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注定无眠,马车停在衙门前,谢濯尘抱着温虞极快平稳地下了马车,直接朝着里面走去。
迎面而来正是满脸惊讶的陈述白,他指着谢濯尘怀里的温虞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她浑身都是湿的,就连头发丝儿都滴着水,落在谢濯尘的胸口上,慢慢晕开,留下浅浅的印记。
“大夫在哪儿?”
谢濯尘并未想做过多的解释,只是抱着温虞大步朝着他们的住处走了过去,行过公堂,到了内堂,又紧接着到了干净的屋子里。
男子请的大夫被衙门的人带了进来,入门见到谢濯尘的目光,那眼神实在太过于冷冽,不由惊的心中一凉,替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背着药箱来到了床前,便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温虞,把了把脉,他又大致看了看,几乎能确定是什么问题。
略微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疑难杂症就好。
提笔在纸上写下方子,大夫立刻交由陈述白,“大人,此药一日三次,服完后就好了。”
话落,陈述白还没来得及伸手接过去,就看到身旁的男子大步走过来,将那方子拿了便转身出了屋子,只留下一句肯定的话。
“我去抓药!”
谢濯尘盯着那人的背影,又从身上拿出了一锭碎银给眼前的大夫,走到床前看着有些瑟瑟发抖的温虞。
“她冷吗?”他问。
大夫立刻走过来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公子可在房内放些火盆。”
陈述白听罢立刻让人去备来,那大夫说完,神色古怪地看着谢濯尘,心里不由泛着嘀咕。
明明看上去是个正经公子,怎么这种事都还要问他,莫非他从未生过病?
大夫被送了出去,火盆也相继被抬了进来,全部放在了床前不远的位置处,关上门后,顷刻间暖烘烘的。
陈述白站在门口,盯着坐在床前的谢濯尘,不由叹了口气好心提醒,“谢兄,你不如让她好好歇息,你这般看着,反而有些不舒服。”
“哦?还有这种说法?”如此问着,可那人也已经走到了桌前坐下,没再停于床前。
“谢兄,你自己的衣裳也湿了,不如先去换了吧。”
经他提醒,谢濯尘这才看到自己的衣裳也湿了不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站起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了过去。
陈述白见罢,也关上门退了出去。
等谢濯尘换了一身衣裳回来后,却看到温虞的床前有一男子正在替她掖好被褥,他眉头一皱,快步上前直接揪住了那人的脖子往后重重一丢。
那人被丢到地上,茫然地看着生气的谢濯尘,“我只是替她盖被子,你凶什么。”
“滚!”
谢濯尘懒得理他,居高临下发出一声冷哼,背过身去柔和地看着温虞,轻轻替她理了理被褥与额角的碎发。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会伤害她的。”男子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语气吊儿郎当。
“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我走我走,希望你能照顾好她。”男子摊手,走了出去。
男子走后,门被敲响,丫鬟端着药走了进来,朝他行了个礼,“公子,药来了。”
“给我吧。”
谢濯尘接过药碗,拿着勺子盛了一勺,又慢慢细心地吹了吹,试了试温度,朝着温虞略微苍白的唇边送了过去。
只是盛了药的小勺子一直放在唇边没动,丫鬟抬眸试探性地看了一眼,却发现谢濯尘皱了皱眉。
“她为何不张嘴?”
“……”
丫鬟哑然,尴尬地笑了笑,走上前几步,伸出手道,“公子我来吧。”
谢濯尘闻言愣了一下,后又点了点头,“也好。”
他站在了一旁,仔细看着这丫鬟喂药的手法,看的极其认真,不过那药的确也都喂了进去。
替温虞擦了擦嘴,丫鬟朝他行了个礼,又端着碗退了下去。
夜色正浓,折腾了一晚,谢濯尘也觉有些疲惫,坐在桌前小憩了一会儿,又醒来时而查看温虞的情况。
天刚蒙蒙亮,陈述白敲门走了进来,朝他道,“谢兄,今日公堂审理此前的杀人案,你可要来看看?”
谢濯尘闻言,转头看向了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温虞,思忖良久,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好。”
*
时过晌午,温虞只觉的自己头剧烈胀痛,睁开眼甚至还在床上躺了些许,这才缓过神来,没有这样晕乎乎了,嘴里的泛着苦味,好像刚喝完药似的。
支撑着身体看向了四周,这里是她在衙门住的屋子,看来还没回去,她做了个坐马车的梦,还以为谢濯尘带着她回去了呢。
动了动胳膊,温虞下床替自己倒了一杯茶,热茶下肚,这才感觉嘴里的苦味少了点。
屋内火盆噼里啪啦,温虞站在旁边,又披了件衣裳准备出门去。
然手刚触碰到门,却猛地感受到门被推开,外面的光亮也随之而来,清风拂来,带着几分明朗的笑意。
谢濯尘停在门口,与她四目相对。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呆滞,对方突然伸出手来,一言不发,将她揽入怀中。
“!!!”
温虞一动不敢动,任由他抱着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心想着这谢濯尘怎么不按套路出牌,他不是男主吗,看这个样子好像对自己动真感情了?
“少……少爷?”温虞被搂的有点喘不上气,试探性地喊了一句。
似是意识到自己行为不妥,谢濯尘立刻松开了手,面色踌躇地看向了她,眼底一片乌青,却依旧不减他眉眼的端正。
谢濯尘身上总是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气质。
“你好点了吗?”沉默良久,他问到。
温虞点点头,又抬了抬手,“放心吧少爷,我已经没事了,这都是小病!”
“那就好,也不枉我一下公堂就来了。”
“……”
温虞听的一噎,心想他心里是藏不住事吗,咋啥事都往外说呢。
眼神微微躲闪,她抿了抿唇,转身朝着屋内走了进去,“少爷,西京城的案子结束了,我们要回去了吗?”
“你想回吗?”谢濯尘黑眸凝视着她。
“想!”
温虞表示,在这儿西京城危险重重,她的心脏已经受不了了,还是让她回到谢夫人的怀抱吧,在那儿好歹还安全一点。
“那就回!”
“什么时候?”
“现在!”
谢濯尘话落,走出门去,门口似乎早有人侯着,与之羌低语两句,便快步走出去开始备马车回战京城。
他又走了进来,指着门外一个男子道,“他说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你认识他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谢濯尘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温虞走到他身旁,探头看了一眼外面百无聊赖晃来晃去的男子一眼,正是那天晚上她救下的那个酒楼想轻生的男子。
他还没死呢。
沉默了些许,温虞点点头,“应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
“他会武功?”谢濯尘问。
温虞抿了抿唇,想了想,又摇摇头,“好像不会。”
那晚的记忆有些残缺,她也不记得具体是什么回事了,记忆中这个男人确实是不会武功的。
“他想跟我们走。”
“嗯?”
温虞闻言诧异,有些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不是,他们都不认识,咋还跟她们一起走?
外面那男子回过头来,看到温虞朝他看了一眼,立刻微笑地看向她,乖巧极了,只是他头发略微凌乱,脸上有些尘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刚从什么地方鬼混回来。
沉默了些许,温虞站了回去,“算了吧少爷。”她有些难为情地说着。
谢濯尘看出了她的意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放心吧,交给我即可。”
说完,他走出门去,朝着那男子走了过去,低语道,“陈述白让你去给他买点东西,在西京城的东郊铺子,买个较为上好的玉如意。”
“???”陈述白的事关他什么事?
男子满脸疑惑,不过看谢濯尘的模样不像假的,他救了他的救命恩人,那他暂且信他一次。
想了想,他点点头,接过了谢濯尘给他的钱,快步朝着衙门外面跑了出去,很快不见了踪影。
谢濯尘拍了拍手,转身柔笑,“走吧,回家了。”
马车早已备好,陈述白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满脸不舍,看着谢濯尘几乎流出眼泪。
他拭了拭泪,“谢兄,这次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得以破案,只是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相见。”
扶着温虞上了马车,谢濯尘掀开了一侧的帷裳,盯着陈述白抿唇淡淡笑了笑,“述白兄不必如此,我还给你留了好东西。”
好东西!
“什么东西?”一听这话他眼泪都挂在眼眶上没掉下来了。
“玉如意。”
谢濯尘言简意赅,话音落下,放下帷裳,马车逐渐向前徐徐行驶,之羌驾的极稳,非常的舒适。
目送他们离开,陈述白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玉如意?
看来他要去翻一翻衙门了,这谢濯尘最是喜欢打这种哑谜,儿时他便喜欢将东西藏起来让他找,如今恐怕也是这样,只是他还不知道他现在藏在哪儿去了?
正想着,他转身准备回了衙门,却听到身后有人喘着粗气跑了过来,把他叫住了。
“大人,你的玉如意!”这男子他认识,好像是昨天替温小姐抓药的那个人。
接过玉如意,陈述白细细看了看,成色不错,谢濯尘倒也真舍得啊。
“咦?大人你怎么站在门口?”他擦了擦汗,气喘吁吁道。
“送一送谢兄他们。”
“他们走了!!!”
男子像是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顷刻间大叫了一声,陈述白看的神色古怪,又见他还盯着自己,有些不确信地点了点头。
指着方才马车离开的方向,语气平淡,“就是那边,马车刚走不久,你方才回来应当看到了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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