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桉端坐于镜前,任由侍女为他整理衣冠。镜中人身着墨绿色暗纹锦袍,衣襟处以银线绣着精致的竹叶纹路,墨发以白玉冠束起,既显贵气又不失雅致。
然而那双桃花眼中闪烁的,却是与他文雅外表截然不符的冷冽。
"裴观野..."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在袖中摩挲着一枚小巧的瓷瓶。这是他特意从黑市重金购得的西域秘药,据说药性猛烈,却又不留痕迹。
数月来那些不痛不痒的刁难,不过是为了今夜做铺垫。
他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让那个看似坚不可摧的质子身败名裂。想到裴观野即将面临的羞辱,谢桉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世子,时辰到了。"门外传来侍从的通报。
谢桉敛去眼中厉色,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起身推门而出。廊下的灯笼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衬得他面容愈发秾丽。
太液池畔的麟德殿内,已是觥筹交错,歌舞升平。殿内四处摆放着新采摘的荷花,清香袭人。丝竹声悠扬,舞姬水袖翻飞,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谢桉的位置在殿内较为靠前的位置,紧邻几位皇室子弟。而裴观野则被安排在远处的角落,靠近殿门的位置。
即便如此,谢桉仍能清晰地看见那个身着水蓝色常服的身影——虽仍是素色,但料子明显比平日的细麻布要讲究许多,衣襟处还用银线绣着暗纹,显然是特意为宫宴准备的。
裴观野安静地坐在那里,姿态从容,仿佛周遭的繁华喧嚣都与他无关。
他执箸的手指修长有力,即便是这样得体的衣着,也难掩其天生的贵气。偶尔有官员经过他身边,他也只是微微颔首致意,不卑不亢。
谢桉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心中冷笑。他倒要看看,待会药性发作时,这人是否还能保持这般清高姿态。
宴会进行到一半,宫女们端上一道道精致的荷花宴特色菜肴:荷花蒸鱼、莲藕炖鸡、荷叶饭...香气四溢。
谢桉浅尝辄止,心思全在远处的裴观野身上。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络。谢桉看准时机,端起酒杯,缓步走向裴观野所在的位置。
他特意绕了一段路,避开了几位正在吟诗作对的大臣。
"裴公子。"他声音清越,引得周遭数道目光投来。几位正在谈笑的官员见状,都放低了声音,好奇地望向这边。
裴观野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睛在宫灯映照下,仿佛能洞穿人心。他今日束发的玉簪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更衬得他面容清俊。
谢桉压下心头一丝莫名的不安,笑容愈发灿烂:"今日共宴,你我虽非同族,却同为宴上宾客,可否赏脸共饮一杯?"
他手中端着两杯酒,其中一杯早已做过手脚。酒液中融入了无色无味的西域秘药,服下后不会立刻发作,但半柱香后便会神智昏沉,**难抑。
裴观野静静看着他,目光在他手中的酒杯上停留一瞬,那眼神锐利得让谢桉几乎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把戏。
殿外的荷花香气随风飘入,与殿内的酒香交织在一起。
然而下一刻,裴观野竟真的接过酒杯,唇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世子盛情,却之不恭。"
他举杯,宽大的袖口掩住饮酒的动作。谢桉紧盯着他喉结滚动的瞬间,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在旁人看来,这不过是世子对质子的寻常客套,无人知晓其中暗藏的杀机。
成了。
谢桉心情愉悦地回到座位,开始在心中默数时间。他特意选在这个时间点下手,是因为按照惯例,宴会即将进入赏荷环节,众人会移步太液池畔,届时裴观野若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半柱香后,谢桉注意到裴观野面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额角渗出细密汗珠,眼神也逐渐涣散。他手中的酒杯微微倾斜,酒水险些洒出。
谢桉心中冷笑,知道药效开始发作。他故作关切地上前:"裴公子可是身体不适?脸色这般难看。"
裴观野扶额,声音低哑:"许是...酒力上头..."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酒杯,指节泛白。
"这可如何是好?"谢桉故作担忧,"不如我扶你去偏殿歇息片刻?"
他伸手搀扶时,能感觉到裴观野手臂肌肉紧绷,体温高得异常。谢桉心中冷笑,药效发作了。
裴观野没有拒绝,任由谢桉扶着他离席。两人穿过回廊时,正好遇见一队捧着新采摘荷花的宫女。荷花清雅的香气与殿内的熏香形成鲜明对比。
"世子这是..."领头的宫女见状,关切地问道。
"裴质子不胜酒力,我送他去歇息。"谢桉从容应答,扶着裴观野继续向前。
他们来到谢桉早已安排好的寝殿。这里位置僻静,平日里少有人至,但离太液池畔近,正是实施计划的绝佳地点。
"你好生休息,我已吩咐宫人,不会有人打扰。"谢桉将裴观野安置在榻上,意味深长地说道。
殿内只点着一盏灯,昏黄的光线在裴观野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他退出殿外,对暗处使了个眼色。一名打扮妖娆的宫女会意,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入。这是谢桉早就打点好的人选,事成之后会给她一笔重金,送她出宫。
谢桉站在门外,等待着预期的动静。按照计划,宫女会趁裴观野意乱情迷时扯乱自己的衣衫,然后大声呼救,引来众人。
届时,人证物证俱在,裴观野秽乱宫闱的罪名就坐实了。陛下最重宫规,必定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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