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看见他出千,然后打了他吗?”苏南坐在厄里司家的餐桌前,对刚刚厄里司的一番解释总结道。
厄里司家很简单,一楼基本没什么东西,二楼和苏南家里差不多,只不过一切东西都偏深色调。
比如眼前这张餐桌以及周围的四个桌椅,都黑漆漆的,上面还放着早上苏南给的蘑菇汤。
坐在餐桌旁的厄里司哼了声,说:“他是个惯犯。”
“下次你应该先讲清楚,不然别的怪物会误会你的。”苏南看着汤。
“误会就误会,我又不介意。”厄里司靠着椅背,双手环胸,毫不在意道。
苏南黑漆漆的眸子盯向厄里司,“七九,他怎么不喝早上我端给他的汤啊?”
系统在心里悄悄道:“野猪吃不了细糠呗。”
不过系统是一个有素质的统,他面上还是说道:“可能心情不好吧。”
厄里司见苏南一直呆呆看着自己,心中涌动。
他看我干嘛,难不成他在意?不过他为什么在意?
难道——
“你心情不好吗,厄里司?”苏南关切的话语打断了厄里司凌乱的思绪。
“什么?”
苏南瞥见厄里司的手,恍然大悟:“是不是手还痛?我来帮你上药吧。”
说着,苏南拿起厄里司放在桌上的药膏就要帮忙涂药。
厄里司哑口,见苏南牵起自己的手,在手指的细微伤口处细细涂抹起来。
其实厄里司会修复魔法,而且自身拥有一定的自愈能力,这种小伤根本用不上药膏。
看着苏南捧着自己的手轻轻涂抹时,厄里司感觉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声。厄里司克制住因为不自在想要收回的手。
“好了,”苏南盖上药瓶,说,“下次你记得不要再轻易和别人起冲突了。”
厄里司盯着自己现在撒上了白色药粉的骨节,不置可否。
苏南把那碗汤朝厄里司推了推,直接问道:“你怎么不喝呀?”
厄里司看着苏南明晃晃的眼神,迟疑着说:“早上那时候已经吃过了。”
苏南又推了推那碗汤,眼神示意。
厄里司犹豫着端起碗,在苏南炽热的目光下一饮而尽。
“好喝吗?你尝着是什么味道的?”苏南期待道。
厄里司眼神闪烁,扭头看着窗外的晴空,说:“唔,好喝。”
“那感觉是什么味道?”
厄里司努力回想来这个小镇之前,在餐馆里遇到的那些兔子对好吃的评价,回道:“……甜啦吧唧的?”
苏南:“……”
好像是这么说的啊,怎么他的反应不太对?
厄里司见苏南期待的笑容收了回去,慌忙开口说:“不是,你别生气……我没有味觉,尝不出东西的味道。”
“你别生我气。”厄里司又重复了一遍,诡异地生出担心的情绪来。
苏南没想到厄里司居然没有味觉,那这么多的美食他岂不是都觉得索然无味了。苏南觉得厄里司有些可怜,他解释道:“我不生气。你一直都是这样吗?”
“嗯。”厄里司对此倒并不是很在意,食物对他来说就是用来补充体力能量而已。
“你去看过医生了吗?能治好吗?”
“没,”厄里司皱眉,说,“这点小事犯不着找那些神棍。”
苏南见厄里司避讳的表情,猜想厄里司有点害怕医生。
似乎他在来这里之前照顾的有些植物也害怕医生,不愿意打针,也不愿意吃药。
“明天我帮你问问,你别害怕。”
厄里司:“?”
害怕什么?他哪里害怕了?
没等厄里司问清楚,苏南拿起空碗,说:“我先回家了,你好好休息,记得多涂几次药。”
苏南下楼离开。
厄里司呆呆坐着,良久,看着已经自我愈合的伤口喃喃道:“多管闲事。”
夜晚,街道被淡淡的月光覆盖,寂静无声。401号房的窗户透出光亮。
苏南和拉苏站在401号房二楼楼梯口,目光向二楼客厅看去——客厅一片狼藉。
纸笔、衣服、水果等杂物胡乱堆放在桌上、沙发上,乱七八糟的书籍被扔在地上。打破了的玻璃瓶的碎渣星星点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光。
衣麦正坐在地板上,翻阅着身边围满一圈的书。
“你来了。”衣麦头也没抬道。
她看上去非常镇定,声音平静,衣着整洁,柔顺光滑的白色短发静静搭在她的侧脸。
忽略身后本该存在的尾巴,眼前的场景让人难以联想到昨天的她还倒在血泊里。
“你……”拉苏走上前。
“我没事,”衣麦继续翻着膝上的书,无所谓地耸耸肩,“顶多以后走不稳路而已。”
拉苏蹲下身,肩膀微微耸动,小声抽泣起来。
苏南走近几步。
“别哭了,烦死了。”衣麦不耐烦道。
看见旁边站着的苏南,衣麦抬头问道:“你是谁?我之前没见过你。”
“我叫苏南,前两天来的这里。”
“别哭了!”衣麦的声音大了点,合上了书,说,“你们上边上坐着吧,水果自己拿。”
拉苏竭力止住哭声。
苏南简单清理后,整理出一块空间,将手里装着药品的袋子放在桌上,半搀起拉苏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
衣麦开门见山,“我从比克家把他的魔法书偷了出来,上面记载了他的一些咒语。”
“你怎么进去的?这太危险了衣麦。”拉苏惊道。
衣麦翻了个白眼。
“听说比克对仓田手里的那把斧子下了诅咒。”苏南道。
“对,我要找的就是这条咒语。”衣麦把书扔过来,摆摆手道,“但是我对咒语这玩意一窍不通。”
“我看一下。”拉苏接过书查看起来。
“这把斧子本来只是普通的斧子,只是比克施了咒语后,拿到斧子的怪物武力会得到大幅提升,魔法能力精进。”衣麦伸长手从桌上捞了根香蕉,道,“不过既然是咒语,就一定有破解的办法。”
衣麦咬着香蕉,冲拉苏问道:“怎么样,看得懂吗?”
“我只看得懂他是怎么对斧子附魔的,但找不到破解的方法。”拉苏小声说。
“看着这种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干。”衣麦三两下吃完香蕉,“早知道当初好好学下魔法了。”
“不对,都怪比克那个混球!现在好了,人没见了留下个烂摊子,还害我丢了条尾巴。”
“……”拉苏止住的泪水又在眼眶里积蓄起来。
苏南从桌上的果篮里掰了根香蕉递给拉苏。
“打住打住。”衣麦见不得拉苏哭,“当务之急是找到能破解诅咒的怪物。拉苏,问过约合没,他怎么说?”
“我去找过他一次,他情况不太好。”拉苏低下头,“他找过镇上有造诣的魔法师,但没有哪个魔法师能解开诅咒。”
“魔法师是专门研究这些咒语的吗?”苏南问道。
“差不多吧,普通魔法师根据咒语施展攻击防护一系列基础魔法。其实这些魔法大部分怪物都会一点,不过还是有很大差距的。比如没精修过攻击魔法的怪物最多只能打破这个杯子,但魔法造诣高的人能打穿整堵墙。”衣麦指了指地上碎掉的杯子。
“再厉害点的就是比克这种了。施展的咒语不仅仅是针对自身的攻击与防护,这些咒语还可以给其他物体附上出乎意料的效果。而最高造诣的就是能破解这种魔咒的魔法师了。”
苏南点点头,想起厄里司身上经常出现的白光,不知道他的魔法能力怎么样?
衣麦思索片刻,说:“拉苏,你明天带上这本书,拿着比克的原咒语再去问问他们,看有没有能解开的。”
“嗯。”拉苏点头,声音哽咽,“约合还说……等他死后请我们帮忙照料约风。”
衣麦身体一僵。
“他年纪大了,身体自愈能力大不如前,这次断尾对他身体造成了很大伤害。”
衣麦沉默片刻,道:“知道了,谁还没个死期?生老病死,正常。”
“行,不早了,你们先回去吧。”衣麦坐在地上说。
拉苏想要搀扶着衣麦起身,衣麦一把挥开了他,撞倒了身边摞着的书籍,她有些生气地道:“不用,我自己能行。”
拉苏没再坚持,红着眼睛说:“你这两天千万别再出去了衣麦,我会每天来看你的。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来。”
衣麦没推辞,说:“玉米炒花生吧。”
系统:“……还有这种菜?”
“应该吧。”苏南琢磨着改天试试。
“那我们走了。”拉苏道别,和苏南离开。
“苏南,我会不会太没用了。”拉苏仰头看着天空。
两人并排往回走着,漆黑的夜空里偶有几颗星星轻闪着。
苏南也抬头,看着星星,“你觉得怎么才算有用呢?”
“敢想敢做,勇敢大胆,跟衣麦、约合他们一样。”
“那你觉得我有用吗?”苏南问。
“当然,你善良细心,会给我做汤喝,会陪我一起来看望衣麦,还专门带了药膏。”
“你给我的感觉也一样,拉苏。”苏南的声音混着晚风在夜里荡开,“相信衣麦、约合也这样觉得。”
拉苏一怔。
“不知道怎样做才算有用,但给予朋友支持鼓励一定是有用的。”
“你一直都在做,不是吗?”
拉苏眼眶再次湿润,但这次没有哭出来。
“谢谢你,苏南。”
两人继续走着,夜空的星星越来越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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