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瑞的疑惑无人解答。
成德恭敬地给陛下递上帕子。
叶敛擦了擦手将帕子扔回去:“将他们带到主账。”
子夜暗中看着众人惊讶的表情很是得意。
这就惊讶,它家宿主会的还多着呢,区区武力值算什么。
它可是知道叶敛的习惯,每到一个新世界,第一件事就是锻体。
这锻体的法子还是叶敛的新手大礼包,跟着他穿越这么多世界,不断改进,已经被叶敛玩出花了。
叶敛似是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公文,眼中闪过暗芒。
“说吧,你这赌局开多长时间了。”叶敛坐在主位,看向下首跪着的几人。
牛强此刻再不知道自己撞上铁板就是傻了,可他更清楚若是说实话……
“将军明鉴,我等只是训练之余玩乐一番,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玩的都是小钱。”牛强不知叶敛的身份,现在依旧在狡辩,心中暗骂阮将军收了钱不管事,连来了新官都不提前说一声。
叶敛笑了,这是把他当傻子糊弄呢。
“宿主,把他押入大牢打一顿。”看到宿主笑了,子夜就知道有人要倒霉了,出主意道。
叶敛:“哪里用得上大牢。”
“既然嘴硬就全部赏五十军棍。”
军中最不缺的就是军棍。
牛强嘴硬是因为他是组织者,知道暴露出来只会死的更快,其他人尤其是那些赌徒可不一样。
军规可是写着,军中赌博不过三十军棍,逐出军营而已。
三十军棍虽然也很多,但精壮躺半年也能恢复健康,五十军棍就不好说了。
很可能会落下残疾的。
在没有社保的古代,残疾意味着丧失劳动力,下半辈子苟延残喘都困难。
果然,叶敛的话一出,立马有人等不住了。
最先出来的还是打手之一。
他们不过是帮凶,有几位甚至不是兵士,拿钱办事而已。
一个突破口出来,接下啦便是顺理成章。
“大人们,我两年前来的这,我不是兵,军棍使不得。”那打手慌忙磕头道,“草民只是拿钱办事,不知道军中不允许赌钱。”
不是兵却能进出军营两年之久,韦瑞心凉了,他已经猜到了背后之人是谁。
招供还在继续。
“我是被迫的大人,牛强说我要是不帮他,就给我撵出营中,我家中有老有小,就靠着这军饷过活。”
“我知道牛强这赌局什么时候开始的,大人,这赌局都开了将近十年了。”
终于,这句话引起了叶敛的关注。
“十年?”叶敛的目光落在韦瑞身上,他这个都指挥使竟然不知道。
“臣御下不严,甘受惩戒。”韦瑞心中暗骂阮函。
说来也不能完全怪韦瑞,十年前,韦瑞可还不是殿前军都指挥使。
阮函这人出身寒微,力大无穷,凭借着战功成为副都指挥使,最是看不上世家子弟,想来这赌局和他脱不开关系。
上届都指挥使卸任后,阮函自恃资历,将都指挥使的职位看作囊中之物,谁料韦瑞空降。阮函自此单方面看不惯韦瑞,想将都指挥使的权力架空。
韦瑞出身名门,乃大汉丞相韦贤之后。但能不到不惑之年便坐到这个位子上,家世对他只能算是锦上添花。
正副都指挥使互相看不惯,势均力敌,谁都不能将对方按下去,禁军自然而然分成两派。
韦瑞不能完全掌控禁军,加上赌局早在他上任前便存在多年,于是一直被蒙在鼓里。
他冤,但内部的矛盾不能放在明面上,一个失察的过错总跑不掉。
听着这七嘴八舌的声音,牛强闭上了眼睛,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叶敛没说什么,将牛强几人带走,临走时将桌上的一本折子扔在了韦瑞面前。
韦瑞打开折子,上面赫然写着今年禁军军饷。
在和平时期,武官能沾手的银钱少之又少,想要中饱私囊,军饷是最好入手的地方。
“那折子上有什么问题吗?”子夜好奇地问道。
叶敛反问道:“刚刚禁军大营能算出大概有多少人吗?”
子夜很快回答道:“二十万左右。”
是啊,二十万左右,即使一部分禁军屯驻,由京城调出戍边或戍诸州,临时隶属于诸州,总数也绝不到奏折中所说的七十万大军。
叶敛对军中空饷的传闻曾经有所耳闻,却不知能有数十万的空饷。
这么多钱去哪了!
叶敛很想了解。
大朝日,韦瑞首先站出来弹劾阮函,引得谏院官员纷纷侧目。
这怎么还有抢他们活的。
“殿前军副指挥使阮函纵容兵士营中聚众赌博,从中获取巨额钱财。”
思来想去,韦瑞终于决定和陛下站在一起。
韦家不缺钱财,陛下想要整顿军中空饷一事,他们虽有损失,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尤其,经过那一天的相处,韦瑞深刻意识到新帝不似先帝好糊弄。
一位雄主,对奸臣小人不是好事,对能臣却是相反。
韦瑞年少英才,但先帝不重军务,他一腔热血无处施展,只能在都指挥使的位子空耗年华。
新帝微服难得显出对军中事务的重视,再者那一身武力,韦瑞就不相信新帝能不憋屈。
阮函的事算是导火索,新帝想借此整顿空饷问题,自是需要人提起话题。
韦瑞愿意做这个人给新帝投诚。
“军中赌博,倒是有闲情逸致。”
叶敛毫不客气地接受了这个台阶,“阮函压入天牢,此事交由大理寺审查。”
这两人一唱一和干脆利落地处置了阮函。
大臣面面相觑,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都指挥使什么时候成了圣上的人?
圣上这是要整顿禁军?
大臣们心理活动复杂,面上还是矜持的模样。
韦瑞证据充足,又在圣上面前挂了号,大理寺的效率格外高。
阮函一案水落石出,阮函所得财务全部收归府库,流放黔南。
“禁军纪律如此松弛,都指挥使作为长官亦有失察之职。”
韦瑞罚俸三个月,翌日上朝叶敛几句话定下整顿军务一事。
下朝后韦瑞紧赶慢赶,依旧被几位勋贵堵住了。
“韦将军,陛下今日这事是何意思?”
韦瑞很无奈,勋贵大多是军功起家,空饷一事谁都跑不脱,现在陛下以阮函为由头整顿,这不是动了大半勋贵的利益。
他总不能大大咧咧地告诉这些人:“你们不该拿的钱赶紧放回去,陛下要放大招了。”
那估计倒霉的就成他了。
“陛下年轻气盛,,想必是不愿服于戎狄。”韦瑞含含糊糊地说道。
他这话不是假的,叶敛自从穿到这个世界想的就是如何富国强兵。
下朝后,叶敛将吕博和钟离微二人留了下来。
大周圣宗第一次掀起风暴,剑指冗兵问题。
“今这是第几个?”小厮看到又来了一份拜帖忍不住问门房。
门房老头很淡定的将名帖摞在一起,“今个第八份。”
自从新帝派次辅钟离微负责核查军中兵士名单后,钟府的拜帖就没断过。
“往常可没见老爷这么受欢迎。”小厮抱怨道:“为了这事我们都不好出府。”
钟离微发妻早逝,仅留下一女,名熙,年十四。家中无人主持中馈,这下倒省了“夫人外交”,只是难免有人将主意打到钟离熙身上。
在这敏感时期,钟府只能关门谢客。
“老爷简在圣心,这还不好?”门房老头将手缩进袖中。
汴梁城中,关门谢客的何止钟府一家。
陛下决心已定,还有两位宰执撑腰,谁敢在这关头闹事。
没看那些眼高于顶的国公侯府都将咽下去的军饷吐出来了。
钟府,流芳院。
“小姐这传出病弱的名头,姻缘岂不是更艰难了。”黄嬷嬷心疼地说道,“夫人早早去了,老爷又是一心公务,生生把小姐耽误了。”
黄嬷嬷是钟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去世后来了钟离熙这里。
钟离熙将手中书卷放下,不以为意,“正好爹爹想多留我几年。”
“我的好小姐,女大当嫁,你不着急别人都将好夫婿定下了。”
说来钟离熙的婚姻大事确实有些坎坷。
第一位未婚夫是在娘胎就定下的,男方是钟夫人的手帕交,谁料男方六岁的时候因为一场风寒早逝。
这事后便有风言风语传出,为此钟离微精挑细选从弟子中选出一位寒门子弟,成为钟离熙的第二任未婚夫。
谁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答应了钟次辅不纳小,却偷偷逛青楼养通房,直接被钟离微逐出师门,婚约自是不算数了。
退婚虽然和女方无关,但这两次下来,钟离熙的婚事只能押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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