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家孩子本就是凑数,小小年纪不懂感恩,只知道跟着外人一起糟践兄弟,也不知是太天真还是太无知。
“这样吧!我让王嬷嬷去珍秀阁叫个裁缝师傅过来给你们做几身衣裳。”
干农活穿麻衣倒也不伤大雅,在私塾读书穿麻衣总会被人看不起,挫伤孩子自尊心,若是连累恣哥名声,那就不美了。
“谢谢婶婶”
赵怀民兄弟俩自始至终都沉默着,听着这话,连忙道谢。
赵怀兴一脸不开心,想来不满意这样的处理结果。
吃了晚饭,赵怀民正在教自家弟弟墨字。
他心里想着事情,手里拿着笔,自是随心而走。
在赵家寄宿时间越长,就意味着他们以后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以后自己的一言一行也将影响赵恣。
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了。
“哥,你的字真好看”
赵怀德拍着手手,兴奋地叫着,一把拉扯着宣纸,赵怀民反应快,按住了纸角。
抬眼看着遒劲锋利的字体,噗拉~将剩下的墨汁泼过去,再抚平墨迹,掩盖了原有痕迹,顺势在另一面画了几笔就把今天的作业完成了。
“说好话没用,自己的作业自己写”
“哥,我想睡觉”
撒娇崇礼上线啦~
“哥哥,我不想写字..”
赵怀德脸上依然沾染了墨汁,成了小花猫。
“..累累”
崇礼委屈,将手里的毛笔扔老远,在发脾气。
赵怀民:“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怀德,你知道这只毛笔需要花费咱们家多少钱才能买到吗?”
“是我们家一年的嚼用,我们才能买到一只劣质毫笔”
“够你吃三年的白米饭!它就是这么珍贵..”
赵怀民沉着脸,摆正弟弟身板,直视着他,言辞严肃,语气凝重,赵怀德一脸无措,就知道哭。
这次他有点生气,赵怀民可以忍受孩子有点孩子气,但是不能忍受他通过烧杀抢砸任何东西来发泄自己的不满,纵容这种行为就是助长坏毛病。
“把自己收拾干净”
“以后在乱扔东西,你就抄写《孝经》十遍”
赵怀民不想摆谱,也想当个暖心大哥哥来着。可惜赵家不给他机会,赵永福夫妻俩不给赵怀德机会。
他们孤注一掷,注定比别人艰辛,比别人更要懂得学会利用仅有的一切,包括这次寄宿读书,他在这里读书,有了上学的名头,以后就算是有什么奇奇怪怪表现也有依据。
赵恣在门外听着说话声,不自觉勾起唇角。
“扣扣”
“请进”
赵恣带着裁缝过来,没见柳氏的身影。
赵怀民礼貌性问了一句:“婶婶下午没吃多少,可是心情不好?”
坐了一会儿就昏昏欲睡,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气色倒还好,就是..有点慵懒。
说起这事,赵恣脸上绽出一抹笑来,称道:“刚刚请大夫过来瞧过,说是家母怀有身孕”
“真的吗?”
“恭喜恭喜...”
赵家兄弟很是惊讶,连忙作辑,表示祝贺。
赵恣回以礼,便问道:“怀民哥哥,德弟弟可适应私塾?”
说起学业,赵怀德吐着舌头,直接往他哥哥怀里钻,很是不好意思。
赵怀民搭话着:“我们挺好的,多谢恣弟弟关心”
“还望婶婶多多休息,照顾好自己,不要为了我们兄弟伤神”
他们的衣食出用都需要柳氏点头,最累的活都让大人干了,他们只是坐在学堂里断文识字,已经是最好的生活。
赵恣眼底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自家堂哥这般通透,倒是难得,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他盯着裁缝,抿唇道:“都是一家人,这是应该的”
“母亲那边有父亲盯着,再不济还有丫鬟婆子照看着,劳烦哥哥操心”
小小年纪礼仪自成一派,端方有礼。
过了七八天,新衣服制作好,赵怀民再次见到柳氏。
瞧着比之前更消瘦,脸上敷着一层粉脂。
“快回屋试试,若是大了小了,咱们让裁缝改一改”
一旁的王嬷嬷正端着吃食过来,柳氏摆摆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王嬷嬷也不走,就直接进了屋,当着赵恣面说道:“夫人,你再没胃口,好歹吃点,这都两天没吃东西,肚里的孩子怎么受得了?”
柳氏歪在小矮几上,不情不愿地起身,手帕捂着嘴一脸睡意,看看一步一步靠近的凉菜,作势就要吐。
赵怀民眼急手快,扯过盂盆就飞奔过去放到柳氏跟前。
他快步往回走,遇到赵恣互相问候,准备回去。
没成想,赵怀兴这次堵在两人跟前,信誓旦旦:“我已经跟奶奶说过了你们俩在私塾里头的丑事儿,奶奶明儿个就要过来带你们回去种地,哈哈”
“我以后再也不用见到你们了,再也没有人会嘲笑我,我也会有小伙伴,哈哈”
赵怀兴咧嘴大笑,还不忘扮鬼脸嘲笑他们。
赵怀民正在帮自家弟弟试衣服,赵怀德小脸皱巴巴,满脸写着“我不高兴,还不快安慰我”“快哄我,快哄我”。
“这衣服确实挺合身”
“怀德,别人说风就是雨,你偏听则信,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他并不想天天说教,有时候不如切身经历过的事情才深有体会。
赵怀德一脸疑惑,但是自家哥哥再也没有多唠叨,只得自我调节情绪。
第二日,赵老太太果然杀过来了,一同过来的人还有赵永昌两口子。
婆母驾到,柳氏自是伏低做小,“这么热的天,娘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府里马车一直都是为您备着”
柳氏亲自执着扇子给婆母扇风,吴老太太冷哼一声:“我要是不来,你怕是要反天了”
“兴哥儿刚来就拉肚子,你们是怎么看着的?”
“还有那些小子学堂嘲笑咱们孩子,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矮几拍得震天响,她也不疼。
柳氏正准备解释,赵永禄撇了她一眼。
柳月梅只能受着,眼里含着泪,一脸委屈。
赵怀兴挑了挑眼珠子,吴老太太态度软了些,话锋突然对准赵怀民兄弟。
“当初我就说:别让他们上来丢人现眼,免得脏了我们赵家门楣”
“如今倒好连累恣哥儿在学堂的名声,今儿个说什么也要拿出个法子免得..”
赵永禄往恣哥那边靠了靠,赵恣立刻意会,连忙晕倒。
吴老太太傻了,尖叫着:“我的乖孙哎,这是怎么了?”
“都是死人呐!还不忘把孩子扶进屋里”
逮谁骂谁连吼带骂,吴老太太吓得瘫坐在地上半响没缓过神。
在吴老太太心里,赵家的地位是这样子:她自己>赵永禄>赵恣>她男人>赵怀兴>赵永昌>周枣儿>柳月梅>赵怀德>赵怀民>赵永福>陈玉莲。
估摸着大伯母周枣儿分量都比他们三房重要。
一行人急急忙忙往屋里走,赵永禄堵在前面,钱老正好在府中,这会儿已然到了窗前,赵老太太护犊子母鸡一样炸毛了,斜着眼睛瞪着柳氏。
她指着二儿媳叨叨:“我瞧着:你这是有了二胎,怕是忘了恣哥儿”
“挨千刀的!我那可怜的孙子瘦了不少,都怪你那个黑心娘,一点也不用心”
周枣儿捏了捏老太太,那吊梢眼滴溜溜转着,不知道想什么幺蛾子。
赵怀民趁着屋里乱,摸出正屋往门口奔去。
幸好常管家在家,正在门口张罗着。
“小公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搭把手?”
常安甫一看见赵怀民,笑道。
赵怀民左顾右盼,凑到常安跟前,示意他低下头,然后对着他的耳朵絮絮叨叨说了几句话。
常安有点错愕,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直呼:“小公子高见,小的这就去”
他带着几个小厮就往府外跑去。
赵怀德拉着自家哥哥的衣袖,满是好奇他到底说了什么让常管家那么高兴。
赵怀民摸摸他的头很神秘说道:“等会儿就知道了”
“咱们还是快回去”
要是被抓包,他们可不敢忤逆老太太,气出个好歹,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赵永禄:“娘~”他眼里也有点不耐烦,不怪乎老太太太能折腾,每次一来,家里就要鸡飞狗跳。
老太太甩开了周枣儿,冷哼着:“今儿说破了嘴,我就是要留下来”
“你们父子俩都瘦成猴子了!你又是县官儿,那么多事情压身,恣哥儿学业重,吃得不好,怎么有力气干活!怎么有力气干活”
她捂着心口随时晕倒状。
赵家父子俩急了,老太太做饭完全照着自己口味走,寡淡如水,而且不太讲究场合,只要到了饭点必须吃饭,不然就是跑到村里也能把人找到吃饭,在她这里,赵家父子觉得吃饭已经成了最痛苦的事情。
赵恣微微睁开眼,忙拉住大夫的手,用手比划着什么,钱大夫不禁失笑,倒也是允了。
收了枕布,转头就对赵永禄说道:“孩子没事,就是急火攻心,气上不来,晕了”
“家里还是要保持清净,赵少爷才能够修养到位,不过..老夫瞧着赵大人倒是脸色较差,不如一起走走脉”
一个也是看两个也是看,顺手的事情罢了,他委婉提议道。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怀德,你知道这只毛笔需要花费咱们家多少钱才能买到吗?”选自《治家格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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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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