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浔觉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想了半天愣是没有对上号。
于从越认出了眼前的人，顿时心生警惕。
“哎呀，是我呀，程以迩！”那人像是不觉得尴尬，走近些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小橙子？
柏浔刚来时卧室正中摆着一张小时候在孤儿院的合照，合照背后有孩子们的名字，好像确实印象里有一个圆滚滚的橙色狐狸在角落蹲着，他不确定地开口。
“小橙子......？”
“是呀是呀，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程以迩像是才看见一边的于从越，故作惊讶，“于老师您也在？”
于从越温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做过多回应，柏浔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流转了一圈，敏锐地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对劲。
他刚低下头悄摸着给于从越发了个问号，程以迩已经开口打听着此次会议的目的。
好在项目刚开始还处于保密期，达可没有细说，只用一句“商业合作”带过去。
程以迩似乎没有看出来这层敷衍，反而认真地点头，沉吟一会儿后侧过身，上下快速打量柏浔：“周会上不是还在讨论下周五启动仪式的达人名单吗？这不是现成的。”
负责那块项目的同事们对视了一眼，明显被他说动。三两句讨论之后，干脆就在会议现场敲定要“拉个组重新评估”，最后选择权落在柏浔身上。
“具体要做什么？”柏浔问。
策划把往年可公开的流程发给他：“主要就是活动介绍，然后可能会有一些粉丝互动环节。流程不复杂，你熟悉直播节奏，走这个应该会比较轻松。”
“活动名叫入冬暖意季，是每年入冬的主推项目，”达可拿着文件补充，“今年主打公益和大促双线，以你目前的定位而言是非常适合的。”
柏浔纠结了几秒，最终点头：“行，那辛苦再和我对一下具体的细节了。”
程以迩在旁边看着，眼神里闪着一种不算难懂的精明。
散会时，于从越还在和达可讨论旗下艺人的代言，程以迩已经走到柏浔身边。
“你现在发展挺快的。”程以迩语气轻松，像是真的在替他高兴，“我上次刷到过你的直播，感觉你比小时候开朗多了。”
柏浔不知回应什么，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你今天是自己来的？”他问得很随意，就像是旧友重逢时会闲聊的话题。
柏浔抬眼，也没有给出明确的回复，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这样啊。”程以迩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最近这么忙，会有人陪着你呢。”
说的是关心，试探之意却过于明显。
柏浔蹙眉，他并没有对外宣传要和MCN解约的事，而短视频第一系列结束后也打上了请假条，就算是筹备其他项目，理论上说除了于从越没有别人知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手上有淘麦6%的股份，不多，但足够我知道这些。”
柏浔虽然不知道淘麦的内部架构，但既然有股份，想必也有自己的渠道。
“原来是这样…确实，最近挺忙的。”
程以迩把他的反应尽收眼底，像是揣测到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些什么，在瞄见聊天框备注时快速移开了视线，心下了然。
看来前几天得到“淘麦和于从越的法务团队一起处理了某位网红的解约案件”的消息并非空穴来风。
而于从越和他的关系......
“那确实挺辛苦的。”像是没话找话，柏浔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半分钟后，于从越那边结束了对话，从会议室走了出来。
他没有直接走到柏浔身边，但也没有站得太远，只在刚好合适的距离停下。
程以迩的视线在两人之间徘徊，于从越却并没有在意他的审视。
“程先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理了理外套，面色不虞地看向杵着不走的程以迩。
“于老师您后面还有安排的话我想和......”
“我后面还约了小柏聊一下项目的事。”于从越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抬腕看了眼时间，“要不你们改天再约？”
“也行，那阿浔我们明天场馆见。”
柏浔点了点头，直到把他送走才松了口气，跟在于从越身后进了电梯。
“明天去看场地？”于从越按了楼层。
“嗯，我打算自己去。”
于从越没有反对，上车后从车门边摸了把车钥匙递给他。
柏浔大为震惊，没敢接，盯着车钥匙半天没说话。
“上次的vlog效果很好，这个系列打算都找你来做，这算是定金。”于从越系好安全带，把钥匙放在了他腿上，“我记得你有驾照？车应该已经到车库了，待会儿可以试试。”
“我这么值钱呢......”
柏浔悬着的心稍微松下些，可他还是被这“定金”晃得有些飘飘然，握着手里的车钥匙，他猛地转过身，眼里的诚恳和谄媚不加掩饰。
“哥，你是我唯一的哥，我要跟你一辈子。”
于从越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嘴角是压不住的笑。
“一辈子？这可是你说的。”
......
现场彩排那天，天气并不是很好，场地选择在一家新建商场的正中心。
到现场是舞台还没完全布置好，但已初具雏形。
柏浔到的时候，程以迩已经站在舞台边，手捧着热咖啡，正和现场staff沟通着细节，看上去游刃有余。
“来得挺早。”见到柏浔来，他笑着打了招呼。
柏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虽然他对程以迩有种莫名的不适感，但也还在努力维系着表面功夫，倒不是为了程以迩，而是为了不给团队添麻烦。
程以迩把咖啡递过来：“来点暖暖身子？今天降温得有点突然。”
“不了，谢谢程老师。”
“你还是不喜欢苦的东西，”他倒也没失落，熟稔地伸手摸了摸柏浔的头，“别程老师了，和以前一样叫我以迩或者程哥都行。”
在别处碰到的一瞬间柏浔僵在了原地，一股不知名的寒意顺着脊背攀升，连带着尾巴毛都竖了起来，直到他收回手，柏浔因心慌而狂跳的心才慢慢稳定下来。
柏浔不动声色后退了半步，思考着刚才的对话。
他不知道原身喜不喜欢喝咖啡。
但是从程以迩的口气来看，他们小时候的关系确实不赖。
但刚才的生理反应自己根本控制不住，以前一定还发生过什么。
这一认知让他更加不自在。
“今天也是自己过来的？”程以迩又问，“你家那位没来？”
柏浔疑惑道：“我家那位？谁？”
程以迩似乎没料到他会这样反问，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笑道：“开个玩笑，不过你现在还挺独立。”
柏浔只把这夸奖当成客套话，没放在心上，只是对程以迩更多了几分戒备。
于从越不在现场，柏浔找了个借口到边上坐着，才打开手机就收到了于从越的消息：
【于哥 1103：到了？】
柏浔看着屏幕，刚才的不适消散了大半。
【AA招财小柏：到了哦。】
【于哥 1103：没什么大问题吧？】
【AA招财小柏：嗯嗯，放心吧。】
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和路过的主持串了走位后柏浔忙不迭往回赶，特地绕开了程以迩，这才得以顺利回家。
-
活动当天，舞台内外密密麻麻坐满了参会人员，程以迩本身作为当红idol就自带一波流量，粉丝更是举着灯牌把会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柏浔走到舞台上时，身型微微晃了一下。
倒不是紧张，只是闪光灯的强光有点刺眼。他停顿了半秒，正想调整呼吸，肩头突然被轻轻扶了一下。
柏浔喉结微动，在被触碰到的瞬间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回过头就看见程以迩笑吟吟地凑了过来。
“别紧张，站我边上，我帮你挡挡光。”
语气自然，却刻意低着头凑在他耳边轻语，那种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恐慌隐约又有加重的迹象。
不行，不能在这里失态。
鉴于人太多，柏浔没有推开，只稍稍往旁边移了半步，但程以迩像是看不出他的抗拒，紧跟着又一次靠近。
这过于明显的互动完全逃不过粉丝的眼睛，台下的尖叫声几乎要盖过主持试图控场的声音。
“啊！他们关系好好！”
“哥哥在照顾小柏吗！啊！”
导播有意切了两个特写。
镜头里两人确实靠得极近，可如果仔细看，会发现柏浔的手在轻微地发颤，尾巴也垂在身后老老实实地耷拉着。
主持人按照流程走完了前面的流程，柏浔强撑着按照事先的脚本完成得很顺利。
直到互动环节时，一个被抽中的粉丝举牌问：“刚刚哥哥是在照顾小柏吗？你们是之前就认识吗？”
柏浔刚拿起麦还没来得及说话，程以迩已经笑着接过了话茬。
“你还别说，我和阿浔认识可久了。”程以迩故意做出一副计算年份的模样，“至少有十几年了，阿浔，我们这也算竹马吧？”
柏浔的心猛然紧了紧，胸口堵得厉害，勉强笑了笑：“程老师别打趣了，您是前辈来的，我哪里敢乱攀关系。”
很显然，这套说辞并没有劝退程以迩，反倒让他站起身走到柏浔身后，轻环住他的肩，弯眸笑得开心。
“阿浔就是这样，闹小脾气呢。”
台下再次沸腾。
这一刻，柏浔的不适达到了顶峰。鼻息间略显刺鼻的橙花味香水让他头昏脑涨，狂跳的心脏几乎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不仅因为不自在，更多的是无法翻脸的愤懑和他不知缘由的恐慌，他看人的目光功利性太强，每每被他注视时，总有种被捕猎者盯上的错觉。
忽然，场外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惊呼。
柏浔还没来得及从那股恐慌里脱身，熟悉的洋甘菊香味自不远处飘来，他明显感觉到搭着肩膀的手紧了紧。
下一秒，他被拉入了熟悉的怀抱里。
“抱歉各位，行程原因迟到了。不过没想到我们小柏还有这段故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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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英雄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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