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万万不可,燕爻远现在浑身动弹不得,犹如活死人,这时候把他扔下山,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一位弟子在接受到大长老的“挤眉弄眼”后,连忙说道,燕爻远坚决不能脱离他们的掌控。
李长久起身,俯视着众人,面色冷清,堪堪有了坞宗主的不可一世的气质,“死路还是活路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给他一条下山的路,若是他祸害人间,我没有杀了他除害,”
说着狠毒的话,李长久坐下,后背依靠着上座,眼神坚定,嘴角勾起,“我就坐在这里,你们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上来取我性命,不用受一点谴责。”
一诺千金,气势强大,站着的人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坐着的人惊得直起腰板,就连闭眼专心修道的人,都睁大双眼,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来自高高在上的宗主的话。
训诫洞内,守卫摇晃着手里的钥匙,燕爻远听到声音抬起头,守卫把手里的火把放到地上,照亮燕爻远被鲜血糊满的脸,苍白的嘴唇,门被推开,燕爻远扯着沙哑的嗓子,
“是大师兄让你来的吗?大师兄来了吗?他在哪里?”
守卫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感觉十分厌恶,连连后退几步,捂着口鼻说道,“什么大师兄?李宗主觉得死都是便宜你了,吩咐人把你赶下山,在人间过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生活,永远不得上山。”
燕爻远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他不相信。
“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找几个人拖你出去?”
燕爻远当然想自己走出去,亲自走到李长久面前,可身上的剧痛暗示着他是痴心妄想。
守卫嫌弃地呸了一声,转身离开,没有关上门,燕爻远看着面前的出口,手抓着栏杆,身体钻进泥土之中,向前爬去,什么尊严,他都不在乎了,只有一个念头。
眼看着光越来越近,忽然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背对着光看不清容貌,但是衣服是无情派弟子,燕爻远不自觉地颤抖一下,他以为是那些被挖仙骨的弟子。
那男子走到燕爻远身前,抓起燕爻远的后领按到墙上,动作太大,燕爻远拼命咳嗽起来,也看到了男人的脸,他不认识,却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
男人手按住燕爻远胸口前的定魂钉,嘴里叨咕着,“真是的,你竟然躲到这里了,真想一口吃了你,奈何定魂钉把恶魂钉到你的身体里了,如今你不死不灭,若非老死,只有李长久能够能杀了你。”
“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恶魂的存在?”
男人松开燕爻远,燕爻远手扶着墙慢慢滑落,“我是另一个你,是一位梦魔的恶魂。”
“我不是恶魂,我只是燕爻远。”燕爻远说道,他还要去找李长久,一定要解释清楚,
“燕爻远早就死了,若不是那个顾松风给你的玉佩,让恶魂不能伤害你的身体,不然怎么会屈尊于一个六岁小孩的灵魂中,你好好想想你是谁?恶魂喜相食,你会像我一样的。”
“恶魂相食?”燕爻远忽然想起了大长老给他的玉佩,他竟然存有这种心思,燕爻远想明白了,这都是大长老的阴谋,自己常常蹲守在李长久屋外,那日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这才跟了上去,李长久如今成了宗主,怕是有危险,这更加坚定了他一定要见到李长久的决心。
男人瞥了一眼燕爻远胸前的定魂钉,“如今你活着也是受罪,不如跪下求李长久帮你拔出定魂钉,让你逃脱,不过如今他是高高在上的坞日山宗主,怕是着急杀你自证。
“不会的,大师兄多半是受到了大长老的蛊惑,我要亲口告诉他事实。”
“这么着急打断我的话做什么?你如今不是没有死吗?他是不想杀你的,还把你赶下山,我也有些好奇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正说着,守卫带着那几个被挖了仙骨从远处走来,男人轻笑一声,留下一句拭目以待,忽然倒下,燕爻远没有力气查看,等到那几人走过来才知道,男人已经气绝。“
“这是怎么回事?身无外伤,怎么会瞬间致命?”守卫来的时候还看见这人站着,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死了,即使是梦魔也应该在睡梦中慢慢吞噬人的灵魂,他看向燕爻远的眼神恐惧。
在光中,那几个被挖仙骨的人才看到燕爻远身上的伤,血染了大半衣裳,身上没有一处好地方,可他们还觉得不够,和他们受的苦相比远远不够,
“看来他祸害无穷呀。”
“不是我,他是恶魂,一切都是大长老的阴谋,你们快去告诉李长久。”
燕爻远指着死去的人,哑着嗓子说道,几人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发笑,“你一个魔头,竟敢污蔑大长老,看来是因为快下山了,以为古日山的人都好欺负。”
“后山有一处断崖,既然要下山,从那里到山下更方便一些。”一人坏笑着说道,其他人眼神不明地看着燕爻远。
夜晚,燕爻远已经离开的消息传出,李长久在屋内换上无情派弟子的衣服,打开门就看见大长老在门口,
“你要去哪?”
“大长老应该是猜到了吧?”
说完,李长久就直接离开,骑上马直奔燕府而去,第二天清晨才到,李长久拍打府内的大门,下手越来越重,可大门却始终未开,他心越急,一脚踹向大门,门内显然是故意不开的。
“开门,我是古日山宗主,开门!”
毫无反应,李长久此刻毫无理智,竟然拔出不归剑,往门内的空隙砍去,木插应声落地,李长久踹开门,手里的不归剑并未归鞘,提着剑一路来到后院,燕夫人燕老爷的房间还亮着烛火,李长久直接开门而入。
“你们把燕爻远带回来了吗?”
古日山这么大的事情,早就由驱魔司传到各处,燕爻远与燕府这么紧密的关系,他们不可能不知道。
屋内燕家三人都在,燕安行正站在床头,身体看起来恢复得差不多了,燕母坐在床上抹泪哭泣,燕父躺在床上,面色蜡黄,一副病容,李长久看得,听得心烦意乱,不归剑架在了燕夫人的脖子上,
“燕爻远呢?在不在府内?”
燕母听到燕爻远的名字撒起泼来,两只手握住剑身往自己的脖子上靠,哭天喊地,
“他就是一个克星!灾星!又来害我们家了,家里的钱财全都被偷,还祸害他父亲。”
“他才不是我的孩子,从小就害别人,不是让他弟弟生病,就是让他父亲生病,和他沾上边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巴不得他赶紧去死。”
燕母手里的剑一转,血从手掌中流下,燕母啊了一声松开剑,张开手掌,手指,手掌一道齐齐的血痕,
“闭嘴!”李长久又把剑架在燕母的脖子上,“你不配这么说他,你所谓的富贵荣华都是靠燕爻远的血肉换来的,你所谓的怪病,都是因为你丈夫的狡诈贪婪,凭什么要燕爻远去死?凭什么?”
失控之下,剑进入肉里一点,燕母吓得直哆嗦,李长久的疯话自然没有进入她的耳朵里,一旁站着的燕安行握住剑身,
“李宗主!”
李长久回过神来看着他,手里的剑没有收回去的意图,
“这些事情我都知道,你不必说了!”说完,燕安行低下头,似乎是愧疚,然后抬头笑着,恬不知耻地说道,
“燕爻远如今是挖人仙骨的魔头,我们怎么敢收留他呢?李宗主不能不给我们一条生路呀。”
“生路?谁能给他一条生路?”
不归剑很锋利,燕安行的右手手指几乎同时掉落,带着五个血柱的手掌在李长久面前晃悠,血腥可怕,李长久看得连连后退几步,然后又立马站住,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他确定这剑若是在脖子上,他也会划过去,他要找一个能容得下燕爻远的地方,大不了他杀了所有人,带燕爻远离开,
不归剑柄上的手骨微微松了一下,李长久并未发现,收回剑,
“若是燕爻远挡了你们的生路,那你们就趴在地上让他踩过去,或者我亲自砍出一条路。”
燕安行端着受伤的手,瘫坐在床上,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透过断指的缝隙,直勾勾地盯着李长久,露出诡异的笑,
“挡他生路的只有你,你一定会杀了他的,你一定会杀了他的,然后你也会死,只有我会活下来,”
说完就开始哈哈大笑,“李长久,你实在是太弱小了,什么都改变不了,若不是你还有一点用处,早就死了,若不是燕爻远有点用,你也早就把他杀死了,别抱有其他不切实际的幻想了。”
燕安行看着半开的窗户,喃喃自语道,“终于能睡一个好觉了吧,能走出这燕府,能像个活人一样了。”最后晕倒在地,李长久走出了燕府,燕安行的话始终在耳畔,
自己弱小吗?有着御器师的身体,驱魔能力高强,手中的不归剑,只有出鞘,惹他不高兴的人都得后退几步。那为何还被别人控制于鼓掌之中?
因为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属于这个世界,不需要为这个世界里的自己争取任何世俗的东西,偏偏金钱和权力是掌握命运必要的东西,李长久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到原来的世界了,从此,他便是古日山的宗主,天下最后一位御器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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