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太安静了,连呼吸都能听见。
怀中人的长发半散着垂下来,靠在男人肩头,一动不动,仿佛彻底睡了过去。
玫玫揉了揉眼,奶声小小地叫了一声:“……削削?”
男人脚步停了一瞬,低头看她。
她仰着小脑袋,小声又喊了一句:“削削,你抱妈妈干嘛?”
他弯下腰,低头看了玫玫一眼,唇角弯出一个温柔又隐晦的笑。
“因为你妈妈睡着了啊。”
她抬头看影子,又看怀里那张睡着的脸,认真地点点头:
“削削对妈妈真好。”
他笑了一下,嗓音温柔:“嗯。”
玫玫还在兴奋,奶声认真地嚷嚷:“老师都说,抱着的人就是最喜欢的人。那削削最喜欢妈妈,对不对?”
他的手便收紧了些,怀里的祁菁尘被抱得更深,像要嵌进骨头里。
玫玫还在兴致勃勃地补刀:“妈妈也笑了,还很红,很漂亮。削削也会觉得妈妈很漂亮对不对?”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温柔到发颤:“……嗯,最漂亮。”
玫玫眨着眼,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像小刀一样一刀刀往下扎:
“不过今天小警察叔叔也对妈妈很好噢,给妈妈披毛毯,还……还抱住妈妈不让他摔倒。妈妈还在电梯里偷偷亲亲摸摸**@~&~#”
他笑容没变,眼底的弧度却在悄悄往下压,“乖,去把手给洗了。”
玫玫赶紧抱紧小画册,困得点点头:“哦…那削削你待会儿别欺负他呀。”
他笑了一声:“……怎么会。”
他抱着祁菁尘上楼,消失在昏暗的转角里。
屋里胖乎乎的白鸽子打了个哆嗦,小声跟玫玫嘟囔:“我看他就要欺负你妈了。”
她嘿咻嘿咻地钻进小房间,嘟囔一声:“才不会,削削最好了。”
屋子再次安静下来。
男人把祁菁尘放在破旧的长沙发上,沿着被雪水打湿的发丝轻轻抹过。
他低头看怀里的人:风衣半敞,那束惯常利落的低马尾,已经散到只剩一截松松垂在颈后。细细的黑发绳滑到发梢,几乎要自己落下。
他弯了弯指尖,先慢条斯理地勾住那截发绳。
“……怎么连这个都绑不好。”
黑色的绳子被一点一点抽出,细碎的“嗤”声在冬夜里格外清晰,像在剥开什么柔软的壳。
发丝“哗”地散开,从颈后一路泻到肩头,像水一样漫开,瀑布一样浇下来,黑发贴在白皙的皮肤上,衬得人整个人软下去,昏迷里透出一种不设防的欲。
他俯下身,唇在那片散发间轻轻停了一下,像是吻,又像在确认。
目光继续落到那件半开的长风衣上。
他慢条斯理地伸手,扣住那条细长的腰带,一点点抽出来。
那条带子被拉出来时,布料与布料摩擦的声响轻得像溢出来的叹息。腰线被解开,整个动作暧昧得像是在剥下一件。。
别的什么。
风衣缓缓松开,魂核的光从锁骨下渗出来,细细一条,像被解开了什么隐秘的封印。
紧接着,一条黑蛇顺着沙发爬上来,冰凉的鳞片擦过祁菁尘的腰侧,信子探上颈骨,像在确认气息。男人俯下身,手掌顺着那条光按在胸口,声音温柔到近乎残忍:
“……有别人碰过你吗,小君?”
昏迷的人当然不会回答。
他自己笑了,低低道:“……没关系。以后也不会有。”
渡灵气的过程是缓慢的,像一场看不见的吻。
温热的灵气一寸寸渗进去,呼吸同步,温度叠上温度。祁菁尘眉头皱了一下,似乎在忍受,又似乎在逃不掉地沉下去。
他笑了,手指扣住他的后颈,像在安抚,又像在宣告占有:
“……青青。”
“别吐出来。”
那感觉像一瞬间被冰雪剥开,再被热流灌满。
祁菁尘脚不自觉地蜷起,像被无形的力道拖进更深处。那种乖顺,像是被逼到无路可退的漂亮。一朵被掐着茎干的花,硬生生开到极致。
影子抱起他,把他整个人埋进怀里。
外面世界的喧嚣和雪声被隔绝,只有这一小片天地,只有他,和他怀里的人。
他声音贴在耳骨上,柔情似水:“……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不该变,也没变。”
可就在那一瞬,他的动作忽然停了。
他脸色立刻厌了。
一股带着热度、湿气与极强秩序感的气息,从祁菁尘身体深处溢出来,正压到他身上——灼热、正直、干净,不容质疑,像烈阳下的铁轨,像执法局档案室的冷光灯,像一柄从不弯曲的正直之刃,狠狠切进阴影。
……阳气。
他几乎立刻捕捉到源头,某个渗进祁菁尘体内的东西。那是他特意绕过的愣头青探员——那个影魂仕都不愿接近的,阳气重得像烈火的家伙。
那家伙不属于阴影世界。
而那双丹凤眼慢慢睁开,蒙着一层水汽,湿漉漉地像隔着雾的玻璃,漂亮到像在求。
祁菁尘在昏迷中轻微地颤了一下,唇角极轻地吐出一声气音。那声音……太轻,却太像某种快感被逼出来的余韵。像是身体曾经记住过什么,忍不住吐露的细碎痕迹。
什么都看不清,便本能地被带着往上爬,软软地跨坐在那陌生人身上。他伸手去抓,虚虚地捧住男人的脸,眼神迷离,唇轻轻动了一下,吐出的却是别人的名字:
“……黎……警官………”
对方笑了一声,极轻,像在忍什么东西。
在他眼里,这副模样无疑是在邀请人。湿漉漉的眼睛、主动贴过来的姿势,连那声叫错的名字都像是刻意的背叛,带着无声的挑衅。
他低头,手慢慢覆上那双捧着自己脸的手指。
“你的小警官靠得很近。但你没推开?”
“……很好。”
“你喜欢他,嗯?”
下一秒,手直接掐进半散的黑发里,扣住发根,把祁菁尘的头猛地往后抬,露出那条脆弱的颈线。
“……可惜你认错人了啊。”
祁菁尘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醒了。
低头的瞬间,他猛然发现一颗丑陋的蛇头冷丝丝地贴在颈侧,眼睛是没有情绪的冷绿,竖瞳死死盯着他,不眨一下。像在等他的心跳乱到最好吃的频率。
人类骨子里的恐惧被生生唤醒,连汗毛都在竖起。
最原始的捕食链顶端的压迫和最原始的生物本能在告诉他:
动不了,要被那张血盆大口|活活吞了。
那条腰如水桶般粗壮的漆黑巨蟒凶狠绞住他:从肩到胸,再到腰腿,一圈一圈,像活的锁链。每一圈都勒在血管上,血液被迫逆着流动。
冰凉、坚硬的鳞片纹理从颈侧一路蠕动到腰下,寒意透过衣料渗进皮肤,每一寸都在提醒他:一旦挣扎,就会收得更紧。
第二圈、第三圈……
他呼出多少气,巨蟒就替他收走多少空间,不留一丝缝隙。
蛇的重量排山倒海般压过来。胸腔的每一根肋骨都像被钢条固定,无法扩张。他能感觉到心脏在那一层黑色肌肉下被迫撞击,血液被阻断的钝痛从锁骨下蔓延到太阳穴。耳鸣开始轰轰作响。
第四圈落下,慢慢绞,慢慢绞。。
他身体开始失控。
二氧化碳急速堆积,胸腔无法扩张,肌肉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抽搐,每踢一下,都是往更紧的深渊陷。
然后是最后的阶段。
在失去氧气的几十秒前,恐惧突然消失了——
没有解脱,身体突然在骗他:
“别挣扎了”
耳鸣安静下来,四肢的酸痛消失,世界变得空旷,像是那条蛇把他卷进了一口漆黑又温柔的棺材。
-活埋。
活生生地勒死。
下一秒,尖锐的痛感骤然刺入——
那对毒牙干脆利落地没入皮肉,冰凉的毒液极有耐心地渗透循环系统里。
胸腔再也撑不动了。
黑巨蟒轻微收紧了一下,像在确认猎物的心跳。
——停了。
瞳孔放大,涣散。
外面的世界风雪混乱,这栋宅子里却静得像深井,只有蛇的呼吸在耳边缓慢落下。
“……青青。”
那声音轻柔得像情人低语,却在这窒息的束缚里显得诡异到发冷。
“这件衣服,我买的。”
“……为什么今天才穿?”
它声音很轻,像在耳骨上慢慢磨,温柔得近乎怜爱,却一寸寸剥开。
呼吸轻轻擦过他的锁骨,嗓音更低了一分:
“气味不对。”
“洗过。”
手扣住那颗错扣的纽扣,动作慢到发冷:
“这不是你的手法。”
那道声音停了一瞬,像在等他自己崩溃:
“……还是说,干净这一层,也是他给你洗出来的?”
“……那我,是不是该谢谢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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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被蛇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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