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成亲

“既然能喝酒——”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容凡脑子里那个活不了多久的青敬山出现了。他好奇地抬眼望去,一位身穿青白色长袍的男人信步走来,此人面若好女,看过去顶多而立的年纪。

这人是青在言的爹?太年轻了,父子俩长得也不像。

青敬山的模样和容凡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瞧着又是一身青白色的穿着,容凡后知后觉,这应该是青云宗的宗服,上上下下都这样穿。挺素的,也挺有点儿不显山露水的大宗风范。

“我带了珍藏多年的好酒过来,既然你能喝,可别辜负了我的心意。”青敬山落座,把带来的白玉酒壶放在桌上,举手投足间是说不出的潇洒豪放,他转头又对青在言道,“没等多久吧?”

“你再不来菜都要凉了。”青在言拎过酒壶,将在座三人的杯子都斟满,“夫人,我爹向来吝啬,这桂花酒我求了几次,他从不肯拿出来,今日要不是沾了你的光,也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喝到这壶酒。”

容凡没想到青在言会当着青敬山的面叫他“夫人”,不禁怔了一瞬,却见青敬山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容凡扬了扬眉,说道:“那我必是要多喝些了。”

他端起酒杯浅抿了一口,酒很香,入口有余甘,应当是果酒,似乎不太烈。

“如何?”青敬山道。

容凡喝酒不多,也想不出花里胡哨的形容词,他满面诚挚地点头说道:“好喝。”

饭菜味道偏重口,容凡不由得多喝了些酒,等另外两人都吃得差不多时,他已有些泛晕了。这酒后劲十足。他知道青敬山一直在观察他,不同于青在言尖锐的审视,青敬山不着痕迹,若是没有设防,绝不会注意到这人的视线。

容凡的眼神开始涣散,另外两人自然看出他不胜酒力,青敬山在这个时候忽然开口:“我听小齐他们说了,你叫容凡,是么?”

“容凡,二十四岁,不记得从哪里来,也不记得……”说到这里,容凡偏过头轻轻打了一个酒嗝,再接着说道,“也不记得为什么就变成刽子手了。”

青在言对他爹补充道:“他还记得娃娃亲的暗号。”

青敬山放了筷子,拿张帕子随意擦过嘴,又把皱了的帕子扔在碗边,他盯着容凡的脸,缓缓开口说道 :“容凡,你长得与我恩人并不相像。”

容凡恍惚地抬头与青敬山对视。理智后知后觉地告诉他,这时候他应当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搪塞过去,别好不容易在法场上捡条命回来,晚上吃顿饭就要下线了。

不料青敬山收回了目光,又说道:“常言道儿子肖母,你长得不像上官不奇怪——只是我仍有一事不解,恩人复姓上官,你为何名叫容凡?还是说……你叫上官容凡?”

听到这话,容凡想都没想就直接答道:“我就叫容凡,姓容名凡。”

“所以你不是上官的孩子。”青敬山紧跟着说道。

容凡清醒了一些,他道:“失忆之后我就叫容凡了,至于失忆之前我叫什么,我并不记得。”

青敬山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容凡心想糟了,这次忘了补上一句“我没把你当傻子看”,青家父子俩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杀了?

他摁了摁太阳穴,紧张又笨拙地问道:“您……信么?”

全是破绽,就相当于没有破绽。失忆之人的话本就当不得真,既然说什么都不当信,那就什么都可以说。

青敬山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说道:“天底下知道此暗号的人只有我和上官,你若不是上官的孩子,绝无可能知道它。我知道孩子你肯定受过苦难,不然好好的也不至于失忆,你先安顿,过几日我便让安老给你看看,兴许治好了,你就都想起来了。”

容凡闻言,佯装松了口气,说道:“一切都听从您与少主的安排,只要你们愿意信我就好,我说的都是真话。”

.

酒足饭饱,时候也不早了。容凡神色困倦,双目无神,青敬山没有再多说,只叫青在言安顿好容凡。

容凡跟着青在言起身,告别了青敬山,出了抚风阁。夜风冷冽,容凡拧起眉,他将衣领往上拽,遮住了半张脸。

青在言侧过身,看了容凡一会儿,突然笑了,说:“其实你只喝了两杯酒。”

容凡瞥他一眼,迟钝地点了点头。

“醉了还是没醉?”青在言探过头来看他。

“醉了。”容凡脖子后仰,拉开与青在言的距离。

“真醉了啊,那太可惜了。”青在言收回了目光,他拉长尾音,边走边摇头感叹道,“太可惜了……”

容凡问他:“可惜什么?”

青在言抽出折扇,啪地一声打开,从容凡的角度看去,扇面恰巧遮住了青在言好看的唇珠,“若是你现在意志清醒,我想与你商议成亲的日子。不过既然你已酒醉,就不说这些了,说了怕你不当真。”

容凡低头走路,一句话也不想说。青在言说话太不着调,他不知道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他只知道青家父子俩不可能对他放松警惕,喝醉了就要少说话,省得说多错多。

“小心!”青在言蓦地拽住容凡的腰带,将容凡往身边带,“路滑,我扶着你走。”

容凡转了转右脚踝,刚才踩滑的那一下不轻。检查了一番,应该没扭到脚。

容凡默然不语,青在言丝毫不在意,他虚揽着容凡的肩,继续说道:“夫人,没别的空房了,你就住我院子里的厢房,离你近一些,本少主才能放心。”

.

青在言的庭院离方才的抚风阁不远,就坐落在山腰上。进了院门,里头不如别处雅致,进去就是一大块空地,空地左边有木桩,应当为练武之用。

容凡上下眼皮在打架,进了房间就不管不顾地阖上了眼。见此状况,青在言没有点灯,将人往床上一放便离开了。

未几,容凡迷蒙地睁开眼坐起身,今夜无月,屋里又没有光源,视野里昏暗一片。他将身下的被子扯出来抱在怀里,心情不佳地磨了磨牙。扶自己走来的一路上,青在言装作无意地摸遍了他全身上下,他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忍住不动手。当然,他也怕被青在言打死。

容凡清楚,青在言是想试探看看是否能从他身上找出可疑的东西,并非是蓄意骚扰。但他天生就不喜欢说话不着调的人,更别说他还极其厌恶和别人过度接触。

恰好青在言两个都占了。

.

烛光摇曳,残羹冷炙尽数都收拾干净了,青在言去而复返,走到桌旁拎着酒壶晃了晃。

“别晃了,你送他走后我全喝下了。”青敬山看着他好笑道,“你不是不爱喝果酒么?”

青在言意兴阑珊地将酒壶放了回去,他大喇喇地坐下,说道:“不爱喝,但你藏了这么久,不多喝些总觉得亏了。”

“听小齐说,你刚回来就把挑战书都接下了?”青敬山问道。

青在言低头剥着手指头,心不在焉地说:“是啊,前些时日蹲大牢,人都要蹲废了,正好接几封挑战书活动活动筋骨。”

青敬山说:“有些事情根本没有必要去做,那些挑战书也根本没有必要去接。再说了,青云宗不是靠你一个人,青云宗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你别一股脑把所有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去。”

“都说了是活动筋骨,人家挑战书都送来了怎好不接?那我不就成不战而屈人之兵了。”青在言马马虎虎地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你觉得容凡是你恩人的儿子么?”

青敬山清楚根本说不动青在言,也就不再劝,回道:“二十四年前上官都不曾娶亲,容凡不会是上官的孩子。”说到容凡,想起此人苍白病态的模样、仿佛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神态、还有他说话时故意表现出的憨直,青敬山面上多了几分玩味,他笑道:“我问他是不是叫上官容凡,他倒好,回得真快,说他就叫容凡。”

“他的说辞漏洞百出,真是你恩人之子才怪。你说他会不明白自己有多少破绽么,他咬死了说失忆,于是再多破绽也有了来由。”青在言撩起眼皮,道,“不过,你不是说天下只有你与你恩人知道那句暗号么?”

青敬山反问:“那你怎么知道?”

“你告诉我的啊。”青在言莫名其妙道。

青敬山说:“上官一样可以告诉别人。”

“……意料之中,容凡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退一步说,就算他是你恩人之子,那也存了害青云宗的心思。”青在言说,“他内力紊乱,可说是走火入魔却也不像,总之他不是个简单的人。”

青敬山忽地想起什么,他骤然严肃了神色,说道:“你把他安顿在哪儿了?”

青在言盯着手指头,没回话。

“你该不会将他安排在你院中的厢房住下了吧?”

青在言清了清嗓子,他甩开折扇晃了两下,咕哝道:“还真是知子莫若父。”

“尚不知他底细,你应小心行事,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都蹲过牢房了你还没得到教训吗?”青敬山一着急就忍不住上手,他朝青在言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语气不善,“你这次又是怎么想的?”

青在言摸着后脑勺站起身,青敬山看他退开一步,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的夫人总不能安置到其他地方去吧,那该成何体统?”青在言边说边后退,“人家拼了命也要对我说出娃娃亲的暗号,我不好辜负他的心意——爹,我想好了,我要跟他成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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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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