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凌尘

天不遂他沈云舟愿也!

季时鹤还在一旁絮絮叨叨个不停,说自家尊者有多厉害,闭关多年终于出关了,见一面甚难……

沈云舟认命般的闭上了双眼,叹了一口气,似乎在怪老天这回不向着他。

季时鹤还不知道沈公子为何突然变成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以为是玄明山终年寒气,沈公子自小体弱多病受不住。

季时鹤体贴道:“沈公子,我们赶紧上去吧,上去后便没那么冷了。”

沈云舟头也不抬,一脸奔丧似的默默跟着他上山。

突然从山顶飞下一条黑色的?长鞭?

季时鹤看清来物之后,瞳孔一瞬间放大,有些错愕。

凌尘尊者的九黎长鞭!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失控了吗?

沈云舟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地上的雪,似乎在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都没有抬头观察。

待他感应到一阵强大的渡劫期灵力后,已经来不及抵抗,还未使出灵力,便已被震飞出去了。

沈云舟重重的摔在了山脚,发丝都凌乱了,雪白的披风沾上了灰尘,狼狈不堪,他本来就有内伤,嘴角溢出了一丝鲜血。

沈云舟一心想着日后如何跟这位不近人情的师叔相处,一时间走神了,完全没察觉到在玄明山竟然会有人偷袭他。

“沈公子!”季时鹤慌忙上前查看沈云舟的伤势。

早已听闻这位沈公子是为娇生惯养的病秧子,这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事了,不好交代。

一道空灵清冽的嗓音道:“九黎,不得无礼!”

听闻此声,沈云舟整个人迅速看向声音的来源。

这才看清震飞他的是一节似龙形的黑色长鞭,那眼前之人不必解释他的身份了。

只见白衣青年收回长鞭,衣袍猎猎稳稳落下,玄明山的雪好像骤然间停了一瞬,二人的目光在飞雪中交错,前世今生一眼惊鸿,似有千般宿命因缘际会。

沈云舟还在茫然的状态中,打量起白衣青年,身着流云纹长袍,面容清冷,唇色绯然,肃若寒冰,头戴白玉冠,高贵优雅,凛冽傲然,仿若立于寒冬霜雪之中的雪松,清冷孤傲,不染尘埃。

确实是与他在藏书阁画像中看到的一模一样,绝对是凌尘尊者谢尘玉。

谢尘玉望向地上狼狈的少年,眉清目秀,一双桃花眼生得颇为灵动,眼角一颗泪痣更添昳丽之色,墨发随风飘扬,眼中尽是茫然之色。

少年的面容苍白,身形单薄得让人心疼,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唇角还有一丝血迹,平添一抹妖冶,雪白的披风与青色长衫都沾上了灰尘,额前几缕碎发也凌乱了,好似那傲骨寒梅,坚毅不屈。

若论谢尘玉对沈云舟的第一印象,那便是:双眸似有万千星辰,可与日月争辉,身似弱柳心却坚,恰如凛冬傲骨寒梅。

谢尘玉眉头微皱,他与沈云舟在此前并不相识,只是听闻过对方是他师兄云澜尊者的弟子。

他却不知为何似乎感觉对方有些熟悉,心中也莫名地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凌尘尊者已是渡劫中期的大能,半步化神,擅长自省修心,对这莫名其妙生出的情绪也有一些不解,但很快压制了下来。

谢尘玉清冽的嗓音开口道:“你是云澜坐下青竹峰的那位弟子?”

传闻他师弟云澜尊者对其坐下三弟子极尽偏宠,不仅亲力亲为的教导,单独给了一峰为其修行用,天材地宝更是给他留了无数,甚至为保障安全,设下阵法留于青竹峰。

“还不起来?难道还等我拉你吗?”谢尘玉皱眉道。

他师兄偏宠的徒弟怎会如此蠢笨不堪?看样子也只有元婴初期的修为,修行上也落了同龄人一大截。

“好的,师叔,我马上起来!”沈云舟迅速麻溜地爬起来,不小心扯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地。

此时沈云舟也顾不上疼痛,只想赶紧上山解完毒离开这里。

待沈云舟他们上山后,却迟迟不见住所,沈云舟不由得疑惑起来。

只见谢尘玉一挥衣袖,一道道金色繁复的符文阵法渐渐消散,原本空无一物的玄明山露出了它本来的样子。

原来玄明山上竟有一个小型宫殿,但设计得没有那么复杂,整体也比较小。

银装素裹之下美而华丽,周围似有一股袅袅的雾气,外观都是银白,散发出一种温润清和的灵气。

沈云舟眼中闪过一抹惊艳,这个小宫殿设计的低调不失华丽,与符文阵法相结合,隐于玄明山之上,难见其形,就跟这宫殿的主人一样,神秘高贵。

季时鹤将沈云舟安排在了离主殿最远的偏殿,谢尘玉似乎默认了一般,并未多言。

沈云舟心下一喜,自己巴不得离他们远远地才好,这不正合自己的意了吗?还有自己的私人空间,挺不错的。

“多谢师叔!”沈云舟便高高兴兴地住了进去。

进去后沈云舟被一股灰尘迷了眼,用灵力将房间打扫一番后,他倒头便睡,其实也不怪他,本来路上奔波就够累的,还被那个九黎鞭震飞出去了。

本来他沈云舟就有内伤,这下伤上加伤,是个正常人都扛不住。

沈云舟觉得睡觉是最好的养伤方式。

*

主殿之中季时鹤再恭敬地拿着册子向凌尘叙事。

“临渊皇室那边并无沈公子身份信息的记录,天玄宗却道沈公子是临渊四皇子殿下,二者相互矛盾。”季时鹤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谢尘玉的脸上看不出喜怒的神色,似乎并不在意,颇为平淡道:“既是我大师兄钟离湛送来的人,又是我二师兄风长澜的弟子,理应出手相助。”

“可是,尊者,外界传言沈公子是乐……”季时鹤还想说些什么,便被谢尘玉一挥手打断。

“好了,无须多言,我会为他解毒,你这几日且备好药材便是。”谢尘玉似乎不愿多言,挥手示意他退下。

“是!”季时鹤恭敬行了一礼后便退了出去。

此时的大殿便只剩谢尘玉一人,谢尘玉望向沈玉舟所住的偏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凌尘尊者并非不问世事,他闭关的这些年,由季时鹤将外界的信息整理汇总好,交给他过目。

上到天玄宗仙门百家之事,下到临渊百姓奇闻异事,他都略有耳闻。

谢尘玉第一眼见到沈云舟时便看出了破绽,这孩子的骨龄太小,不足二十岁的样子,太年轻了。

若是真的是他二师兄风长澜的徒弟,怎么说骨龄也得有三四十了吧?

修士的骨龄与凡人不同,修士的骨龄虽不会像凡人一样生长,但是骨龄之中经年累积的灵气与修行的痕迹足以判断出此人的大致年岁。

只有大乘期以上的少部修士会看骨龄。

他大师兄天玄宗的一宗之主钟离湛都不曾在意沈云舟的身份,想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身份,信中所言,只求谢尘玉为其解毒,那他也不会多管。

但让凌尘尊者不解的是,沈云舟竟能影响到他的心绪。

渡劫期大能修士的神识遍布玄明山,早到他们到达山脚那一刻,谢尘玉便用神识去看了一眼这几位后辈。

见到其他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唯独见到沈云舟的那一眼,胸腔剧烈的起伏,心脏一阵剧痛袭来,痛入骨髓,让他迫不得己停止灵力的周转。

心脏处的疼痛却没有丝毫好转,凌尘尊者解开衣袍,看了眼身上左侧那道生来便伴随着它的一道似剑伤的疤,心中困惑不已。

凌尘尊者有心疾,疼起来难以忍受,极少有人知晓此事。

他胸口处的伤疤是心疾一样是天生的,一生只犯过两次病。

一次便是春和五年冬,一次便是今天,春和五年听闻乐清帝葬身长渊宫之中,一个普通的人间帝王的生死,他并不在意。

但是季时鹤那平淡的语气一字一句念出这件事情后,这位渡劫期的尊者心疾顿发,昏迷了三天三夜。

凌尘尊者是谢家收养的义子,幼时在谢家锦衣玉食未经人间疾苦,送上天玄宗之后拜入息闻尊者门下,天资聪颖也不曾吃过修行之苦。

谢尘玉心疾犯过一次后,一度怀疑是自己无情道修行的问题。

毕竟他这一路以来都太顺利了,从筑基到渡劫初期,是他师尊都承认的少有的天才。

唯独有一次,他与他师尊息闻有了分歧。

那便是他的二位师兄钟离湛与风长澜所修的皆是苍生道,他谢尘玉想修他师尊息闻尊者一样的无情道。

息闻尊者看向他的神色充满担忧与复杂,甚至还劝过他道:“无情要斩断一切情爱才能顺利修行,稍不留神便有道心破碎修为尽失之险,若没能熬过,道心未能重塑,一生难以飞升。”

谢尘玉还是坚定地选了这条路,息闻尊者问他:“若你日后有心仪之人……”

“师尊放心!弟子绝不涉及情爱分毫!”谢尘玉一口否决了。

息闻尊者又道:“你又怎敢保证你不动心呢?”

你怎知你未曾动心?就怕你察觉到动心之时,那人已不在人世……一切都太晚……

谢尘玉再次坚定地表示道:“师尊放心!弟子决不会动心!”

息闻尊者叹了口气,罢了,尚且只是个孩子,跟他解释不通。

息闻又看了看窗外爬上了树,准备把受伤的小鸟放回鸟窝的二徒弟风长澜。又长长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徒弟还小,慢慢教便是,一切都是宿命。

谢尘玉心疾发作过一次后便闭关苦修,修士都知道越到后面修行难度越大,极易走火入魔。

在这种情况下,谢尘玉仍能平定心镜,将自己的境界又提升了一级,成为渡劫中期的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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