻重缓急,我知道你……”她扯住韩烈的袖子,附在韩烈耳边,“有奇遇。”
韩烈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宗彩,心绪翻涌,简直就跟开了锅似的:娇娇知道!她为什么知道!她怎么能知道!她知道多少!
他一时之间心思如电转,想得头都快疼裂了。就在此时,一双微凉的小手轻轻按住了他的额头。他呆了呆,又用力眨了眨眼,“娇娇……”
短短两个字,竟能从其中听出百转千回和难以言说的委屈。现在就喜欢上韩烈未免太扯了,但哄哄他确实不在话下。
皇帝舅舅曾经发话说让她在皇子之中任意挑个夫婿——那语气轻松写意得类似于“你看哪个顺眼,这白菜归你了”。
游戏里,或者说是韩烈的上辈子,她选择了七皇子韩熙,皇帝舅舅明显略有失望,对她却还是一如往昔。
容她马后炮一回,皇帝舅舅是真愿意拿下任皇后之位作为爹娘当年救驾的谢礼……之一。
在上轮游戏里,她和韩熙婚后五年都没孩子,韩熙的生母安妃心急如焚,想尽办法往韩熙身边塞丫头,韩熙见一个赶一个,不胜其烦之下还亲自和安妃计较了一次。
安妃恼恨至极使出杀手锏:请圣命给韩熙指个侧妃,结果让圣上骂了一顿并禁了足,还训斥她说年纪大了,就该安生些。
这偏心劲儿就别说了。
可要是嫁给韩烈,皇帝舅舅还能不能这样偏心就是另一回事了。帝后偏爱的儿子婚后多年无子……想到这里,宗彩都把自己给逗笑了:八字没一撇,想什么孩子?!
但想不想生和能不能生也不是一码事。
转念一想,还是找眼镜小哥讨个说法比较好,于是宗彩再次呼叫眼镜小哥,“我的身体有没有问题?”
眼镜小哥就很懂,“你们俩都棒棒哒,什么问题都没有。”
宗彩轻松了一点,这种轻松能让韩烈清晰地感受到。
韩烈摸不透心上人的想法,却多少回过点味儿来,心上人可能和自己一样有了大机缘!
让韩烈说心里话,他的确愿意心上人和他一样:重活一次,娇娇应该不会再选他七哥。
但想起娇娇之前经历的苦痛和煎熬,他就心疼得不行,恨不得以身代之。
就在他纠结的时候,他的手又让微凉的小手按住了,他转过头就挨了心尖尖一指头,并得到嗔怪的一声“偏你想得多”。
韩烈终于绷不住,笑了。
之后的几天,宗彩借口养伤继续在家待着。
而宗彦挑拣了点这些日子的八卦,回家后当乐子说给小妹听:首当其冲的就是淳王家的乐子。为了一双儿女,现任淳王妃只得回娘家求援,据说回王府的时候她眼圈还红着。
前几天,京中另一位公主在家中设宴,邀请亲戚家的孩子过去游园玩乐——这也是场相亲大会。
淳王的小女儿带了跟班们一起出席。她的表姐不知怎么的,在园子角落的假山后堵住七皇子韩熙,玩命儿对着人家献殷勤,献到后来还不惜丢下几件衣裳。
众目睽睽之下让人捉了个正着,做东的公主果断命人把这姑娘送回去,还摁着淳王的小女儿给堂兄韩熙道歉。
皇后听说气得够呛,立即打发女官到淳王府和那姑娘她家,也就是淳王妃娘家训话……
这种事儿皇后不可能无动于衷,哪怕她一直看不上七皇子韩熙的母亲安妃,否则皇子们是不是随便谁都能算计,之后再罔顾廉耻地攀上来?
宗彩听得很乐呵。
七皇子韩熙是不会带兵,但人还是挺精明的。游戏里他一直挺与人为善,也没谁算计得了他,尤其在这种破事儿上。
顺便一提,韩熙的生母安妃公认脑子不好使,皇帝舅舅却挺疼爱七皇子。
韩熙其实是皇族这一代中最俊俏的那个,同时为人又温和有礼,成婚之前一直挺招蜂引蝶……只不过宗彩比他风头更胜。
皇后都出面派人训斥,很长一段时间里淳王妃都没脸见人。讲究一点的人家,也不会选择淳王妃的亲生女儿。
淳王再怎么偏心年轻的王妃,也不会跳出来跟堂嫂和堂姐作对,更何况这次还证据确凿。
淳王更知道这次八成就是儿女得罪明惠公主的“报复”,但他又能如何?只能先忍气吞声。
宗彩想了想才问:“九皇子?”
宗彦笑答,“他不认。”
不认又如何?
韩熙都肯配合,必是韩烈亲自出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显是韩烈行事的风格。一次就管够,砸了淳王小女儿的声名,而且这绝对不算完。
果不其然,宗彩没等上几天,果然有好消息传来:晚上,淳王那个儿子与一众狐朋狗友从酒楼里出来,上马时不慎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条腿……九殿下和二爷一会儿就来。
专门来带话的听涛又低声道:“公主让奴婢讨郡主示下,九皇子总往咱们府里来,郡主您得有个章程。”
要是对九皇子有意,就继续笑纳韩烈的关切和爱护;若是没这个意思,趁早说清楚,别惹人闲话,公主娘亲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这个“人”专指皇后。
哪个母亲也不愿意看儿子死心塌地百折不挠地追求一个姑娘。若是两情两悦,皇后再不舒坦也不好说什么,但要是一直钓着九皇子,没个准话,皇后坐视不理才怪!
宗彩笑道:“我怎么会讨厌他来?我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你禀报母亲一声,等九皇子走了,我跟爹娘说个清楚。”
听涛领命而去。
两刻钟的功夫都不到,二哥宗彦就和韩烈勾肩搭背地并肩而来。
两个人身上都微微沾染了些酒气,宗彩故意笑着捂了下鼻子,“哎呀,臭死了。”
二哥宗彦就呵呵傻笑。
韩烈则是侧头盯着她看,眼睛晶晶亮。
宗彩吩咐丫头去熬点醒酒汤来,又扯着袖子跟二哥抱怨,“二哥你未免太纵着他了。”大晚上都肯带回来。
宗彦无辜道:“他死缠烂打,我又能如何?”
韩烈声音神情极致温柔,“我就是想死缠烂打,你又能如何?”
3.20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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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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