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一边动作轻柔地施展手艺,一边念起祝福语:
“吉日新娘挽面门,富贵荣华满福堂。左弹一线喜开面,右弹一线展容颜,一边三线弹得稳,小姐福泽似星辰,眉毛扯的弯月样,团圆美满时时存。”
随着绞面嬷嬷给俞时念绞面说的祝福语念完,绞面礼也结束了。
本来忍着脸上绞面的刺痛,以为可以睁眼了,她又感觉到脸上被人不停地涂抹上带着香味的粉末状东西。
俞时念只能从旁边女子念着描眉、润唇等各个流程的祝词,猜测着她们现在进行到那一步,却是没敢睁开眼睛去瞧一瞧。
就这样,她任由众人摆弄,梳妆、挽髻、佩戴琳琅满目的发饰。
直到感觉自己头上一沉,像是被盖上了什么东西,她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红。
左右两边侍女搀扶着她,缓缓走下出房门的台阶,穿过蜿蜒曲折的回廊,走了许久。
一路上,哪怕俞时念一直被侍女搀扶着,都有好几次险些踩空,可谓是走得胆战心惊。
就在她快要坚持不住,想要开口询问时,终于听到了执礼喜娘请她上轿的声音。
她被扶上花轿,霎时间,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齐鸣,十六抬的大花轿缓缓被轿夫抬起,朝着新郎家而去。
“这花轿是怎么做的?轿帘根本掀不开,连个缝隙都找不到,叫我怎么看外面!”
俞时念在花轿里急得团团转,掀开盖头,四处摸索,试图找到逃跑的机会,可这花轿严丝合缝,让她的小算盘彻底破灭。
无奈之下,她只能坐在花轿里,暗暗想着到了男方家再寻找逃脱之计。
不知不觉间,她竟在轿中睡着了,直到花轿落地的震动将她惊醒。
她赶忙整理好歪掉的盖头,端庄地坐在花轿里,等待新郎来迎接。
“夫人,该下桥了。”
一个清脆悦耳的男音响起,一只如玉雕琢出来的手也探入花桥中,等着新娘子搭上他的手。
俞时念毫不犹豫地将手搭上去,可一触碰到那只手,她便心中一惊——这手的温度冷得可怕,毫无活人热气。
好在接下来的跨火盆等仪式,都由新郎抱着她顺利完成。
拜堂之时,一阵风突然吹起盖头一角,俞时念趁机快速扫视了一眼喜堂。
这一眼,让她毛骨悚然:喜堂中的仆从们个个举止僵硬,如同活人制成的傀儡,而赴宴的宾客形形色色,涵盖妖、仙、鬼等各类非人族。
俞时念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窜上心头,全身的血液都快要被冻住。
她强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如同被人操控的牵线木偶般呆立在原地许久,连牵巾仪式开始,手里拿着扎成同心结的另一端红绸都没发觉。
“一条红丝绸,二人牵锦绣,共绾一同心,请新人行牵巾礼。”
傧相连喊三次,沉浸在自己世界的俞时念都没有反应过来,视若罔闻。
“夫人?”
南初喊了一声俞时念,见她充耳不闻,又扯了扯两个人手中的牵巾,见她回过神来,就说,
“夫人,吉时已到,我们该拜堂行礼了。”
盖头下,俞时念想到宅子里的非人类,再想想自己的武力值,权衡着胜算,只有战五渣的武力值的她,反抗只会是一九开,非人类一招送她下九泉。
识相的她乖乖地低下头弯腰鞠躬,机械木偶似地跟傧相喊出的提示语完成了拜天地的流程,随后被新郎送入喜房等待,去前面招呼吃喜宴的他晚上回来。
等喜房中的人都离去后,俞时念立刻扯下盖头,从喜床上下来,快步走到房门前,用力推拉,可房门却纹丝不动。
一计不成,又升一计。
她又转向窗户,使出浑身力气,窗户依旧紧闭。她后退几步,准备助跑踹开窗户,就在这时,房门却突然被推开。
来不及回到喜床上的她,只好跑到贴着喜字的圆桌旁坐下,装作要拿桌上喜饼吃的样子。
南初推门进来正撞见俞时念拿着桌上放了一天的糕点要送入口中,察觉到他到来,又做贼心虚似的把糕点放回去。
“夫人,我取了银耳莲子羹来,夫人累了一天,用这个先垫垫,膳房随后送来晚膳。”
精美木制雕花食盒里放置着一盅银耳莲子羹和一个白釉花口碗,碗里放着豆青瓷调羹。
他轻揭开盖盅,执起调羹,动作轻柔地舀起一勺银耳莲子羹,热气裹挟着银耳莲子羹的甜香氤氲开来。
此时,俞时念终于看清了与自己拜堂成亲的新郎模样:一头及腰长发半扎成高马尾,戴着精美的金色发冠;
身着交领带红色暗纹的长袍,宽大腰封束出挺拔身姿,外搭一件红色衣襟镶珍珠的广袖大衫。
在龙凤喜烛烛光的映照下,他本就是面如凝脂,眼如点漆的俊美容颜,恍如是自带一层滤镜的谪仙,更衬的他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先前因看到这座诡异宅子里仆从的真面目,从而对这个新郎心怀忌惮的她,即使在电视剧中见多了美貌的男子,仍是不免愣神许久。
“夫人,银耳莲子羹再不用就凉了。”
南初的提醒让俞时念回过神来,她赶忙小口喝起羹汤。
之后,面对下人送来的晚膳,她也细嚼慢咽,恨不得这顿饭能吃一整晚,好躲过即将到来的夜晚。
磨磨蹭蹭用完晚膳,一群侍女走进来,一半收拾碗筷,一半端着沐浴更衣的用品准备服侍俞时念梳洗。
“等等,这个就不用了,你们都下去,我自己来。”
被侍女卸妆换衣,只剩下穿越时穿着的淡蓝色长裙,她紧急阻止侍女接着服侍,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留下换洗的衣服,她自己在浴池梳洗。
“是,夫人,奴婢等候在门外,夫人一拉这个铃儿,奴婢们就进来伺候。”
侍女中一个橙衣带珠花十**岁的女子,抱着俞时念换下来的婚服,告诉了她专门唤人的铃铛放置在哪里,才领着其余的侍女退出房间。
沐浴更衣过后,换上红色里衣,被侍女用细棉帕擦干头发,俞时念在一个人躺在已经没有桂圆、花生等一系列东西的婚床上等着同样去洗漱的新郎回来。
“快睡快睡,现在是当夜猫子的时候吗?”
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害怕等下新郎回来,俞时念念叨着希望快点睡着。
可能是她平时就没睡过这么早,又身处这个诡异的地方,越躺越精神,根本没有丝毫睡意。
南初散了半扎着的高马尾,卸了金冠,披散着长发,仅在后腰用发带随意束起,身着同款红色里衣,走到婚床边的床沿边坐下。
婚床上,比他先洗漱好,把自己裹在□□凤喜被里的人,还在滚来滚去,不经意间翻身时,手肘将坐在床沿的人撞得向后趔趄,竟跌坐在地。
感觉到自己好像撞到什么,俞时念从被子里钻出来一看,地上倒着的,正是今天和她拜堂成亲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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