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请缨禹州

祸水东引,混淆视听。他要用一个更明显的靶子,来分散楚叙之的火力,也为自己争取应对的时间。

“是,殿下!属下立刻去办!”心腹领命,匆匆退下。

萧珩独自坐在空荡的大殿中,眼神阴鸷。楚叙之的反击确实狠辣,但他萧珩经营东宫多年,也并非毫无还手之力。

断尾求生,移花接木,本就是政治博弈中的常事。

抚西将军府,地牢。

阴暗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裴观野坐在一张太师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刑架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西南死士头领。

“说,或者死。”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比刑具更让人胆寒。

那死士艰难地抬起头,啐出一口血沫,用生硬的官话咒骂着。

裴观野并不动怒,只是对旁边的行刑者微微颔首。

又一轮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

片刻后,一名暗卫快步走入,将一份口供和一封密信残片呈上:“将军,撬开了一个人的嘴。这是部分口供,以及找到的物证。”

裴观野看着手中新鲜出炉的“线索”,眉头微挑。口供和物证在追查下去时,竟隐隐指向了三皇子萧瑾,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萧瑾与西南部落的旧事痕迹。

“将军,看来是东宫断尾求生了,想把水搅浑。”心腹低声道。

裴观野将那份漏洞颇多的“证据”丢在案上,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反应不慢。知道硬扛不过,便推出个替罪羊来,还想把水搅浑,让我无处着力。”

他确实可以现在就将掌握的证据呈报御前,但正如萧珩所料,这些被“加工”过的证据,在指向性上已经变得暧昧,最多能让萧珩惹上一身腥,却难以致命。

反而会彻底暴露他自己的底牌和实力,引来皇帝更深的猜忌和东宫更疯狂的反扑。

“他既然想玩,我便陪他玩玩。”裴观野语气淡漠,“将这些‘新线索’也‘好好’查一查,特别是关于我们三皇子的部分。不必急于求成,慢慢来。”

他要让萧珩时刻感觉那把刀还悬在头顶,却不知何时落下。

这种持续的威慑,有时比立刻斩杀更有用。而且,将三皇子也拖入这潭浑水,局面对他更为有利。

“那……我们原本的计划?”心腹问道。

“暂缓。”裴观野道,“太子经此一吓,短期内不敢再轻举妄动。我们且静观其变,看他下一步棋往哪里走。”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幽光,“我们的太子殿下,吃了这么大的亏,总得找个地方发泄他的怒火……你觉得,他会找上谁?”

心腹恍然:“燕世子?”

裴观野没有回答,但眼神已然默认。萧珩动不了他,必然会将这口恶气,撒在可能与他有“关联”、且同样让萧珩感到棘手的谢桉身上。

世子府。

谢桉很快收到了消息。东宫断尾求生,祸水东引至三皇子,裴观野顺势而为,按下证据,并未穷追猛打。

“弃车保帅,倒也果决。”谢桉评价道,并无意外。萧珩若连这点手段都没有,也坐不稳太子之位。

但他更清楚,这场风波看似暂时平息,实则暗涌更甚。太子吃了暗亏,不敢直接报复裴观野,那这股邪火,会冲向哪里?

答案几乎不言而喻。

谢桉走到窗边,看着庭院中在夜色中摇曳的树影,眼神渐冷。

山雨欲来风满楼。

萧珩的报复,或许很快就会落到他的头上。而他,也该为即将到来的风暴,做好万全准备了。

南方禹州洪灾肆虐,零星民乱的消息如惊雷般传至京都,朝野上下一片震动。

御书房内,龙涎香袅袅升腾,却驱不散满室凝重。

皇帝指尖按压着突突作跳的眉心,案头堆积的紧急奏报墨迹未干,每一页都写满灾情的严峻与人心的惶惶。

方才,太子与三皇子在此激烈争执,二人皆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地请命前往禹州主持大局,那副忧国忧民的姿态,几乎要刻进御座前的金砖里。

他们是言辞恳切,忧国忧民之态做得十足,但眼底深处对揽权立功、打击政敌的渴望,又如何能完全瞒过九五之尊?

皇帝萧烁泽虽未必全然明了背后党争的细节,却也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心中烦躁更甚,最终挥手让两人先行退下,独自沉思。

朝堂的风波,不出一个时辰便飘进了燕世子府。

谢桉静听影卫禀报,修长的指尖在青玉镇纸边缘轻轻敲击,眸光冷冽如霜。

他太了解那两位表兄——太子的算计,三皇子的野心,在他眼中不过是欲盖弥彰的戏码。

无论二人谁去禹州,灾情都只会沦为党争的燃料,被反复撕扯、拖延,最终遭殃的,还是困在洪水里的百姓。

更可怕的是,一旦一方借灾情独占优势,朝堂的微妙平衡便会彻底崩塌,到那时,派系倾轧只会愈演愈烈,于国于民皆是祸端。

绝不能让他们再争下去。

谢桉的目光掠过书案一角——那封今早又莫名出现的信笺,素白的纸页间透着熟悉的冷松香,像极了裴观野无处不在的影子。

连日来,那些露骨的字句、无孔不入的“关怀”,早已织成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将他困在京都的方寸之地。

他需要喘息,需要逃离这令人焦躁的纠缠,而禹州,或许正是眼下唯一的出口。

“备车,入宫。”谢桉霍然起身,整理衣冠的动作干脆利落,眼底已多了几分决绝。他必须赶在皇帝定夺前,掐断这场闹剧的引线,也为自己争得一线生机。

御书房内,皇帝正自烦闷,听闻燕世子求见,虽有意外,仍传了他进来。

“臣谢桉,参见陛下。”谢桉躬身行礼,衣袂扫过地面,带出一声轻响。

“平身。”皇帝抬眼,语气带着几分疲惫,“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谢桉直起身,姿态恭谨却不失风骨,并未直接提及皇子争执,而是从大局切入:

“陛下,禹州洪灾滔天,民乱初萌,此乃国之大难,分秒不容耽搁。”

“朕已知晓,正为此事烦忧。”皇帝轻叹一声,指尖叩了叩案上的奏报。

“陛下,”谢桉抬眸,目光清澈而坚定,

“太子与三皇子皆是陛下股肱,心系社稷,然,正因如此,此时若任何一位殿下亲赴灾区,难免会引得朝野上下过度关注,恐令简单之事复杂化。且二位殿下在京中皆有要务,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话语顿了顿,见皇帝若有所思,才继续道,声音沉稳有力:

“臣以为,当务之急,是选派一位能全心投入、不受各方势力牵绊,且能代表天家威严与仁德之人,速往禹州,以雷霆手段赈灾安民,彻查积弊,平息乱象。此非争功诿过之时,乃是为陛下分忧、为万民请命之机。”

他深深一揖,将逃离裴观野纠缠的私心,彻底藏进为国为民的大义之下:“臣谢桉,虽才疏学浅,愿以燕王世子之身,代皇室巡狩禹州。定当竭尽所能,抚慰灾民、平定乱象、肃清吏治,以安陛下之心,以慰黎民之望!”

这番话,既点破了皇子亲赴的隐患,又避开了党争的敏感雷区,更将自己定位成纯粹的“执行者”,句句在理,字字切中要害。

皇帝凝视着眼前的外甥,近来谢桉展露的能力与心性,早已入了他的眼。

此刻,这份顾全大局、不计得失的态度,恰如一阵清风,吹散了他心头的浊气。

的确,让一个与派系瓜葛不深、又能代表皇权的世子前往,是眼下最快、最稳妥的选择。

沉吟片刻,皇帝眼中闪过决断之光。

“准奏!”帝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即命燕世子谢桉为钦差大臣,代朕巡狩禹州,总揽赈灾、平乱、察吏一切事宜!赐你临机专断之权,禹州大小官员悉听调遣!

若有玩忽职守、贪墨渎职、激化民变者,无论牵涉何人,查实即严惩不贷!”

“臣领旨!定不负陛下所托!”谢桉肃然接旨,叩首的瞬间,心中既有救灾的沉重,也悄悄松了口气——

他终于能暂时逃离京都的漩涡,逃离那个如影随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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