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竹书回到屋内点了灯,在药箱里想找到治疗晕车是药物,想来想去,这古代可能真没有研究这个东西,半响没有找到,只能放弃了。
心下还在担忧蔚银寒,只是想想她已经休息,遂只好站在了窗户前,吹吹冷风,也吹散心头的思绪。
远远的空中似乎略过了一道黑影,仔细一看却又不见了,自从天下门药材的事情之后,她的心中怎么也放不下,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在酝酿。
“庄主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面前突然出现一张人脸,那人脸倒垂着,封竹书正巧看见她的鼻孔,面前呼上淡淡的酒气,吓得她后退三步,坐在了桌子旁边的凳子上。
“红月!”
正是一副不着调的红月。
她一笑,拎着酒坛子翻身落入屋内,将那酒坛子扔在了桌子上,随意的到了杯酒递给了封竹书。
“怎么喝起酒来了?”封竹书不满的接过酒杯,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无色无味,也闻不出来有什么香甜的。
“这不是为情所困吗?”
红月摇晃着酒杯,仰头灌了一口,惆怅道:“你说这流苏,这么就不开窍呢?我都那么喜欢她了,她也不说喜欢我。”
……封竹书嘴角抽了抽。
这要不是打小和红月一起长大,知道她的性子,怕是就被她这幅醉生梦死的表情唬住了。
红月见着封竹书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倒也没什么反驳的,只是淡淡的仰头灌了一杯酒,打个嗝嗤嗤的笑着。
封竹书抿了一口,只觉得这酒着实难喝,辛辣刺鼻,只好吐着舌头抽吸,又狠狠的瞪了红月一眼。
红月笑的前仰后合:“你还是不会喝酒,没想到一个纨绔子弟竟然不会喝酒,哈哈哈哈……”
封竹书有些郁闷,盯着那酒杯盯了半天,只好郁郁寡欢的又尝了一口,还是那般辛辣,索性不再管那酒了,不满道:“说吧,你到底来干啥事?”
红月浑身酒气,却不见半点迷糊,懒懒的灌了一杯,自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甩在了桌子上,兀自起身坐在了床沿,瞧着半圆的月亮失神。
“京都来消息了。”
这话一出,封竹书便明白了,拿起那信封,只见封口已经被拆开了,想来有人在她之前看过,而能在她之前看过是,也就只有红月了。
“庄主,你就真的喜欢蔚银寒?”
封竹书打开信封,随意搭话:“还好吧,我把人家抢回来,说不定真的挺喜欢的。”
红月嘟囔道:“你抢的姑娘不少,这么就喜欢她一个了?”
“你不也喜欢流苏吗?”封竹书白了她一眼:“还在这里借酒浇愁,还说自己为情所困。”
“……”红月无话可说。
倒不是说封竹书说的是对的,而是她心里极为清处,她的喜欢和封竹书的喜欢有本质的区别,她自问没有办法做到为了流苏对任何事情不管不顾。
但是今天传来的消息,京都的事初见端倪,连她也没有想到,蔚银寒竟然是那个身份。
也怪她大意了。
“得了,”红月整理整理心绪,起身沿着床沿飞出去:“我去看看临城到底怎么了。”
“嗯。”
四周陷入寂静,封竹书起身将窗户关上,屋内只有桌子上点着一支烛火,对着烛火,静静的看着京都的消息。
如今皇帝已经五十多了,卧病在床已经半月,朝堂内对于太子的呼声日益加剧,几乎断定了太子蔚云溪是下一个皇帝。
只不过皇帝子嗣众多,暗朝汹涌必然不少,表年上虽然是一边倒的架势,但是暗地里也有不少人支持南王,还有雍王。
雍王的事情,探子简略是带过,封竹书看的不明不白,倒是南王蔚子明详细的探听了一番。
蔚云溪为皇后所生,乃嫡子,外公是当今丞相林泽,至少家族实力足够撑得起那个位置,且本人也是温文尔雅的模样,算得上众望所归。
不过也有人说他优柔寡断,不适合做个决策者,所以不适合皇帝这个位置。
蔚子明是贵妃所生,是长子,外公是太尉武境,相较于丞相低了一级,但是武将,手握重兵,对上文官有绝对的压制力。
南王也曾打过几次战,邺国四周,一面临海,西北两面临蛮夷,边境常年动荡,综合考虑来看,南王的战功让他有些支持者也不无道理。
时间紧迫,带来的消息不少,却极为重要,封竹书当日得到的那个令牌,其上是“白王”二字,便是“皇”,本以为是皇帝插手,如今探子来报,暗桩的实际控制权,现在在太子蔚云溪手上。
忽而想起蔚银寒曾经说过的话,看来这京都,该变天了。
*
第二日一早,封竹书睁开眼睛便见旁边一张硕大的脸,那脸看得出有些俊俏,只是看的位置极为尴尬,没有半分美感。
封竹书轻叹一声坐了起来:“红月,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神出鬼没?白瞎了一张好看的脸。”
每次都以极其古怪的脸面对着她,搞得她完全get不到她的容貌,还能被那诡异的姿势吓个半死。
“找我做什么?”
“没什么,”红月懒懒的坐回了桌子面前,扇着小扇子道:“这不是一大早来给你传消息了嘛。”
“什么消息?”封竹书坐在了梳妆台前,兀自整理妆容,顺便掏出药箱处理伤口。
蔚银寒手腕上的药也该换了。
“南王死了。”
封竹书扎着头饰的手顿住了,忽而揉了揉眉心,说这天下变得快,谁知道变的这般快,轻叹一声:“具体说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一国的王爷,这么轻易就死了?
可能动手的有蔚云溪,但是现在这种局势紧张的时刻,他断然不会铤而走险杀了蔚子明,免得让人查出来,皇家虽然一直不和谐,但最忌讳同室操戈。
红月端着茶杯静静的回忆昨天晚上的事情。
“平白无故把姑奶奶关在外头?真当本姑奶奶好欺负?”红月落在城门外的树枝上,借着月色看得见城墙上的守城护卫,鄙夷的吐槽。
夜晚站在成门外,就是要进去看看情况,她向来张扬,身上的红衣也没有换,丝毫没在怕的。
自树枝上一跃而起,轻巧的落在了城墙上,身形一闪躲过了巡逻的士兵,冷笑着翻身下了地,落入城门时无人发觉。
除了张扬之外,她对于自己的实力也极为自信,这些士兵没有半点内力,不可能发现她。
“南王怎么到这里来了?”
“京都待不下去了呗,皇上都卧床半月了,听消息,怕是撑不到月底,除了太子之外,南王的呼声最高,说好听点是来此处巡察,难听点就是太子把人发配到这里了。”
“不会吧,太子一向温文尔雅,陛下都说他心太软了,应该不会这么心狠把南王赶出京都吧?”
“谁知道呢。”
南王?
眉头一皱,看来这城门关的不无道理,这情况想来南王是今日才到的临城,各方面都需要巡视,早些关闭城门也是预防意外的发生。
既然有心预防,看来自京都到临城这一路上也遇见过危险。
红月倒也不是不讲理的,既然是南王害得她没办法进入临城,那少说也得去报个仇,索性在城里游走,如鬼魅般一路寻到了巡抚府上。
这府上虽然严加看守,可惜对于有些实力的人来讲,进出也属自由,偏巧红月的身形极为轻巧,简单的略过众人,便落在了巡抚府上。
怎么回事?
这心中有些不对付。
虽然对于自己的实力极为自信,可这般轻松,总觉得十分怪异,那些护卫只有些拳脚功夫,发现不了她也属正常,可南王能安全到达临城,身边不可能没有高手。
可如今畅通无阻,又哪来的高手?
忽而屋内传来一声叮当碎裂的声音,红月纵身一跃落在了屋顶上,见屋内略过一道黑影,再一看,只见床上躺着个早已没了气息的男子。
男子身穿华服,腰间的令牌昭示着他南王的身份,她在屋顶上看不清楚,只知道南王脖子上一道勒痕,瞳孔睁大面容青紫,手上被陶瓷碎片割伤,正在流血。
红月耸耸肩,结束了回忆:“后来我去追了那个黑衣人,那人实力倒是不错,竟然能甩了我。”
“甩了你不是很简单的吗?”封竹书鄙视,将药箱收拾好:“没有那些药粉,你连流苏都打不过。”
“……胡说,我那是懒得和她计较!谁说我打不过她了?”红月气的灌了口茶水,压压火气。
“不说这个了,你看见是谁杀了南王吗?”
“我怎么知道?大晚上的伸手不见五指,要不是那人刚动过手,气息有些紊乱,我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虽然不乐意承认,但是红月心里清楚是很,那家伙的实力略微高她一点,只是可能受了伤,所以没耽误时间,事情办完之后便离开了。
“喂,你不能这样强闯!”
“别妨碍官家办事!”
封竹书听见声音,打开门走了出去,正见不远处一对穿着盔甲的士兵正从房间里揪人,有些女子连衣服都未来得及穿,披着外套瑟瑟发抖。
“你们可有看见一名红衣女子?昨日她擅闯巡抚府,杀了人,我等要捉拿她归案!”
闻言,封竹书望向了红月。
“啧,看来昨儿进了个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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