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贴着褚少羽的那一张脸白得像刷了几十斤腻子似的，脸颊两边还涂着红彤彤两坨腮红，弯起的嘴角配上细长的眼睛怎么看怎么诡异。
褚少羽蓦地对上它，差点没灵魂出窍，整个人从地上弹跳起来：“我操！！”
在他蹦起来的时候，那个人从肩膀滑落，掉在地上。
其他人也回过来神来，倏地从地上起来齐齐往后退开，还不忘朝褚少羽大喊了一声：“羽哥快跑！”
只有林鸢还坐在原地，看着地上那个纸扎的人，慢悠悠地说：“一个纸人而已，你们至于吗？”
她的话让拔腿就想跑的褚少羽迈出去的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她：“你说什么？”
林鸢拿起一块小石子准确无误地砸到那个纸人身上，说：“看看。”
众人仔细一看，才发现刚才趴在褚少羽肩上的竟然是个白纸扎的纸人，只是脸上的五官画得有些逼真，乍一看之下才会误以为是个人。
“……我操喔。”
褚少羽松了口气，看着这个差点没把他送走的纸人，“差点被吓死。”
其他人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刚才还说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邪门，下一秒就立刻让他们感受一把什么叫惊吓。
“真是个假的？”冯子琰狐疑地朝那个纸人看了几眼，最后大着胆子走过去，发现它确实不会动之后才吁了口气，抹了抹滑落到下巴的冷汗，说，“真尼玛吓人。”
“是啊！老子差点尿了。”
“靠，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矜持个屁啊，你不怕啊？！”
“怕是真的，但也没你这么怂啊！”
其他人你一言我一语互相挤兑了对方一句，这样插科打诨互讽了几句倒是把刚才惊悚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发现林鸢还坐在原地，不由问出了和之前褚少羽同样的疑问：“林鸢，你一点都不怕吗？”
即使是个假人，但是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现这样的东西是个人也都会害怕的吧！这明显是祭扫时候扎的纸人。
林鸢用一种“你们在搞笑吗”的眼神看了他们一眼，脚下连半分都没有挪动。
众人这才相信，她之前的镇定和不在意并不是装出来的。
不顾很快就又有人提出了疑问：“对了，说起来这东西哪儿来的啊，刚才还没有呢！”
这话把大家的心又提了起来，如他所说，刚才他们聊天的时候还没有看到这东西，它是怎么悄无声息趴在褚少羽肩膀的？
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似的！
意识到这个，原本站在纸人旁边的冯子琰“嗷”了一声，快速离它两米远，躲在吴游的后面，抱着他的肩膀说：“游仔！护架！”
吴游双手伸开将他护在身后，扭头对褚少羽说：“我阳气重，羽哥你也过……”
一个“来”字没有说完，他的眼睛蓦地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褚少羽的脖子：“羽哥，你……你的脖子！你的脖子好像有什么东西！”
褚少羽刚被纸人吓出了半身冷汗，他这话无疑是雪上加霜，让他脸上的血色瞬间全部退去，僵在原地上不知所措：“什……什么东西？”
“手印。”林鸢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从山脚下就跟你一路了。”
手印！
褚少羽他们喜欢玩冒险游戏，也喜欢看恐怖的鬼怪小说，“手印”这种东西，是鬼故事里最常见的一种闹鬼形式。
那些脏东西喜欢在自己的目标上留下记号，比如手印。
褚少羽听到自己脖子上有手印，脸色发白地偏头去看他们所说的地方，但是视线范围有限，他根本看不到。
他看向吴游：“……哪里？”
吴游指了指自己脖子处的一个位置，随即灵光一闪，想起下午在山脚下看到褚少羽脖子同样的位置也有一个黑影，当时他以为是沾了灰尘，没想到竟然是手印！
他立刻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大家，众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
在场没有人说话，夜间的冷风灌在他们身上，带来了阴冷粘腻的感觉，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让他们连呼吸都怕惊扰到了这里住着的某些东西。
他们以前玩过笔仙、闯过鬼屋甚至去闹鬼的旧楼里探过险，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胆子大阳气足，一切妖魔鬼怪都是虚幻的，都是别人杜撰出来的。
直到今天才发现，以前只是自己运气好没有撞上，而现在他们的运气似乎已用完了。
“咕咚——”
不知道谁咽了咽口水，在安静的众人中显得声响特别大，若是换了平时，少不了要被其他人嘲笑奚落一番，可是现在谁也不敢吭声。
最后还是冯子琰出声问：“羽哥，你还好吗？”
还好吗？
褚少羽想说好个屁，但是现在他没有心情杠冯子琰，他看不到自己脖子上的手印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这个东西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子的危险。
在山脚下的时候他就莫名觉得自己后颈的位置有些发凉，但是误以为是错觉，现在想来应该就是这个手印了。
山脚下的纸钱，山腰里的墓碑，以及山上的纸人。
这一切都在印证着林鸢所说的话，从他进入这一座山起，就没有退路了。
但是很奇妙的是，之前的恐惧和焦虑在这时候突然就消散了许多，他没有像之前在山腰处一样感到求助无门，相比那时，现在反而多了份自信。
他自信自己不会有事，但是这份自信不是来自本身，而是——
褚少羽的目光落在林鸢身上，出声问她：“林鸢，你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林鸢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径直地走到那个纸人旁边，在褚少羽一干人疑惑的目光中，用脚尖踢了踢它，说：“装什么死？”
众人：“……？？”
大家对她的话不明所以，这就是一个纸人，怎么就装死了？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看到那个纸人浑身抽动了一下。
是的，抽动了一下。
明明是竹签和白纸糊成的纸人，竟然在他们眼前抽动了一下，随即像是被打通了关节似的，整个“人”活了起来！
“嘻嘻——”
纸人口中发出尖细的笑声，慢慢从地上站起来。
褚少羽等人何时见过这种情况，顿时齐齐往后退了一步，紧紧贴在一起，异口同声说：“我去！它动了！”
纸人约莫一米二的高度，头戴高帽，身穿白衣黑鞋，脸上画着艳色的腮红，随着它从地上起来，脸上两只笔点的眼睛竟然也活动了起来。
只见它先是理了理身上纸糊的长袍，然后双手交叠，朝林鸢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细声细气地说：“小人‘张牙’见过大人。”
冯子琰见它毕恭毕敬的，不像是会害他们的样子，忍不住出声接了一句：“你叫张牙……难道还有舞爪不成？”
他就是觉得好奇，顺嘴这么一问，没想到纸人张牙看了他一眼，笑嘻嘻地说：“聪明，舞爪是我弟弟，你要见见他吗？”
被一个纸人看了一眼，那种感觉酸爽极了，冯子琰觉得脖子都凉了一截，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不用了。”
等张牙收回视线，他压低声音问褚少羽：“它为什么要叫林鸢大人？”
褚少羽没有回答他，因为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从这个“张牙”的态度来看，它对林鸢似乎是比较尊敬？
张牙继续对林鸢说：“夜间风寒，不知大人光临死人山，有何吩咐？”
夜里温度低，林鸢穿着长袖的牛仔外套，此时正双手塞在兜里，与张牙恭敬的姿态相比显得极其懒散。
“闲着没事，过来玩玩。”她随口说道，听在褚少羽等人耳中真是醉了，在整个G市能用这么无所谓的语气说来死人山玩的估计就她一个人了。
“原来如此。”张牙说道，“只是近期山里不太安分，需要对来客实行行踪管制，希望大人能够谅解，和您的小伙伴们不要四处乱跑。”
这些话听在褚少羽等人耳中，顿时觉得无语记得，“近期不太安分”说得可真是委婉啊，连“行踪管制”都说出来，这纸糊的假人还挺与时俱进。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乱跑！”吴游出声保证道，“我们就是住一晚，明天天亮立刻就走，您放心，绝对不给你们添麻烦，是吧大家？”
“是是是！这个您放心”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唯有褚少羽没有吭声，眼睛定定地看着林鸢。大家注意到他的目光，附和的话渐渐低了下来，也齐齐看着林鸢。
“行踪管制？”林鸢琢磨了一下这两句话，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在说什么笑话？”
“大人莫怪。”张牙说着朝林鸢又作了一揖，以表歉意，“小人也是奉命行事，还望配合。”
林鸢饶有兴致地问：“我要是不配合呢？”
张牙顿了一下，尖细的声音中带着遗憾，它仿佛叹了口气：“既然如此，还请大人休怪小的有所冒犯了。”
它说着左手一扬，一把纸做的佛尘出现在手中，看样子像是要对林鸢动手。
褚少羽虽然心里相信林鸢，却也不知道她有多大的本事，见状心口一跳，担心她被张牙所伤，急忙出声阻止林鸢与对方发生冲突：“我们答应它就好了，不要冲动！”
“是啊！我们的本意不就是来露营吗？在帐篷里睡一晚哪儿都不去又不是不行！”
“林鸢别冲动！我们答应它吧！”
“保命重要啊！”
其他人也出声劝阻林鸢，张牙他们看了一眼，嘻嘻笑了下，满意地说：“你们倒是识趣。”说完又看向林鸢，“大人，小的并不想和您起冲突，还望您能多多配合，迁就一下，明天一早就放你们下山。”
“迁就？”林鸢轻笑了一声，看向张牙的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这个世界上能让我迁就的还没有出声，你也配？”
张牙沉默了一瞬，意识到自己无法说动林鸢，语气不由阴狠了几分：“那就怪不得我了！”
说完从原地高高跃起，一扬手中的佛尘狠厉地朝林鸢挥去！
其他人看它突然动手，心都跳出来了：“小心！！”
林鸢抬头看着它，脚下未移动半分，眼看那把挟带着雷霆阴气的佛尘就要狠狠地抽在她的身上，张牙脸上露出一抹阴冷得意的笑容：“大人，这可是你自……”
余下的话突然顿住，它眼睛睁大，看着自己的佛尘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无法再靠近林鸢半分。
林鸢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右手诛魂笔现身，笔身灵巧地在指尖翻飞一圈最后握在手中：“这可是你自找的。”
她帮张牙把它的话补完，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只听一声轻响，诛魂笔笔尖贯穿了张牙的眉心。
林鸢：不自量力。
*
这几天在家里比较忙，参加婚礼、接待亲戚来访之类的比较忙，明天5号正常更新，大家久等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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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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