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尘玉心中蓦然泛起一丝不明的情绪,轻叹了一口气。心道,修士怎能如此软弱无能,日后怎能在修真界立足?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是他并未将此话说出口,反而轻柔地将少年抱入怀中,温柔地安抚起对方因惊吓过度颤抖的身躯。
谢尘玉轻声道:“抱歉,是我考虑不周,灵蛇可以打通你的灵脉,既然你惧蛇,我们换别的方式便可。”
沈云舟一时间愣住了,对方竟然在给他道歉?他蓦然清醒了,推开了对方,略带哽咽道:“没事的,不怪师叔。”
“转过身去,我为你打通后背的灵脉。”
沈云舟乖巧地转身,整个后背展现在谢尘玉的眼中,左肩的那道鞭伤狠狠地刺痛了谢尘玉的眼。
谢尘玉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之色,不由自主地用手抚上了那道鞭伤,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沈云舟感觉到对方的手在肩膀处游走,虽然知道这是对方在为自己打通经脉,但是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薄红。
完全不知道背后之人的心情是如何地波涛汹涌。
谢尘玉的眸中微微泛起了薄红的血丝,连手指都在微微地颤抖,心不由自主地莫名抽痛起来。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九黎的鞭伤,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九黎,那是他独有的神器。
可是为什么?沈云舟的身上为何竟有九黎的鞭伤?他又是何时伤过沈云舟?自己的心又为何莫名其妙地抽痛了起来?
谢尘玉眼中一片空洞,整个人像是被定在那里一般,无法动弹分毫,心中的震惊和疑惑如翻涌的海浪,久久不能平息。
他知道沈云舟能牵动自己的情绪,早在玄明山脚初见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与这位师侄有万千的纠葛,修士的直觉是敏锐的,但他未曾想过,这纠葛竟是他都识不清。
他也听闻过自己这位师侄身世复杂,甚至身上有诸多的疑点。
如今甚至还有他九黎的鞭伤在身,看来他必须好好查查这位师侄了。
“可以开始了吗?”沈云舟询问道,他感觉到身后之人似乎一直没有动静。
“好,可能会有些疼痛,暂且忍耐一下。”说完,谢尘玉便用手指轻点一下他背后的穴位,缓缓的注入灵力,打通筋脉。
确实有些疼,估计是他之前经脉未打通的缘故,沈云舟已经大汗淋漓,嘴唇轻抿,强忍着不适,一声未吭。
沈云舟现在只想早点结束,疼痛感他有点受不住了,他自小便怕疼,能忍到现在确实不易。
没过多久,他便直挺挺地晕了过去,谢尘玉见筋脉打通得差不多了,便也没有继续了。
一把捞出即将下沉的沈云舟,替他穿好衣袍后,如之前一般将他抱起,送回他居住的小院。
*
将沈云舟送回去之后,谢尘玉回到了主殿召来了季时鹤,说要查探沈云舟的身世。
季时鹤的脸上一片复杂之色,纠结片刻之后,还是将册子递给了谢尘玉,上面是他所收集到关于沈云舟所有的信息。
谢尘玉拿到后并未着急翻看,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沈云舟灵力不稳,尚在昏迷之中,你暂且先去照料一番。”
季时鹤眼中闪过一抹惊诧,他家尊者把人折腾的这么狠吗?尊者不是不近情爱的吗?这叫什么事啊?
季时鹤也不好插手自家尊者之事,毕竟凌尘尊者于他有恩,点了点头,一闪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谢尘玉这才感觉到心安了一些,优雅从容地坐下,双手轻捻翻动起书页来,纸上的明明是黑字,在谢尘玉的眼中竟字字赤红。
“春和五年冬,乐清帝沈慕之**于长渊宫,大火三日不绝,其尸骨无存……”谢尘玉轻声念出册子上的记载,心脏突然一阵疼痛,双眸略微泛起薄红,继续往后翻看。
“世人厌恶之情不减,衍生出一系列习俗,后被景和帝所禁,世人心中颇有微词,于每年二月初二将乐清帝之布偶施以巫咒之术,投于河内。”
“沈云舟于景明五年再入天玄宗,独在青竹峰修行,十九年未曾下山。”
“景明十九年,天玄宗惊现九幽冥火,似与沈云舟牵连甚广,其为避风头,暂回临渊皇室,怎料身份败露,暂居玄明山。”
看完后,谢尘玉面容上仍是一片清冷之色,但是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胸口之处仍是一阵奇的剧痛,这些文字像一把把匕首,狠狠地插入了他的心窝之中。
谢尘玉不明白自己与沈云舟为何牵扯的如此之深,按书上所言,沈云舟如今应该算是第二世了,沈云舟两世未与他有丝毫交集,为何自己会因他心痛至此?
这究竟是何故?
突然,谢尘玉猛地吐出一口鲜血,眼中也是一片猩红之色。
心脏依旧抽疼得厉害,凌尘尊者向来理智冷静,眼眸一沉,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闭关,窥天机。
虽然此举百害无一利,甚至有可能遭到反噬,修为受损,但是谢尘玉想知道自己与沈云舟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因果关系,为什么会牵扯如此之深?
谢尘玉平复好心绪后,往沈云舟居住的院子中走去。
*
见凌尘尊者到来,季时鹤刚准备上前汇报沈公子的情况,谢尘玉一挥手示意不用,随后自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沈云舟尚在昏迷之中,只是这次不同,他做噩梦了,睡得似乎并不安稳。
沈云舟梦见自己在幽冥鬼域之地受到了仙门百家讨伐,周围皆是残垣断壁,地上就是猩红一片,各种残肢和尸体遍地都是,惨不忍睹。
那光风霁风的凌尘尊者依旧清冷肃然,手执长鞭,站在仙门百家的最前面。
那一身红衣的少年苦笑一声,眼眸中似有痛苦之色,垂下眼眸,再次睁眼时,又恢复往常一般的潇洒不羁,冷冷道:“师叔,我说我没错你信吗?”
谢尘玉面上依旧是一贯的清冷之色,冷冷的扫了一眼四周的尸体,开口道:“正邪不两立,此时收手尚可保你一缕神魂。”
一个修士听不下去了,开口道:“尊者!你可不能如此护短,哪怕是天玄宗的弟子,这种魔头还留一缕神魂,只怕遗害万年!”
其他修士气愤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我等必定要他灰飞烟灭,除去惊鸿大陆最大的祸害!”
讨伐的声音不绝于耳,红衣少年依旧坚定地手执长剑,与众人对峙着,感觉眼前越来越模糊。
红衣少年似乎并不想与众人再多纠缠,三两下地破了众修士的阵法,准备往后方洞中逃去。
众修士察觉到他的想法,瞬间惊恐道:“快追!别让那魔头跑了!”
谢尘玉望着那个身影,眼中似乎闪过一抹不忍,随后就九黎鞭瞬间飞出,向那个红色的身影抽去。
红衣少年心中一惊,似乎没想到对方会下如此重的手,灵力不足,来不及躲避,硬生生地扛下了这一鞭。
只这一鞭,他便感觉他的七经八脉都被震碎了,身子蓦然扛不住了,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右手握紧碧海剑,坚强地用剑撑起自己的上半身,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至于左手,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只是觉得很凉很麻木,再一看,左手早已空荡荡,胳膊因这一击被抽飞了出去。
这一鞭明显重创了他,众修士也并未着急下死手,似乎在等着他垂死挣扎一番,再杀了他更有意思。
红衣少年感觉自己在不断失血,迅速取出一瓶丹药来,直接往嘴里灌。
有修士想上前阻拦他的行为,凌尘尊者一个凌厉的眼神便击退了对方。
那位修士心道,算了,反正这魔头也活不长,再怎么疗伤也没有用,那可是凌尘尊者的九黎神器伤的。
红衣少年在心中哄着自己把药全部吞下,没事的,不苦,一点也不苦,他之前吃的药可比这苦多了。
不疼,一点也不疼,他小时候练功时受的伤,可比这疼多了。
再忍忍就好,没事的,再撑一会儿,一切都会结束的,这世间一切罪恶的源头都会结束。
一道黑衣身影杀了进来,众修士想阻拦,那身影出手招招凌厉,众人不是其对手连连后退,只能惊呼道:“快杀了那魔头!兰萧仙君回来了!”
一阵阵凌厉的罡风之后,那说话之人便被一掌击飞。
凌尘尊者眉头紧皱,颇为不悦道:“你已贵为仙君,执意维护此人,莫不是想背叛天玄宗背叛修真界?”
“我不在乎!我相信师兄!要杀我师兄先过我这关!”萧元敛坚定地对峙着众人。
待他看清红衣少年的状态后,眼中已是一片赤红,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痛到难以呼吸。
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回来就好了,是他没有护好师兄,师兄那么怕疼的一个人,他得有多难受。
思及于此,萧云舟快步上前查看他的伤势,为他输入灵力。那胳膊早已是回天乏术了,被神器所伤,基本上再无接上的可能。
红衣少年宽慰他道:“没事的小师弟,我不疼,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萧元敛答道:“记得。”
“好,小师弟,拦下他们,为师兄争取一炷香的时间好吗?”
“好!”
随后红衣少年便消失在洞中,兰萧仙君手握赤朝剑独自对峙仙门百家,仙门百家中无一人敢动手。
兰萧仙君美名颇广,又是天玄宗的少年天才,天玄宗的执事长老凌尘尊者都没有动手,其他修士又怎敢上前?
不多时,洞中一片熊熊烈火蔓延开来,似有渡劫期的阵法启动,众修士慌忙避让,生怕被火烧到,九幽冥火可焚人神魂。
众修士迅速撤退,唯有萧元敛不要命一般,欲住火海冲去,凌尘尊者用九黎鞭将其捆住,将这位师侄拖出了此地。
九幽冥火焚过,从今往后,惊鸿大陆再无心腹大患,魔头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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