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空染上粉红,柔和绚丽的朝霞铺展开来。
“这家也好吃,来。”厄里司拉着苏南走进399号房。
“厄里司,不然下次吧,我要迟到了。”苏南今天穿了件红白色外套,连衣帽子罩在头上,露出巴掌大的小脸。
“急什么?不会的。”厄里司不管不顾,又在菜单上刷刷勾了好几下。
系统心道:“你当然不急,又不是你迟到。”
苏南看着他的动作,忙道:“早上吃不了太多,你少点些。”
“不多,吃的完。”
很快,早餐端了上来——一碗胡萝卜青菜粥,一笼棉花糖夹心包子,一碟奶油白糖蛋糕……
行吧,不多。
厄里司看着呆住的苏南,给他递过筷子,皱眉说:“怎么不吃?不合胃口?”
苏南不想浪费没有味觉尝不出味道的可怜的厄里司的心意,于是尽管不怎么饿,还是拿起了筷子。
这些菜也很好吃,粥不会过于清淡,甜品也没有过于腻人。
“就吃这么点?饭量这么小?难怪长不高。”厄里司看着放下筷子的苏南,说道。
“我吃不下了。”苏南感觉肚子有些涨,“谢谢你,这些都很好吃。剩下的我们打包带走吧。”
“行。”厄里司听见苏南说好吃,没再强求。
不出意外,苏南迟到了。
“不好意思司蒂拉婆婆,我迟到了。”苏南走的快,早上吃的东西硌着,这下有些不舒服。
“5个铜币。”司蒂拉正拿布擦着架子。
扣5个铜币的意思。
今早厄里司请自己吃饭花了50个铜币。50个铜币和5个铜币,这么算,自己应该是赚了吧。
应该吧。
临近中午下班,苏南完成订单,发现浴室里新多的两朵水花有些异样。
它们唯一的一片花瓣向上伸长,够着玻璃瓶盖子,一部分与盖子紧紧贴合,而另一部分还漂在水面上。
花瓣靠近盖子的部分变得皱巴巴,像是在用力,似乎是想要顶开盖子。
苏南想了想,下楼向司蒂拉说明了情况。
“正常,这说明它们要成为真正的水花了。”司蒂拉无所谓道。
“真正的?它们现在不算是吗?”苏南问道。
“不算。”司蒂拉手里摇着扇子,悠悠道,“那两条尾巴才刚断下来两天,还没完全同化呢。”
“意思是——那两个玻璃罐的花是前两天被仓田砍下来的两条尾巴吗?”苏南有些惊讶。
不过这是怪物世界,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对,那两只仓鼠的尾巴。”司蒂拉躺上摇椅,把手里的扇子递给苏南。
苏南乖巧接过,轻轻扇起来。
司蒂拉似乎很享受,解释道:“怪物刚断下来的残肢都能做成水花。经过一段时间后,它们会逐渐断开与本体的联系,与水建立更深的关联,最终完全失去原有特征,变成水花。”
逐渐断开?意思是现在这两条尾巴还保持有原来的特性吗。
苏南试着问了问:“它们现在还没有完全同化,它们还能变回去吗?”
司蒂拉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浑浊的眼珠盯着苏南,哼笑了声,道:“怎么?你想让它们变回尾巴?”
苏南点头,真诚问道:“可以吗?”
“从罐子里拿出来它们就能变回去。”司蒂拉说。
“你真厉害,司蒂拉婆婆。你种的这些花漂亮,生命力还很强。不仅如此,你还能把残肢变成花泡在水里。”苏南感叹道。
他从没想到司蒂拉有这么厉害的魔法能力。
“呵,把别的怪物掉下来的残肢捡起来又藏起来,这种恶心违背常理的行为有什么厉害的。”司蒂拉坐起身,语气不善道。
“或许违背常理吧。”苏南收起扇子,说,“但这很有意义。”
“断下来的残肢终究会腐烂消失,但如果变成水花后不仅可以永远保存下来,还很漂亮不会被虫蚁啃食发臭。”
“……”司蒂拉良久没有说话。
她想起年轻时,自己把怪物因外力因素而失去的残肢收集起来,不巧被怪物发现,导致很多怪物追到自己和妹妹司蒂卡的家里来,破口大骂。
他们拿走了装在罐子里的残肢,打碎了架子上调制的药水,撕毁了研究用的魔法书,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一片狼藉。
司蒂卡没有怪自己,她甚至低声笑着,指着破烂的家说:“姐,都说了让你不要光明正大地去拿这些东西啊。下次你一定记得做的隐蔽些啊……”
过去的记忆有些遥远模糊了。司蒂拉的眼珠依然浑浊,她朝苏南问道:“既然好看,你为什么又想要拿走这两条尾巴?”
“我想看看能不能把它们接回去。如果不行的话,能再把它们保存成水花吗?”
“可以保存回去,但没听说过谁能把它们接回去。”司蒂拉垂下眼来。
虽然可能性不大,苏南还是想找办法试试。怪物世界这么神奇,万一有什么咒语可以做到。
“你拿走吧。”司蒂拉主动开口道,“不过这样我这里就少了两朵水花,你得补上。”
补上新的水花——也必须来源于断掉的残肢吗?
司蒂拉似乎知道苏南在想什么,肯定道:“对,新的残肢。”
听起来有些难,苏南还是点点头,答应道:“好。”
中午苏南回了趟家,把两朵水花放好,准备去找拉苏时,他正好找上门来。
他眼睛布满了血丝,声音有些沙哑。
“约合死了。”
苏南想要安慰两句,但意外的是,拉苏的状态没有想象的糟糕。
“这是约合的尾巴。”苏南把装着棕色水花的玻璃罐递给拉苏,向他解释了来历与经过。
“把它给约风吧,记得每天换一次水。虽然有些晚,希望还能做个纪念。”苏南轻声道。
“不晚。”拉苏神色悲哀地看着那朵静静漂在水上的花,道,“不说现在没有接上尾巴的办法,约合一直都在硬撑,早没有了生的念头。”
“我没事,苏南,不用担心我。真的很谢谢你。”拉苏拿起花,道,“我四处问问有没有办法能接上衣麦的尾巴。”
“嗯,我也问问。”
“谢谢你苏南,我先走了。”拉苏下楼离开。
下午,天色骤变,大雨倾盆而下,连成线的雨滴一刻不停地往下落。整个灰色小镇隐匿在雨里,变得更加朦胧。
苏南看着停不下来的雨,有些失望,“七九,本来今天可以飞的。”
系统安慰:“没事,明天飞。”
“回不去咯。”司蒂拉难得对苏南调侃道。
“司蒂拉婆婆,能借我一把伞吗?”
“我这儿没有这个东西。”
看来只能等雨小一点再回去了,不知道厄里司会不会一直在家里等着。
苏南正想着,厄里司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雨里。
他依旧一身黑衣,手上撑一把黑伞。此时怪物都在躲雨,石板铺成的街道上只他一个迈着步伐径直走来。
“苏南。”
这似乎是厄里司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
“走。”厄里司一如既往,言简意赅。
司蒂拉诧异,有些不可置信地地看向苏南,道:“叫你?”
“嗯。”苏南点头。
“你知道他……”
司蒂拉话还没说完,苏南笑着接道:“知道。”
苏南摆摆手,走向厄里司,“司蒂拉婆婆我先走啦。”
司蒂拉看着伞下的两人,一高一矮,被雨幕笼罩。
“怎么来找我了?”
苏南看向厄里司,他的头发有些凌乱,一撮白毛翘起来,不过还好,不太明显。
犹豫着,苏南伸长手臂把那缕头发稍稍压了下去。
“帅。”苏南整体看了看,又笑起来,“谢谢你来接我。”
厄里司脸颊发烫,说:“不用谢。”
“往上走,去吃饭。”厄里司一手轻轻搭上苏南胳膊,环住他调了个方向,随即松开。
两人来到177号房,这里是一家两层的饭馆。这个时候大概是饭点,店里的怪物很多。
厄里司牵着苏南的手快步走上二楼。
“厄里司,你慢些。”两人步伐不一致,苏南又被拽着,有些踉跄。
“那不是厄里司?什么怪物又得罪他了?”
“看那个小可怜,哎呀呀,说不定待会下楼我们只能看见他的尸体了。”
一楼一些怪物窃窃私语道。
厄里司猛地停下脚步,扭头看向那些人,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那些怪物被这样一瞪,都噤了声。
之前这样的闲言碎语并不少,从前厄里司大都罔若未闻。但今天厄里司感到十分烦躁与生气。
他的风评就这么差?
苏南不想厄里司再和其他怪物起争执,于是握紧了两人牵着的手,小声说:“走呀,我饿了。”
热流随两人相握的手涌上心头,厄里司的怨气陡然一消而散。
管其他的怪物怎么想,苏南不介意就好了。
厄里司继续牵着苏南来到二楼最里面的包间。
“又是这么一大桌吗?”苏南问。
“多吗?今早见你没吃多少,下午多吃点。”厄里司从摆着的锅里舀了一碗蔬菜干果粥,推到苏南面前。
“……好吧。”苏南拿勺子喝起粥。
苏南有些不好意思。厄里司一直请自己吃饭,花了很多钱不说,每次厄里司自己都没动什么筷子。
“别呆着啊,吃。”厄里司看着苏南。
这次厄里司从坐下,筷子就从没拿起来过。
在厄里司的全程注视下,苏南完成了这顿美味的午餐。
“好吃。”苏南评价。
厄里司满意点头。
“为什么你都不怎么吃?”苏南关心道。
“不饿。”
苏南往前坐了些,打量起对面的厄里司,眼睛掠过他淡色的薄唇,挺拔的鼻梁,最终定定看向他琥珀色的眼睛。
厄里司被直直盯着,有些紧张,岔开苏南注意力道:“你平时工作都干些什么?”
苏南依然盯着厄里司那双沉静漂亮的瞳孔,里面微光闪烁,倒映着自己的轮廓。
“早上是扎花完成订单,下午给水花换水,再帮司蒂拉婆婆捡她要吃的松果。”苏南终于收回视线。
厄里司:“哦哦。”
提到此处,苏南突然想起那两罐水花,问道:“厄里司,你知道镇上哪里有怪物刚断下来没多久的残肢吗?”
厄里司皱眉,道:“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我拿走了司蒂拉婆婆的两罐水花,得补她两个残肢。”
“给她钱不就行了。”厄里司看起来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告知了苏南,“赌场有。”
苏南眨眼,点头。
“你要去?我和你一起。”厄里司不放心道,“那里很乱,你一个人保不准遇上什么骗子。”
“好啊,”苏南绽开笑容,明净的眼睛弯了弯,“和你一起,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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