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还好吗?”

“没事。”顾少轩踉跄着撑着地面起身,额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模样有些狼狈。

他抬手拍了拍衣摆上的泥灰,艰难地维持着体面,朝着贺倾宇躬身行礼:“贺神医,刚才多谢出手相救。只是此事……还请不要在我娘面前提及。”

“为何?”贺倾宇的目光落在他还在涔血的额头上

顾少轩垂首盯着自己的鞋尖,睫毛掩去眼底的落寞,声音低了几分:“我不想娘亲为我担心。”

贺倾宇沉默片刻,忽然开口:“要不要学习武功?”

“嗯?”顾少轩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困惑,像是没听清这突如其来的提议

“这样以后就不怕被人欺负。”贺倾宇的语气和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信服力。

顾少轩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先前的颓丧一扫而空,随即用力点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急切:“要学!”

“习武之路,异常辛苦,你确定能坚持?”贺倾宇出言提醒,语气里隐隐藏着淡淡的关心。

顾少轩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开口:“我可以。”

“那好。”贺倾宇颔首,“我让江安教你。”

顾少轩刚要道谢,忽然想起自家近况,双手不自觉攥紧了衣摆,语气带着几分忐忑和窘迫,“不知……这习武的学费几何?”

“不用。”贺倾宇抬手打断他的话,语气依旧平淡,目光却柔和了些许,“我的腿还是你娘亲出手治好的。”

顾少轩脸上的窘迫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真切的感激。随即郑重地朝着贺倾宇再施一礼,“那便多谢贺神医成全!日后若有任何用得着我的地方,贺神医尽管开口。”

“好,我记下了。”贺倾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

两人并肩前行了两步,顾少轩瞥见贺倾宇手中提着的药箱,忽然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道:“贺神医,看您这般,是准备去我家给文玥看病?”

“嗯。”贺倾宇颔首应声

“那咱们一同走?”

“可。”贺倾宇毫不犹豫地点头。

自那以后,每逢周下学,顾少轩总能与贺倾宇“恰巧”遇上。

两人结伴回府的次数渐渐多了,顾少轩早已将贺倾宇视作可信赖的良师益友。

学业上的晦涩、习武时的瓶颈,他都会主动求教;就连书院里的些许不顺心,也愿意毫无保留地向对方倾诉。

贺倾宇向来有问必答,言语间总带着下意识的引导与教诲,不自觉便代入了父亲的角色。顾少轩是桑知的孩子,日后自然也是他的孩子,力所能及地帮扶,本就是为人父者的本分。

自从跟着江安习武,顾少轩的变化肉眼可见;身姿愈发挺拔精神,整个人像脱胎换骨般焕然一新,眉宇间也多了从前没有的自信飞扬。

而在贺倾宇的有心维系下,两人的关系越发亲近无间,那份依赖与信任,竟隐隐越过了母亲,成了顾少轩最亲近的人。

他对贺倾宇几乎无话不谈,毫无防备,贺倾宇也终究完完全全赢得了顾少轩的信任与认可。

这段时日,顾桑知一心扑在开办报社的事务上,忙得脚不沾地,竟全然不知顾少轩在书院曾遭同窗欺凌。顾少轩自己不愿提及,贺倾宇又因先前的承诺,选择守口如瓶,此事便这般被瞒了下来。

直到她偶然向蚂蚁朋友问及儿子的近况,才从那片区域的蚁友的只言片语中知晓了这段隐情。

即便知晓欺凌已然停止,心头依旧如鲠在喉。

此时她才恍然,怪不得前些日子儿子执意要跟着江安习武。原以为兴趣使然,没想到还有这方面的缘由。

不过如今有贺倾宇在外看护,她自然放心。可书院之内毕竟是贺倾宇顾及不到的地方。

看来,得给儿子寻一位有权有势的友人庇护才行。

顾桑知心念一动,先是想到了同为应天书院的学子的沐瑾知。可转瞬便被否决。

不知从何时起,沐瑾知对她愈发冷淡疏离。

若非席文玥病情需要医治的缘故,顾桑知毫不怀疑,他会立马搬离这里。

她恍然惊觉,自己竟已有很长时间未曾见过他了。

况且,即便沐瑾知是老太傅亲传弟子、本届书院首席,家世背景终究有限,即便他本人愿意,也未必能护得少轩万无一失。

思来想去,发现能找的人似乎只剩下户部尚书之子范景书,亦是之前自己的病患。

只是怎么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充当保护伞呢?

顾桑知陷入了沉思。

至于范景书当初是隐藏身份前来,她是如何知晓其身份,也已经想好了理由。毕竟她的男科圣手之名,还是从他那里传出来的。

眼下并无直接接触的途径,她只能用最笨的法子。这日恰逢应天书院休沐,顾桑知一早就守在书院门口,静候范景书出现。

学子们鱼贯而出,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沐瑾知。四目短暂相接,顾桑知刚抬起手想打个招呼,便被他眼中的冷漠硬生生逼退,那目光不带半分温度,转身便干脆利落地离去。她悬在半空的手僵了僵,终是尴尬地收回。

没过多久,顾少轩的身影便出现了。

“娘,你怎么来了?”少年快步走上前,语气带着几分诧异,“我都这么大了,哪还用娘亲自来接。”

“娘知道。”顾桑知轻轻摇头,“今日不是来接你的。”

“啊?”顾少轩一脸茫然。

“你先自行回家。”

“哦。”少年虽满心疑惑,还是听话地转身离去。

不远处,脚步本已放缓的沐瑾知,将母子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缓缓转过身来。

“沐首席,怎么了?”身后的同窗苏子澄好奇问道。

“我忘记带书了。”他淡淡应声,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投向书院门口的顾桑知。

当看到顾桑知和范景书一同乘马车离开的身影之时,沐瑾知的脚步骤然停驻。

黑眸沉沉地凝视着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眸底翻涌的情绪如同暗潮,却被他飞快地敛入长睫之下。

再次转身时,脸上已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快步朝着相反方向走去。

“哎,沐首席!”苏子澄连忙跟上,“怎么走了?不回去拿书了吗?”

“记起来了,”他声音平静无波,“那书,不重要。”

苏子澄愣了愣,虽满心不解,却也只能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

两人约在京都顶流的食鼎楼。

这号称京中第一的酒楼,不仅凭着珠翠环绕的殷勤服务独占鳌头,更因包间隔音如铜墙铁壁的私密属性,成了权贵私谈的首选之地。

雕花木门阖上的刹那,隔绝了楼外的喧嚣,只留案上银烛跳着暖光,映得满室佳肴香气愈发醇厚。

“顾夫人今日相邀,不知有何见教?”范景书指尖叩着桌面,眼底藏着几分戒备,生怕她拿之前的隐疾说事。即便如此,语气依旧维持着官家公子的体面。

顾桑知执起玉筷,轻轻拨了拨盘中晶莹的蟹粉豆腐,笑意温婉“范少爷,不如先尝尝这楼里的招牌菜?”

“不必了。”范景书抬手按住碗筷,眉峰微蹙,“有事不妨直说,否则这顿饭,小爷吃得难安。”

顾桑知抬眸,“其实也非大事,只是观范少爷根骨清奇,与我天机派颇有缘分,不知你是否愿入我门下?”

“天机派?”范景书豁然挑眉,满脸错愕,“从未听闻此等组织,莫不是顾夫人拿我寻开心?”

顾桑知不再多言,只指尖微动,一枚绣着云纹的锦袋便凭空出现在掌心——正是她的空间袋。

那袋子不过巴掌大小,她探手而入时,竟先取出一本线装的太极功法,继而摸出刻着“天机”二字的桃木令牌,最后拎出一套月白镶银边的制式衣袍,件件摆放于案,看得范景书瞠目结舌,杯中茶水险些洒出。

“这、这是仙家手段?”他下意识伸手想去触碰锦袋,眼底翻涌着急切与难以置信的光芒,先前的戒备早已烟消云散。

“不过是门派基础功法罢了。”顾桑知将锦袋收回。语气淡然却自有底气,“我天机派乃千年隐世宗门,向来只渡有缘人。入我门墙,不仅能习得神异功法,更能遍历山河、结交天下豪杰。”

范景书听得热血沸腾,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奔涌。他本就厌烦书院的刻板教条。

此刻听闻有这般神奇的门派,当即一拍桌案,朗声道“顾夫人,我入!我这便回书院退学!”

“不可。”顾桑知连忙抬手制止。

“为何?”范景书一脸不解。

“你若真心入派,可拜我为师。”

范景书反应极快,当即端起桌上那盏新的茶杯,双膝跪地,恭恭敬敬地将茶水举过头顶,“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顾桑知接过茶水颔首道:“从今往后,你便是天机派二代弟子。至于应天书院,不必退学,可做为你的历练之地。”

“师父,莫非历练任务是让我考状元?”范景书顿时苦着脸,垮了肩膀。

“怎么,你做不到?”顾桑知忍俊不禁,眼底笑意流转。

“能不能换个?”范景书哭丧着脸哀求。

顾桑知故作沉吟片刻,随即道:“也罢,便替为师在书院照看一人——我儿顾少轩。”

范景书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师父,原来这才是你今日的真正目的!”

“怎么,后悔了?”顾桑知挑眉,故作随意,“若是不愿,我再寻其他有缘人便是。”

“不后悔!绝不后悔!”范景书连忙摆手,生怕她反悔,“拜师茶都喝了,哪有反悔的道理?师父放心,徒儿一定将小师兄护得严丝合缝、滴水不漏!”

“他并非你师兄。”顾桑知神色微凝,语气郑重,“少轩并未入我天机派,他与宗门无缘。你需谨记,不可将天机派的任何事告知于他,更不可泄露给外人。”

“徒儿明白!”范景书连忙点头,眼神愈发兴奋,“隐世门派,自然要守口如瓶,师父放心便是!”

顾桑知满意颔首,“既如此,你便带着东西回去吧。”

范景书小心翼翼地将衣袍叠好,桃木令牌和功法手册贴身藏好,这才意气风发地拱手告退,脚步都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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