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裴观野。”
短暂的迷离过后,理智回笼,谢桉的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却异常清晰、冰冷,如同淬了毒的利刃,直刺核心。
“你以为换了名字,变了样貌,我就认不出你了吗?”
裴观野的眼神骤然变得无比幽深复杂,仿佛千年寒潭被投入巨石,所有伪装在此刻彻底失去了意义。
他没有承认,亦没有否认,但那瞬间凝滞的气息,以及眼底翻涌的、更加深沉黑暗的**,已然是最好的答案。
他不再追问,也无须辩解。
然而,接下来的每一个动作,都仿佛撕去了最后一层温和的假面,带着一种被揭开真相后、更加肆无忌惮的掠夺与占有,如同滚烫的烙印,重重刻印在身下之人的肌肤与灵魂之上。
这无声的宣告比任何言语都更加有力:
既然你已知道,那么,从今往后,你便休想再逃。
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雅间内,烛火早已燃尽,只有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棂,为相拥的两人镀上一层银辉。
谢桉疲乏至极地靠在裴观野怀中,连指尖都无力抬起。
那双总是清冷的桃花眼此刻泛着红晕,眼尾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只能依偎在始作俑者的胸膛前。
裴观野垂眸,借着月光凝视怀中人这副难得温顺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餍足。
他动作轻柔地将谢桉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然后取过一旁散落的衣物。
他的动作出乎意料地细致耐心。先是拿起柔软的里衣,小心地避开那些暧昧的痕迹,一寸寸为他穿好,系好衣带。
接着是外袍,他仔细抚平每一处褶皱,将衣领整理得一丝不苟,确保所有不该显露的印记都被严实地遮掩在华贵的衣料之下。
整个过程,谢桉都闭着眼,任由他摆布,只有偶尔因为碰触到敏感处而轻轻颤动的睫毛,泄露了他并非全无感知。
穿戴整齐后,裴观野取过一件墨色云纹的织锦披风,他将谢桉仔细地裹紧,连披风自带的兜帽也细致地拉起,严严实实地掩去了那张欲后过分惹眼的面容。
随后,他打横抱起怀中人,动作稳当地走出雅间,仿佛怀中是失而复得、不容再有任何闪失的珍宝。
马车早已候在软红阁后门。裴观野抱着谢桉登上马车,沉声吩咐:“回府。”
车厢内,谢桉依旧闭目靠在他怀中,仿佛沉睡。
但裴观野知道,他醒着。他只是太累了,累到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累到只能暂时屈服于这强硬的温柔。
马车在寂静的街道上行驶,最终停在了府邸门前。
裴观野抱着谢桉径直走入府中,穿过夜色笼罩的庭院回廊,踏入自己的寝殿。
他没有立刻将人放下,而是沉声吩咐门外候着的亲信:“备水。”
热水很快备好,氤氲的热气在室内弥漫开来。裴观野亲自将谢桉抱至浴桶旁,动作虽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手下却极为细致。
他避开那些自己留下的暧昧痕迹,用浸湿的软巾,一点点为他擦去所有欢爱后的黏腻与疲惫。
谢桉始终闭着眼,任由他摆布,不知是无力反抗,还是不愿在此刻面对这撕破伪装后的混乱局面。
清理完毕,裴观野用宽大柔软的干布将他仔细拭干,这才将人重新抱回床榻,用锦被妥善盖好。
他自己也迅速收拾妥当,随即掀被躺下,长臂一伸,便将背对着他的谢桉牢牢圈进自己怀中。
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微凉的脊背,是一个充满占有欲的姿势。
“睡吧。”他的下颌抵在谢桉的发顶,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与不容置疑的掌控,
“既然认出了我,从今往后,这里就是你的归处。”
他的手臂收紧,仿佛要将怀中人彻底揉入骨血。
夜色深沉,怀抱是挣脱不开的禁锢,也是唯一的温暖来源。
在这片由裴观野构筑的方寸之地,所有逃离的企图,似乎都暂时画上了休止符。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
谢桉是在一阵酸软与钝痛中醒来的。意识回笼的瞬间,先前和裴观野在床上发生的一切,如同潮水般汹涌地冲入脑海,让他的呼吸不由得一窒。
他睁开眼,适应了黑暗后,借着从窗棂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首先看到的便是近在咫尺的、裴观野沉睡的侧脸。
褪去了白日里的所有伪装、算计与强势,此刻的他眉目舒展,呼吸平稳悠长,竟显出一种近乎平和的姿态。
月光柔化了他过于硬朗凌厉的轮廓,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谢桉静静地看着,心情复杂得如同乱麻。
恨吗?自然是恨的。恨他的欺骗,恨他的强势闯入,恨他用这种近乎羞辱的方式,将他重新拖回这纠缠不清的泥沼。
那些被刻意遗忘的、属于裴观野的偏执与掠夺,再次清晰地刻印在他的身体与记忆里。
怨吗?也有。怨这人的阴魂不散,怨他打乱了自己好不容易维持的平静,更怨自己……
为何在那样的情况下,身体竟还会对他产生可耻的反应。
然而,在这恨与怨之下,似乎还翻涌着一些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情绪。
是故人重回的震动?还是在那极致对抗中,一丝连自己都无法完全否定的、病态的熟悉与……契合?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描摹着对方的五官,这张与记忆中“裴观野”截然不同的脸,此刻却奇异地与灵魂深处的那个影子彻底重合。
他知道,这就是裴观野,无论他换多少个名字,换怎样的容貌,骨子里那份偏执与霸道,从未改变。
就在他心绪翻腾之际,裴观野似乎因他的注视有所感应,在睡梦中无意识地收紧了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将他更密实地搂向自己温暖的胸膛。
这充满独占欲的动作让谢桉身体瞬间僵硬。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躁动的心绪,却发现徒劳无功。
最终,他只是极轻、极轻地叹了一声,那叹息消散在寂静的夜里,无声无息。
逃跑的念头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被身体的疲惫与腰间手臂的重量轻易压了下去。
他重新睁开眼,望着帐顶模糊的纹路,知道自己今夜,乃至往后许多的夜晚,恐怕都难以安枕了。
这个男人,如同他命中的劫数,避不开,也逃不掉。而他们之间这笔糊涂账,显然还远未到清算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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