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直接去皇宫吗?"孤影驾上马车后行驶在沈宅后巷。
装有龙腾香的盒子搁在车厢的檀木小几上,氤氲的热茶水汽弥漫在上方,祁钰旌现如今还未从找到龙脉线索的惊喜中彻底回神。
好似已经失望彻底到绝望了,猝不及防来了极大的希望,如此捉弄人心。
“王爷?”见祁钰旌没回话,孤影又轻声问了一句。
祁钰旌掀开车帘缝隙瞧了一眼,马车正停在巷子拐角处,“王妃今日如何?”
这倒是把孤影问懵了,自从上次被王妃夸过后,自己是再也没主动出现在王妃面前了,如今来问他,也不知是不是试探呢?
但是自己要是回答不知道,是不是会被王爷怀疑贴身侍卫的能力不够,他紧蹙着眉头回神掀开车厢门帘,“王爷……,”这一声似泣似诉,那幽怨的眼神瞬间让祁钰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真是跟沈清呆久了,都没有以前冷漠的模样了。
“先去皇宫吧!”祁钰旌用力甩上车厢门帘,真是眼不见为净!
哒哒地马蹄声响起,远处巍峨的皇城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
“抱歉,王妃,没有王爷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地牢!”
瑞王府地牢的入口在花园侧面的假山流水下方,这还是方才询问刚刚沐浴后的映雪得知的。
柳絮见侍卫态度如此强硬,一把长枪杵在身前还是有些害怕的,正打算挺着身子往前凑时,俞瑜拉了一把气愤的柳絮,自己倒是往前去了。
“王妃?”
之间俞瑜从兜里掏出一块龙蟒纹饰的金色令牌,背后风飞凤舞地雕刻着一个“瑞”字,“王爷的令牌本王妃有,”说着还故意拿到那侍卫眼前晃了晃,“看清楚了吧,本王妃可以进了吗?”
“是,属下多有得罪!”侍卫连忙退下,解开腰间的钥匙打开门锁。
俞瑜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前面一截是灯火通明的狭长小道,拐过弯后出现一条看不到底的阶梯。
墙壁上插着昏暗的火把,勉强照亮脚下的路,空气中时不时传来“劈里啪啦”火把燃烧的声音,一股烟尘味中还夹杂着闻不清的味道。
“王妃,要不奴婢走前面吧,您小心摔倒。”柳絮颤颤巍巍的声音从身后传出来。
俞瑜并没有答话,只是伸手拉住了柳絮的手臂。
每下一台阶,都会发出脚步声,两人一步步往下走,直到下到最后一阶梯,眼前豁然开朗。
一间间整齐的牢房并列两端,午时的阳光透过天窗射进来,与密密麻麻的火把照亮了每一个牢房。
还未发出声音,一群侍卫就从对面拐角过来,几人显然没想到会是王妃下来了,因为平日里就是王爷和孤影、孤寒以及周总管会过来……
“属下拜见王妃!”
整齐划一的声音吓了俞瑜一跳,“嗯,都起来吧,带我去看玉娟,本王妃有话要问。”
几人又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领头的侍卫站出来,“王妃请跟属下来。”
这个地牢比俞瑜想象中大得多,除了方才看见的两列,走道的尽头左右两边还能拐弯,还有数不清的地牢。
“这地牢平日里关押何人?”俞瑜走看看又看看,觉得很奇怪,一路走来,牢房基本无人,但是淡淡地血腥味却弥久不散。
“回禀王妃,一般都是来府里的刺客或者叛徒。”侍卫抬手一伸,停住脚步,“那间牢房就是了。”
是在拐角处的房间,杂乱的稻草似乎是才铺上去的,干燥,但是玉娟身上却是血迹脏污混杂在一起。
玉娟正脸色苍白地侧躺在稻草上,旁边木桌上还有已经凉透了的干硬的馒头和白菜,连碗里的水都还满满当当的。
俞瑜瞧见那侍卫背对着牢房站在远处,她示意柳絮跟自己靠近玉娟,拿着干净的手帕擦拭掉玉娟额头的汗水。
“柳絮,你把水端过来。”俞瑜一边吩咐,一边将玉娟糟乱的头发拨开,脸上没什么伤痕,还好。
玉娟迷迷糊糊中感觉到有人在触碰自己,嘴里像干涸的田地一样,一滴水也没有,嘴唇张张合合。
俞瑜凑近了听,好一会儿才根据唇形分辨出似乎在喊“虎哥”,估摸着是在喊田虎。
柳絮端来水,俞瑜轻轻扶着玉娟的肩膀将她上半身靠在自己身上,结果水,一点点味道玉娟的嘴边。
似乎是嘴唇触碰到了,她猛地张开嘴急不可耐的吞咽。
换了好半晌,俞瑜都觉得自己快没力气了,玉娟终于从迷糊中转醒过来,待看清楚身旁衣着贵重的两人后,立马警惕起来。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更多了。”她甚至试着刚刚积攒起来的力气想远离俞瑜搀扶她的肩膀。
“放心,我不是来审问你的,不过也还想问你几个问题我不伤害你。”
玉娟似信非信地看了两人一眼,俞瑜又示意柳絮拿出伤药给她。
方才离开外书房虽然吩咐了周福请大夫,但是现在还没来,俞瑜就让柳絮回去拿了伤药过来。
许是俞瑜和柳絮比较温和的面庞,玉娟不再剧烈挣扎和抗拒,她接过伤药紧紧捏在手心里,“您要问什么就问吧。”
俞瑜眼神一震,闪过一抹惊喜,立马又收敛神色,“我方才看过你画押的内容,”玉娟一脸意外的神色看了俞瑜一眼,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她的身份。
既能看到她的口供,又能进这地牢,只有瑞王妃了。
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玉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扑过来抓住俞瑜的衣袖,“求王妃救救田虎,他肯定不会刺杀王爷和您的,一定有苦衷的,求您饶了他吧!”
眼泪啪嗒啪嗒滴在冰冷的地上,磕头声就没有间隙一样。
似乎是没想到她情绪和行为如此激烈,俞瑜震惊后立马和柳絮左右制止她了,“不必如此,真有内情,我会查清楚的。”
想到口供上的内容,俞瑜不免又产生了怀疑。
口供上言辞含糊,如今受了酷刑,倒还是思路清晰,难道是觉得自己心软?
“你好好想一想,田虎平日里有何异常?什么都可以。”平复了情绪后,三人坐在凳子上你问我答。
也许是休息了一上午,玉娟有了精力,倒不像之前侍卫拷问那般害怕到语无伦次。
如今俞瑜温和的询问,倒是能让她细细回想过去的日子。
“我不知道算不算,但是如今想起来还是奇怪的。”她紧张又小心翼翼地看着俞瑜。
俞瑜本就是想听一些不一样的,口供上太含糊了,根本不好分析,“你说。”
“三年前他父母忌日的那日出城去祭拜,那是一个下雨天,他浑身湿漉漉的回来,脸上还有几道伤口,我问他怎么了,他直说夜里没看清摔倒了。”玉娟一般皱眉,一般回忆,“他平时不喝酒的,但是那晚上罕见地拉着我在二门外喝了两杯。”
“第二日问他,他说是太思念父母了,我也就没多想。”
“王妃,我只能想起来这个。”玉娟局促地搓了搓手。
俞瑜认真听完思索着询问,“是哪一日你还记得吗?只有这一次吗?”
随着俞瑜的询问,似乎一切都成了异常,“是四月初三,对,没错,那一日我歇息,怕他伤心,还给他做了一身衣裳。”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嘀咕,“也不知那衣裳如今在哪里……”
这声叹息弄得俞瑜两人都觉得心里沉甸甸的,不过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后来这两年他并没有在四月初三那日去祭拜他的父母,”也许是当时田虎没提,玉娟也不太记得清楚,“一次好像是八月初,去年大致是腊八前,记不清了。”
俞瑜若有所思地想着这些日子,思索着其中可能有的关联。
“你可知道他父母坟墓的位置?”既然有怀疑,那么在墓地周边总有人见过吧?
或许可以派人打听一下。
“是长桥村,就在郊外不远的地方,您可以问问。”
好似该问的都问完了,玉娟静默好一会儿,并未想到其他的异常,俞瑜和柳絮也没多留。
只是告知她会有大夫过来给她看诊,尽快会放她出去,安心养伤便是。
如果还想起来什么,可以请侍卫传信。
或许是有了王妃的保证,玉娟有了希望,她也就同意了。
有所收获的俞瑜吩咐侍卫照看好玉娟,便由他领着往外走,正走过拐角时。
“砰砰砰”的声音从另一条岔道上传来,俞瑜下意识停留下来,顺着火把的方向朝那边尽头看去。
暗沉的火光下照亮了最后一间牢房的门,一双手经过空隙用力拍打着柱子,似乎在引起注意。
俞瑜眼带疑惑的忘了好一会儿,正打算走过去。
“王妃,那边是重犯,没有王爷手书,任何人都不得过去。”
见那人似乎停止了击打,俞瑜便也作罢。
整个上午都在王府里东奔西跑,已经错过午膳了,索性俞瑜就只匆匆解决了便休息了。
*
祁钰旌本就是打算跟皇兄好好唠一唠藏龙殿的事情,结果不知如何就聊到了想请俞瑜进宫见一见明妃这事儿上。他其实无可无不可,只是含糊说问问俞瑜才知道。
祁钰宸倒是好奇的很,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如今怎么如此善解人意了?
直到深夜,祁钰旌才回府,等着他额便是一脸生无可恋的周福,这下轮到祁钰旌本人“咯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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