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星勉好似见过他，小小的身子瞬间紧绷，死死抓住贺初初的手。他有点害怕，却没躲开，而是瞪圆双眼盯着那男孩儿，将贺初初挡在身后。
贺初初正儿八经是个小萝卜头的时候，那也是打遍幼儿园无敌手的小霸王，更何况现在是成年人的芯子，可不会把欺软怕硬、实则色厉内荏的小屁娃子放在眼里。
她挠挠贺星勉的手心，示意他不要紧张，而后上前一步，下巴微抬，眼神倨傲地瞥视男孩儿，阴阳怪气道：“我好怕你哟。”
“你看我想欺负你吗？你值得被我欺负吗？你除了对比你年纪小的孩子大吼大嚷，你敢对大人叫嚣吗？”
“啥也不是。”
“你你你…”
男孩儿在家作威作福惯了，向来只有他惹是生非，没有人欺到他头上来的，贺初初明明白白地鄙视他，可不把他气得好歹。
他咬牙恨齿，手指着贺初初威胁，“你完了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
结果这话换来贺初初一个大白眼，“哇！原来你是以打女孩子为荣的孬种啊！真是了不起呢！”
“难道你妈妈在家也经常被你爸爸打吗？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哦，蛇鼠一窝啧啧啧。”
她说完转而又跟立在一旁的小伙伴挑拨离间，“你们两个跟这样的任在一起玩，不会也是有爹生没爹教，整天喊打喊杀的小混混吧？居然没人孤立嫌弃你们吗？”
“天啊，太可怕了，小小年纪不学好，现在是暴力狂，以后说不定就是劳改犯呢！”
“勉勉，我们快走，别让他们把我们传染了！”
贺初初话音未落，当即抓起贺星勉就跑，根本不给这三个小孩反应时间。等跑到曾时凯和赵晏清那边，他们才停下来。
两人抬头看向来时的方向，两小伙伴紧接着远离了那男孩儿几步，男孩儿走近他们，他们还一退再退。
男孩儿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排斥，“哇”地一声当场嚎哭起来，哭声震天响。
贺初初满不在乎地撇撇嘴角，然后对一脸崇拜的看着她的贺星勉道：“你现在年纪小，个子也小，就算遇到找茬的人，你用不着害怕，但是也别愣头愣脑地硬碰硬知道吗？在绝对的实力悬殊面前，打不过就跑不丢人。”
“嗯嗯，”贺星勉捏捏她的手，语气很是真挚，“初初，我会保护你。”
贺初初笑看他一眼，“你这小不点还没我高呢。”
“我会长大也会长高的！”贺星勉语气发急，似要证明他说的不是假话，他的小拳头舞了舞，“我要学功夫保护你和梅梅姐姐。”
贺初初没再打击他的积极性，“好啊，那我等着。”
那男孩儿莫名其妙地哭得撕心裂肺，在场总有好心人过问，不过对方却觉得自己三言两语就人骂哭很丢脸，他一句话也不说，抽抽噎噎，边走边抹泪地回家去了。
曾时凯看得有趣，跟赵晏清示意了一下就收了球拍，目光炯炯地跑过来打听，“初初，你跟周维那小杂皮说了什么？我头一次见他哭得那么惨。”
“你认识他啊？”贺初初道，“我就口头上羞辱了他几句，谁知道他心理素质那么差。”
曾时凯听了连连竖大拇指，“厉害厉害！”
“我当然认得他啊！他马上就上小学二年级了，一年级的时候就因为隔三差五的惹是生非，不仅经常请家长，还在升旗仪式上被通报过好几次呢！”
“我爸每次都说我混账，我看周维才是没救了呢！他爸每次来学校都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打他，真丢脸。”
“你现在得罪了他，他说不定开学后会找你的麻烦。不过你用不着担心，有哥罩着你，她不敢乱来。”
他话里话外都是从电影里学来的古惑仔的匪气，赵晏清听了玩笑似的问他，“怎么，你是你们学校的大哥？”
曾时凯得意洋洋地显摆，“我不是大哥，可是我在高年级有大哥！四五个呢！其他人根本敢惹我！”
赵晏清扯扯嘴角，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没再开口。
贺初初给了曾时凯一个面子，有模有样地拱拱手，“那我以后承蒙小表哥照看。”
曾时凯把汗湿的头发一抹，吊儿郎当地抖抖腿，“好说好说。”
夜色渐深，球场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贺知梅同班主任说了再见，正要招呼弟弟妹妹们回家，他们自己便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她有些抱歉地对赵晏清道：“麻烦你了，本来说好的我陪小凯他们练球的。”
赵晏清摇摇头，“没关系，我闲着也是闲着。”紧接着他便不动声色地试探，“总不能打扰你的正事儿。”
他毫不介意，又一派清风明月之态，让贺知梅越发愧疚，不免就话多了些，且主动告知她和班主任说话的重点，“其实也不是很重要的事。”
“就是我的班主任问我接下来的打算，告诉我说如果有复读的需要，他可以帮我安排名额。”
“嗯。”赵晏清看着她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贺知梅神色坦然，“暂时配合学校发的资料自主复习吧。”
赵晏清不好贸然给意见，就说：“那等我回了部队，到时候给你寄青溪市的高三学生用的复习资料。”
“啊？真的吗？”贺知梅乍听之下很是欢喜，眉眼弯弯的，倒是没说什么推辞的话。
青溪市有将近十所国家级重点高中，其中一所还在县中学设置了一个远程班，彼此资源共享。
奈何远程班的学费更贵，贺知梅当时为了不让爷爷为难，就退而求其次读了普通班。
平时别说能用到这些学校的复习资料，仅是做一两张试卷都能获益匪浅。
赵晏清见她高兴，唇畔不自觉也带了笑，“我以为你会拒绝。”
贺知梅面露腼腆，随之又狡黠一笑，“这个…就事论事嘛。”
赵晏清见她这模样，心底也万分畅快。
走出县中学的校门，几人看到齐琛手里提溜着一个装糖果的塑料罐，正蹲在路边的坎沿上抽烟。
见人来了，他赶紧深吸一口，然后把冒着火星的烟蒂扔在脚下碾熄。
“你们可算来了，我跟这儿喂了老半天蚊子了！”
他因为洗了头，半长不短的头发披散着，又有烟雾缭绕在周围，让他看上去多了颓废感。
赵晏清把球拍给曾时凯，先是垂眸瞥了眼他手里的罐子，“这什么？”
齐琛美滋滋笑道：“我刚那会儿没出门前跟罗婆婆闲聊，说了句她做的榨菜好吃，老人家不由分说就给我装了一大罐腌豇豆让带走。”
“还说吃完了就告诉她，她以后再给我寄。”
赵晏清睨了他一眼，“德性。”
齐琛说着瞅瞅贺知梅和三个小孩儿，贼兮兮地撞撞赵晏清的胳膊，“小姑娘家里的长辈都好相处，她人也不错，所以你的婚事我准了。”
“滚。”
赵晏清没好气，唯恐他再说些什么不着五六的话让贺知梅他们听见，还自觉玩一旁退了一步，以此来避开他。
贺知梅给曾时凯拿了一块钱让他带着贺初初和贺星勉去买雪糕吃，然后问齐琛道：“你明天就回去了吗？”
“是啊，”齐琛扒拉两下头发，又甩了甩挡眼的额发，“当然不出意外的话，等上几天我应该会再来一趟，接秦老到市里去住。”
贺知梅了然。
没多会儿，等贺初初三个小孩儿一人手拿一根棒棒冰回来，姐弟们便向赵晏清和齐琛道别回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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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二十七只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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