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绵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吐着舌头往外哈气,着急地朝不远处的小青招摆着小肉垫。
呜呜呜,这什么酒啊?也太难喝了!
平日里都是小青给小狐狸添水的,此刻的小青震惊地愣呆在了原地,他是幻听了吗?不止他愣住了,在场之人听到这两声皆是表情错愕带着惊疑。
小狐狸见大家都不搭理自己,被酒熏得眼泪都要出来了,这酒醇烈,黎绵刚刚喝的又急,小狐狸明显是不能喝酒的,此刻酒意上脑思维变得缓慢,在原地晕头转向重复道:“好辣啊,水,要喝水。”
清越的嗓音带着一丝急切,音色中又透着些许甜润,和小狐狸平时奶气嗲嗲的叫声不同,单只听这声音脑海里仿佛就能勾勒出一位气质朗润温雅的小青年,决计不是眼前这只娇憨又顽皮的小狐狸应该发出的声音。
如果刚刚那声“要喝水”还能说是幻听,这句“好辣啊”彻底让众人表情变幻莫测,连小鸟雀都从小窝探头,小表情惊诧地张大了嘴巴。
萧最是在场相对最为镇定的,饶是如此,他那平日里鲜少有情绪的表情还是出现了一丝波动,在众人都没缓过神之际,抬手倒了杯茶水递过去,小狐狸感动地泪眼汪汪,当即捧着咕噜咕噜喝了干净。
萧最不动声色道:“还要喝水吗?”
这一小杯水哪里够啊,小狐狸平时喝水都是用碗的,且不说此刻满嘴都是辛辣刺.激的酒味,再次开口:“还要!”
萧最掩了眸底的情绪,瞥了它一眼,又给他倒了一杯。
黎绵一杯接一杯,将一壶热茶尽数下肚后,才冲散了嘴巴里的酒味,小肚子吃了那么多,又灌了这么一壶茶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膳桌上,打了个带着酒味的小嗝。
屋子里静悄悄的。
黎绵这才后知后觉此刻反常的气氛,对上暴君投过来的一错不错的目光,下意识开口:“你看着我做——”
在这安静又紧张的气氛下,黎绵很清晰地听到自己做人时候的声音,一瞬间简直瞳孔地震,迅速拿小肉垫捂紧了嘴巴,把剩余的话咽了回去。
萧最端视着小狐狸睁圆的眼睛,欲盖弥彰地捂住嘴巴,淡道:“怎么不继续说了?”
黎绵的眼睛疯狂地眨着,比在场其他人还要震惊,什么情况?他怎么说人话了!
救…命,不会被当妖精吧?
小狐狸倏地一下将脑袋埋进了月匈前,企图装死,可惜暴君不给他机会,脖子上的金链子被轻扯了一下,听到暴君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道:“抬头。”
这个时候能装晕混过去吗?
这个念头一起,暴君仿佛能听懂他内心所想,下一秒就听到,“若是敢装晕,朕有的是法子惩罚你。”
小狐狸:“……”
黎绵迫于暴君的威压,不情不愿地抬头,故作镇静地眨了眨眼,抿着小嘴巴,打定主意不开口。
萧最凝眸打量着小狐狸,那沉黑的眸子看不出此刻是何情绪。
黎绵咽了一下口水,这会倒是老实了,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劲。
而殿内的其他人则是在刚刚他们陛下给小狐狸喂水时,听到小狐狸一声声温软的“还要”,一个个还未反应过来——
实在太匪夷所思了,即使小狐狸在他们眼里灵气十足,在他们看来就是比其他小动物聪明了些,不曾想竟能开口说话!
暴君沉默不语,黎绵也谨慎不开口,小爪爪下意识扯着腰上的毛毛。
对于自己能突然开口讲话,黎绵惊慌失措后,很快转为欣喜,他都能开口说话了,是不是意味着离变人不远了?一想到这,黎绵忙看向萧最,一下子就撞进了那双深黑冷厉的眼瞳中,即使是听到了它开口说话,表情依旧平静,并未震惊失色。
也对!暴君是谁啊?哪里会因为它开口说话就害怕的把它当成妖怪处理了,没准因为它会说话,觉得它不同凡响,更纵容它了呢?
脑内风暴之后,黎绵瞬间心下开阔,也不害怕了,当即做出决定要说两句好听地哄哄暴君。
萧最没放过小狐狸任何表情,自然将它喜上眉梢的神色收入眼底。
黎绵清了清嗓子,“嗷嗷嗷呜。”
萧最:“?”
黎绵:“……”
怎,怎会如此?
小狐狸不信邪,又开口还是奶声奶气地“嗷嗷嗷呜。”
萧最:“。”
黎绵:“!!!”
呜呜呜,这下该小狐狸着急了,在膳桌上转来转去,不停地发出“嗷嗷呜呜”。
众人在这一声熟悉的“嗷呜”叫声中总算回过神了,疑惑不解之余又同时松了一口气,害怕恐惧倒不至于,但是要真是让他们和说人话的小狐狸相处,多少还是有点……诡异。
旁人的心思黎绵没空想,好不容易能开口说话,暴君也不当他是异类,谁知道又变成嗷嗷叫了,黎绵差点气哭,在桌上搔头抓耳,余光瞥见不远处的酒壶。
他刚刚说话之前,好像是喝了这壶酒的?
萧最见小狐狸急得团团转,显然自己也不清楚为何会说话?
当真只是场意外?
此时顺着小狐狸的视线一并落在了那酒壶上,这酒就是进贡的烈酒,除了比寻常的酒闻起来醇浓了些,入口更为辛辣刺.激,也没旁的不同。
萧最见小狐狸已经扒拉上酒壶,这酒后劲极大,酒量不行者一杯就倒,转念一想刚见小狐狸喝了一盅并未有事,本要制止的手转而轻点在了桌面上。
这酒闻起来香醇,但黎绵对这味道实在是不喜,只不过此时想开口说话的心占了上风,黎绵鼓起勇气直接举起酒壶,仰头张开了狐狸嘴巴,直接对着壶嘴一整壶吹。
萧最点着桌面的食指顿了顿,似乎没料到小狐狸这么虎,直接一整壶往嘴里灌,不禁蹙起了眉。
小狐狸灌了几口,辣的眼泪鼻涕糊一脸,直接丢了酒壶,趴在膳桌头往下呕,大尾巴冲天支棱起来,露出那撅起的毛绒绒屁股。
“嗷嗷嗷呜。”
听到自己发出的狐狸叫声,小狐狸哭的更厉害了,整个寝殿都回响着它那嚎啕大哭的声音。
萧最:“……”
孙公公得了陛下的眼神示意,忙躬身端来了一壶重新装满的茶水,又备了干净的帕子,萧最起身走到黎绵更前,拎着它的后脖套,将它放在了桌上坐好,嫌弃地看了一眼它那被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模样,拿着帕子直接将整张狐狸脸盖住擦了擦,毫不留情吐出一个字:“蠢。”
喝了酒,脑袋已经有点不清醒的黎绵,仰起头帕子滑落露出那对泪涟涟的眼睛,此刻听到暴君又在说他蠢,当即委屈地“哇”的一下又大哭了起来。
嗷嗷呜呜地控诉,整个寝殿都是它那哭声夹杂着嗷嗷叫声,吵得萧最脸色越发冷寒,一碗水送到了小狐狸嘴边,“喝水,别哭了。”
黎绵此刻晕晕乎乎地,张嘴就着萧最端水这个动作咕咚咕咚喝了半碗,实在是太撑了,偏头躲开,舌尖不小心扫了一下萧最的食指,只觉得浑身跟过电一般,舒服的喉咙眼无意识发出小小呼噜声,整只狐狸更加晕乎了,咕哝道:“好撑啊,不喝了,喝不下了。”
萧最本来被它那柔软的舌尖舌忝了一下,很陌生的触感,虽不至于嫌弃,确实是不习惯,正待开口让孙公公拿条新帕子过来擦拭那处,就听到小狐狸含糊中带着撒娇的声音。
殿内又是一阵死一样的静寂。
而导致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已经眼睛一闭,四仰八叉地躺在膳桌睡的小呼噜一个接一个。
萧最视线久久停留在小狐狸身上,深黑的眸子透着审察。
-
黎绵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嗓子冒火,活生生被渴醒了。
小鸟雀见它猛地坐了起来,担忧的表情还未放下,当即欣喜道:“恩公!你总算醒来了!”
从昨晌午喝醉后,愣是睡到了现在,昨晚太医又被叫了过来,托这这两日日夜不睡钻研关于狐狸的书籍,总算能回答上来——
小狐狸这是喝醉,并无大碍。
黎绵对此一无所知,记忆只停留在暴君骂他蠢,他喝醉了气得大哭,暴君给他擦脸,然后就断片了,此刻无精打采地捧起一旁的碗,润了润喉咙,这才缓解了不适。
小鸟雀:“恩公?”
小狐狸:“嗷。”
小鸟雀很是奇怪:“怎么又不能说人话了?”
黎绵:“……呜呜呜。”
他也想知道!
小鸟雀啾啾啾:“是不是喝了酒才能说话呀?恩公昨日就是喝了酒开口的。”
作为围观了一切的小灰此刻大胆猜测。
小狐狸嗷嗷问:“那昨日最后我又喝了酒,有没有说人话?”
小鸟雀学着他昨日的语气,啾啾啾地复述了一遍他昨日的话。
黎绵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果然——
看来就是得喝酒!只不过说话有时限!
这样一想,黎绵又垮了那张狐狸脸,不会每次说话都得喝口酒吧?
那它不成了酒鬼狐狸了?
小鸟雀:“恩公的声音真好听!好听!”
黎绵被夸也不害臊,摆摆肉垫眉眼带笑矜持嗷嗷,就还可以啦。
昨日那是他的原声!
小鸟雀好奇问:“恩公,那你以后是不是就能变成人啦?”
毕竟小狐狸在小鸟雀心里不是一般的狐狸,如今都能开口说人话,那是不是也能变成人?
黎绵此刻自信满满,仿佛看到了希望,铿锵有力地嗷嗷道:“肯定可以!你也可以!”
小鸟雀摇摇头:“我不可以。”
小狐狸一脸严肃:“小灰你要做一只有理想有目标的小鸟。”
小鸟雀向来容易被黎绵洗脑,恩公说可以,那就……它也可以!
黎绵这才满意,又开始琢磨开口这事,想说话,但是又不想喝那难喝的酒,会不会不是只有那一种酒可行,只要是暴君的酒都可以呢?
这样一想,黎绵精神一震,已经迫不及待尝试了,不过寝宫这些下人当然没法给它弄酒喝,只能找暴君。
-
于是萧最刚一踏进寝宫大门,就看到小狐狸正好对着门口的位置,喜笑颜开地坐在膳桌上朝他招摆肉垫。
黎绵运气好很会挑时间醒,刚巧赶到傍晚,他已经把暴君回来的行程摸透了,这暴君一看就是昏君,不然也不会亡国,所以不会像那些勤勉的皇帝一般废寝忘食在御书房,是以午膳晚膳都会回来,所以他都没等多一会。
此刻小狐狸喝水的碗也按它的要求放在了桌上,待暴君走近。
黎绵收回小肉垫兴冲冲从碗里沾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酒”,招呼暴君来看。
萧最顺着它的明示,垂眸落在了那歪七扭八的字上,待看清是个什么东西时。
“……”
小肥啾和树精他们不会说人话,只是开了灵识能互相听懂交流,但是落在小狐狸的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人的声音的,在别人听来,还是动物叫声,小狐狸这个是张嘴直接说了人话。
另外,小狐狸人形是明艳勾人的大美人,尤其是和暴君双修以后,会越来越美~
谢谢灌溉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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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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