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白昭的话让曲翎音的心头涌上一股浓烈的不安。
难道，真如她之前所猜测的那般？
但楚白昭却并未说明江离澈所爱之人是谁，只缓缓道：“想来，也是我太傻了，我与师兄从小一起长大，他的心思我最是明白，却还是不死心想要试试……”
“师姐……”曲翎音看得出来，此刻的楚白昭十分难过。
说到底，是自己为了完成任务而让楚白昭去同江离澈表明心意的。
就在此时，楚白昭却突然对上她的眼，认真问：“阿音，你当真不喜欢大师兄？”
这突然的一问，瞬间拉回了曲翎音的心绪。
对上面前认真的眼，她竟是不知从何开口。
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楚白昭却开口道：“阿音，你不必回答我，但你需知道，大师兄等你五年了……”
留下这句话，楚白昭绕过曲翎音缓步离开。
等曲翎音反应过来时，早已看不见那抹倩丽的身影。
“江离澈……”曲翎音犹自说着，“他……真的喜欢我了？”
今夜的月光很好，曲翎音可以清楚瞧见那不远处的院子。
此刻，那屋门紧闭，但烛火却是亮着。
忽然，心海间响起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电流声。
是系统！
察觉到此，曲翎音心头一喜，匆忙呼唤起系统。
好一阵儿电流声后，那熟悉的萝莉音终于回荡在耳边：“宿主，好久不见！”
曲翎音在一旁的石堆上坐下，有些懊恼地开口：“我好像把任务搞砸了……”
听清她的话，系统疑惑问：“发生了什么？”
曲翎音抬眼瞧了一眼江离澈的院子，垂眸道：“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醒来后，江离澈便……喜欢上我了……”
系统释然，匆忙解释起来：“宿主，小统知道发生了什么！”
“五年前你濒死之时，吩咐小统保你一命，于是，小统在你魂魄四散时，拼尽全力替你聚魂。”
“但你知道的……”说到此处，系统不好意思地咳了咳，“我是个新系统，功能不完全，所以费劲全力也只保住你一丝魂魄，小统自己……还差点崩溃了。”
“就在那时！”系统的语气突然紧张起来，“那江离澈不顾重伤的身体，强行使用灵力护住了你那丝单薄的魂魄！”
“他自己都已是遍体鳞伤、灵力微薄，但他似乎是打定了保不住你的魂魄便不活的主意……”
“好在温道尘察觉到轩辕山上的异象，及时赶来，才保住了他的性命！”
说到此处，曲翎音已了然。
原来，自己能活下来，是江离澈和系统同时出手了！
一时间，曲翎音心头五味杂陈。
“那次后，小统能量不足，便只能让江离澈把你的身体安养在轩辕山上，而小统借机去修复。”
“之后，小统时不时也会来看看你的情况，有事也碰到江离澈陪在你身边，一个劲儿和你道歉。”
听到此处，曲翎音突然想起意识混沌之时听到的那些零碎话语。
没想到，居然是江离澈！
见她已了解事情始末，系统才道：“宿主，江离澈喜欢你是好事啊！”
听得心海间系统激动的声音，曲翎音却是半分也高兴不起来：“哪里好？”
“宿主，你怎么傻了？”系统问，“你的任务是给江离澈做媒，促成他的姻缘，又没说你能同你这个媒人成婚呀！”
“既然江离澈对你有情，你何不答应了他，待婚礼成，你任务完成便可以回到你的世界了！”
然而，曲翎音却没有回答系统，只是默默地看着那院子出神。
良久，她在系统的催促声中开口：“系统，虽然你有时候挺不靠谱，但我承认你是个好系统，你从前给我的九十九个任务，都是引导攻略对象走上正道、朝好的方向发展……”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无比平静。
一时间，聒噪的系统也静默下来。
曲翎音继续说着：“这次的任务，是促成江离澈的婚事，但若是我同他成婚后一走了之，对他而言，真的是好的吗？”
这话，在问系统，也在问她自己。
她不傻，走过那么多世界，攻略过那么多的人，她从来都看得懂别人的心思。
猜测出江离澈喜欢自己的那几个日夜里，她不是思考过系统方才提的这个办法。
但她不愿。
她想完成任务、想回家，但她不愿以牺牲江离澈的感情作为代价！
夜间的微风吹拂，曲翎音站起身来，最后瞧了一眼那院子，朝自己的住处而去。
“宿主，那你的任务该怎么办？”系统有些着急，“江离澈那个性子，只怕是不可能轻易改变的。”
这一点，曲翎音清楚，她走在路上，看着四周弟子的笑容、听着她们的欢声笑语，问：“我可以放弃这个任务吗？”
“按理来说是不能的……”系统叹息，“但……宿主，这样吧，鉴于是小统的错误，才让你意外来到这个世界，小统向上级申请一下，再给你一次机会，只是……”
“什么？”曲翎音问。
“只是作为交换，你可能得再多完成几个任务才能达标。”
曲翎音了然，点头应下来。
不就是多几个任务而已，没关系的，之前的九十九个都过来了。
要他牺牲别人而成就自己，她真的做不到。
见她没有异议，系统交代道：“既然宿主你决定了，那小统便去申请，离开世界的方式和之前是一样的，你先提前想好，待申请下来，小统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曲翎音答，“谢谢。”
心海间，系统的声音静默下去，瞬间恢复了平静。
而曲翎音也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此刻，皓月当空，弟子院中依旧热闹，弟子们三两结伴，天空中不时炸开一声声烟火的爆鸣。
曲翎音关上房门，和衣在床上躺下。
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几日，她哪儿也没去，只静静待在屋里等着系统的答复。
终于在第七日时，系统终于再次有了反应。
这时，曲翎音方才起床洗漱完毕。
“宿主，小统这边已经申请下来了，您这边脱身后，小统会带你去下一个世界，接下来，你还需要完成五个任务。”
系统说话的间隙中，曲翎音将最后一丝散落的发丝扎好。
“我知道了。”她起身拿起剑架上的佩剑，朝门外而去。
“宿主，你现在到哪去？”
曲翎音在心海间回答：“我去见两个人。”
系统似乎知道她要见的是谁，故而并未多问，只道：“小统这边已经准备了，宿主你见完她们之后记得告诉我带你走的时机。”
曲翎音应下，未再言语，系统也安静下来。
她的步子不快，不多时便停在一间熟悉的屋子前。
这里是楚白昭的屋子。
抬眼瞧去，屋门敞开，想来是楚白昭在里面的。
自从那天夜里从江离澈院子回来后，她便再没见过楚白昭。
曲翎音紧了紧手中捏着的仙剑，迈开步子朝屋门前去。
而此刻，屋内的楚白昭恰巧起身要关屋门。
一抬眼，便同她对上的目光。
瞧见那熟悉的面容，曲翎音却是停住步子，掩藏住眼底的愧疚。
“阿音？”见她不动，楚白昭柔柔一笑，缓步朝她靠过来，“好几日没见你了，怎么来了却站在门前。”
楚白昭声音还是那么柔和，温柔得能抚平人心中所有的褶皱。
曲翎音抬眼，对上面前清澈的眼。
“师姐……”
察觉到她眼中的愧疚，楚白昭轻轻笑笑，好似初见时那般拍了拍她的肩，随后拉起她往屋里走：“清晨露重，你身子弱，快些进屋来说话。”
楚白昭的手是温热的，感受到指尖的温热，曲翎音再次开口：“师姐，我来是有话和你说的。”
楚白昭却道：“我知道的。”
言语之间，二人已进了屋来。
楚白昭取了桌上的杯盏给她倒了温水：“先喝口温声，你的手都是凉的，如今都快入冬了，你这么早过来也不加个外裳。”
接过那杯盏，曲翎音小心握在手中，一杯温水下肚，身上的些许寒意消散。
“师姐，我今天来，是想同你道歉。”
楚白昭有些不解，问：“道歉？”
曲翎音抬眼，面前的楚白昭眼中疑惑，似乎真不知她为何如此说。
“那日……其实，其实我之前的确猜测过大师兄喜欢我，但我觉得，只有师姐你这么好的人才能配得上师兄，所以，我还是让你去找师兄……”
这些话，是曲翎音这几个日夜早已反复揣摩好了的，但此刻话到嘴边却是说得结结巴巴、前后颠倒。
实在是，面前的女子实在太过美好。
“阿音。”听她说完那么一席话，楚白昭的言语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听得楚白昭喊自己的名字，曲翎音抬眼对上面前的目光。
“这件事，你没有任何错，所以你不必觉得有愧于我，也不需要道歉。”
曲翎音有些愕然。
思索了片刻，她道：“师姐，我明知道师兄有可能喜欢我，我还怂恿你去表明心意，你不会觉得我是故意让你难堪的吗？”
这个问题，她问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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