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中计

于是乎,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容凡清晰地听见另一人时轻时重的呼吸。

“醉了?”容凡开口问道。

新郎官打了好几个酒嗝,大着舌头说道:“我……我可以掀、掀起起你的盖头了么?”

容凡笑了一声,道:“好啊,你来吧。”

新郎官便扶着圆桌站起身,拿着秤杆歪歪斜斜地朝容凡走去。门窗紧阖,浓郁的酒气在屋内弥散开来。

容凡低垂视线,看见了新郎拿不稳秤杆的手。

“我、我掀了?”新郎有些紧张。

“好,你掀吧。”容凡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笑意。

这让新郎官本就酡红的脸更烧了,他颤抖着用秤杆挑起盖头的一角。

谁料容凡等不及了似的,不等新郎官动作,自己就将盖头扯了下来,对新郎官灿烂一笑。

“啊、姑娘你、你……”新郎官怔愣,拿着秤杆的手还悬在半空中,他惊诧地嘴都忘了闭上,“你怎可自己将盖头掀了?!”

眼前之人终于显露真容,眉目间别有风情,勾住了他的三魂七魄。层叠的喜服之中,容凡似笑非笑的表情宛若一壶醇酒,让人不禁生出细细品味的欲|求。

新郎就这样看愣了。

容凡说道:“接下来呢,我们该做什么?”

新郎官喉结滚动,恍恍惚惚地伸手指向桌上的酒壶:“我们该、该喝合卺酒了……”

“那你倒酒吧。”容凡站起身,新郎官稍仰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新郎听话倒酒。

“你先喝一口。”容凡抬了抬下巴。

新郎说:“合卺酒,要一起喝的。”

“我知道。”容凡说,“我就是想你先喝一口。”

新郎依言照做。

见对方将酒咽了下去,容凡这才端起另一只酒杯,浅浅抿了一口,尝不出太多滋味。

新郎见了,巴巴地说:“我们可以喝、喝交杯酒了么?”

容凡却坐回床幔之间,不紧不慢地说道:“我实在想知道,你要如何将我带走?里里外外都是尹府的人,莫非你挖了地道?或是有什么暗门?”

话音落下,新郎官先是怔愣,很快便站正了身形,他一改烂醉的神态,兴味地问道:“姑娘如何发现是我?”

“真正的新郎将红绸递给我时,我见他右手手背有一颗痣。”容凡可惜地摇头,说道,“你的双手不仅没有痣,还异常细腻光滑。所以你要知道,细节决定成败啊。”

奇淫|书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再次抬眼,他自若地笑道:“你怎知我不是愿者上钩呢?”

“你诧异的表情不是作假。”容凡似笑非笑地说,“你现在是要强行挽尊吗?”

“我见过李家的四小姐,自是能看出你并非真正的新娘。然移花接木之法向来是我用,这还是我第一次见着别人用,想来看看新奇罢了。”奇淫|书生大喇喇地坐在太师椅上,架起一条腿来,十足的纨绔派头,他说,“不如将错就错,我们继续把合卺酒喝了?”

他脸上易了和新郎官同样的相貌,声音也同新郎官别无二致。

容凡想起了池非鱼,若是奇淫|书生混迹江湖的话,或许也能和池非鱼一样得个穿堂风的名头。

正要开口,窗户突然被踹开,艳鬼一跃而入,扬着下巴说道:“奇淫|书生,你别嘴硬了,不过是中计了,又发现有人埋伏,逃不开罢了!”

“……随你怎么说。”奇淫|书生看见来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挪开了目光,说道,“你们之中,是谁收了钱要交我复命?”

另一头,青在言也适时推门走进,直截了当地问艳鬼接下来应当如何。

奇淫|书生放下腿,他不是第一次被人抓现行,他相信自己有希望逃脱。

艳鬼愉快地拍了拍手,说道:“这单成了。”

.

忽然之间,艳鬼神色一凛,身体往左挪开一步,迅速伸出两根修长手指,牢牢地夹住了一根银白的绣花针。绣花针细如秋毫,倘若不仔细去瞧,只怕是放在眼前了也难以发觉。

“你就是靠绣花针才一次次得手的么?”艳鬼勾唇道,“不过雕虫小技。”

奇淫|书生眸光一凝,两道宽袖翻飞之间,无数银针如同牛毛细雨朝着四方疾射而出,容凡眼一花,到跟前的银针就被飞身而来的青在言一并挡下。

“谢谢你。”容凡道。

艳鬼取了发间的银簪,直冲奇淫|书生纵身而起,后者起身随手抽出漆盘阻挡。银簪直直插进漆盘中,奇淫|书生力道不敌,旋即松开漆盘,旋身躲过。他早已锁定窗户的位置,朝艳鬼再次飞去几道银针以拖延其脚步,便似离弦之箭一般,往窗台猛奔而去。

艳鬼挥袖将数根银针扫落地面,道:“只会这点儿功夫还想逃?”

她足尖一点,从腰后抽出一条软鞭,手腕一甩,软鞭划出锐利的破空之响,如同走蛇般灵活迅猛地缠住了奇淫|书生的一条腿。

艳鬼手腕一收,奇淫|书生到底被拖回两步,然而他也并非只靠绣花针傍身,见僵持不过,他一挥袖,果断道:“我认输!”

容凡和青在言皆大感意外,就这等身法,还能做到回回都不失手?

雨凉州是没有高手吗?

“屏气,闭眼!”艳鬼倏地大喝道。

容凡赶忙照做,心下在想,果然如此,明的不行,奇淫|书生一定会暗施阴招!

那一袖子肯定藏了药粉!

奇淫|书生趁三人闭眼屏息之际,挣脱了艳鬼的鞭子,方要跳出窗台,一只圆凳不知从何处飞来,分毫不差地击中了他的肩膀。

这圆凳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他猛地踉跄两步,便要再度寻机逃离,却有人不依了。

一把小刀朝他飞射过来,将他的衣角钉在了窗台之上。

青在言这才从容凡身旁走过来,问道:“要把他绑起来么?”

奇淫|书生拧紧眉,道:“你怎么没事?!”

艳鬼回答道:“我那么精心地查你的过往,怎会不知你的伎俩?”

在奇淫|书生洒出**散的当下,她先是让青在言与容凡二人屏气闭眼,再拿火折子点了一根提前备好的解毒药香。

“世上不该有解……”

不待奇淫|书生话毕,艳鬼截下她的话,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将银簪从漆盘中拔出来,随手挽了个发髻,再把簪子插回发间,又对青在言说道:“我果真没有看错,你的身手定然在我之上——我这里有绳子,让我来处置他。”

奇淫|书生见最后的转机也无希冀,无奈之下只好放弃了抵抗,说道:“不用绑,我跟你们走!”

.

成功逮住了传闻里的奇淫|书生,艳鬼很快和员外郎交了差拿了银钱。几人带着奇淫|书生一块离开了尹府,到了艳鬼落脚的客栈。

路上,奇淫|书生冷冷嘲讽道:“你们以为这是在匡扶正义?”

艳鬼不屑地笑了一声,“匡扶正义?匡扶什么正义?我不过是拿钱办事,明白了么?”

奇淫|书生说:“那你是否想过,李家的四小姐根本不愿嫁?”

“不说这与我何干,我且先问你,你掳走新娘子过几日又把人送回来,你匡扶了什么正义?”艳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奇淫|书生的脸,后者要把视线移开,她不肯,直接伸出手捏住了对方的下巴,强逼对方看着自己,“你改变了新娘子不愿嫁的事实么?”

“……至少我可以让她们不去寻死。”奇淫|书生反驳,他缓缓敛眸,续又说道,“至少……至少我能心安。”

却因下巴被人钳制,此番反驳显得气势矮了一截。

容凡听着奇淫|书生的话,竟出奇地发现对方的辩驳不是虚伪的矫饰,而是出自真心实意。却看奇淫|书生的眼眸,底下是浓郁到化不开的哀戚。

那日在茶肆听到的故事,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艳鬼松开了奇淫|书生的下巴,鼻子里发出一声哼笑,道:“这番话说出来,只怕是连你自己也难说服吧?”

.

到客栈时夜已深了,药丸的时效已过,纵然容凡和青在言还顶着女子的妆扮,说出口的已然是原本的男子声音。

“姑娘,我和必行现在可以把妆洗了么?”容凡本想着事情一结束便把妆给卸了,但想起艳鬼为他这个妆容花了半个时辰,总觉得应当问问对方的意见。

艳鬼挑了挑眉,意外道:“问我做什么,直接洗了吧,还是说舍不得女子妆扮,你们要顶着这妆容恩爱一番?”

这话说得三个人都笑了。

“真被你给说中了我们的心思。”容凡玩笑道。

他已是疲惫不堪,又发了高烧,只等和青在言把妆容洗漱干净,可以快点睡下。

“再给我一颗。”到了二人的房间,容凡说道。

青在言一顿,声音滞涩:“可以先不吃么?”

容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不吃的话,我怕是撑不到明天了。”

青在言静默不语,容凡提前将他的双手握住,说道:“你放心吧,我算好了,这些还元丹一定可以支撑我们到达瘴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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