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里，沈樾昀抱着女生坐在马桶上，裤子半褪，骨节分明的手还搭在女生腰间，两人齐刷刷保持看向门板的动作，表情难看。
迟迟没得到回应，女生惶恐不安地抿着唇，转头看向沈樾昀，快要哭了：“怎么办？是不是被发现了？”
沈樾昀收回视线，翠绿眼底映出了女生潮红尴尬的漂亮脸蛋，静默数秒，终于伸手抚去她的眼泪，随即，指尖温柔地插入她凌乱的发间，捧住后脑勺，却倏然用力往前一压。
“继续。”他亲吻了一下她的鼻尖，语气平静：“别让我的兴致消失。”
“可是……”话还未说完，女生就感觉到另一只搭在腰上的手正施加力道往下摁，顿时惊得捂住了嘴。
这人简直是疯子！
但女生到底是太紧张，沈樾昀兴致荡然无存，草草结束时才过了五分钟，他抽了张纸巾漫不经心擦拭，仔细听着外面传来的水声。
听起来是在洗衣服？他嗤笑一声，让女生呆在这里，然后提起裤子，直接一脚踹开了门。
嘭！嘭！
随着一声巨响，门板撞到墙壁上又反弹了两下，巨大的动静响彻整座空旷楼层。
沈樾昀面色冷峻，单手插兜走出去：“圣恩这么大的地方，不去其……”
质问的话戛然而止。
沈樾昀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只见洗手台前，正在搓洗衣摆的陌生女生错愕地转过头，惊诧目光不期然对上了他的视线，棕黑色的齐肩短发微微蜷曲，看起来特别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绵羊。
半晌，她才关闭水龙头，迅速摘下耳机，皱着眉说：“这里不是女卫生间吗？同学，你……”
两人沉默对视足有十秒，气氛仿佛凝固了。
沈樾昀这才意识到对方戴了耳机，显然根本没听见什么声音，顿时蹙起眉端，抽出手走到了她面前，目光充满审视。
她的眼睛形状非常漂亮，细长而上翘，当惊讶瞪眼时，那双茶棕色的瞳孔在顶灯光下会闪烁一缕璀璨的浮光，视线顺着修长的脖颈往下滑，他注意到对方胸口的铭牌上标注着“一（H）伍归云”这行字。
伍归云——
沈樾昀盯了银灰色的铭牌两秒，打量的目光再度扫回伍归云的面孔，心想这张温婉的脸和这大气的名字可完全不搭。
“新生不去开学典礼却出现在这里，一楼不去，二楼不去，偏偏是四楼，我猜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他双手抱臂，故意倾身向前，直勾勾注视着伍归云，意有所指地说：“我喜欢清纯系的女生这件事不是秘密，像你这样主动送上门的，我见太多了。”
伍归云一米七五的身高已经不矮了，但和玛丽苏小说男主面对面时，还是需要仰头，这让她极度不爽。
但一旦要演戏时，她简直就像一只伪装成山羊的凶狼进入了羊圈，炉火纯青地躲藏在羊群中，熟练地模仿每一只猎物的行径，甚至还能根据猎物反应临时调整计划，任由谁来，都绝对看不穿伪装。
沈樾昀锐利的直觉在伍归云的预料之内，黑白两道的背景养出来的太子爷绝不会是废物，他在五位男主中算蠢，可在大众范围内就是绝对聪明。
要钓住他，就坚决不能是真的小白花。
沉默一会，伍归云自下而上回望一脸戏谑的沈樾昀，有条不紊地说：“第一典礼还没有开始，我不是住校生不需要放行李，有权随便逛逛。第二，申报圣恩时就听说艺术楼每一层走廊的装饰品都来自著名设计师之手，我父母都是建筑师，我只是趁空闲来欣赏。第三，这里是女厕……”
顿了顿，她偏过头，单手从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拎起一角递到他面前：
“而且你裤子拉链没拉好，脏东西露出来了。”
“……”沈樾昀低头一看，果然拉链处有有一块斑驳的白灼，后面毛发若隐若现。
眼前的纸巾和嘲讽无异，他眉头微微蹙起，维持抱臂俯身的姿势重新抬头，就见伍归云晃了晃纸巾，示意他赶紧接。
洗手台边缘处镶嵌着黄色灯带，黄光映亮镜面，反射出两人四目相对的身形，一高一矮，这么近的距离，沈樾昀甚至能看清她根根分明的蜷曲睫毛。
沈樾昀忽然直起身，完全无视裤子，坦然自若地拉住伍归云湿透的衬衫衣摆，将其一点点拧干。
“你干什么？”伍归云想扯回衣服，衣摆却被重重一扯，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也许仅差一厘米就能鼻尖碰鼻尖。
“你胆子很大。”沈樾昀左手揪住衣服不放，右手掐住她的腰，迫使伍归云不得不挺起了胸膛。
“不管你说得是真是假，总之这种吸引人注意的方式很聪明，我的确对你很感兴趣。你想知道我在里面做什么吗？时间还早，要不一起？”
话落，隔间里传来一阵像是重物捶击的闷响。
“……”伍归云顿时陷入了沉默。
通常在执行一项计划时，伍归云都会提前预设很多结果，但这样类似的结果根本不在考虑范围内。
毕竟人要脸树要皮，再开放的人，差点被人撞破这种事怎么也得遮掩一下。显而易见，是她小看了沈樾昀的无节操程度。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突然认为女扮男装好像也没那么不方便，至少男装不会引得禽兽jing虫上脑。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还挺能说会道的？”
沈樾昀眉端一挑，眼中兴味越来越浓郁，同时紧扣住她腰的手用力一提，在伍归云耳边轻声说：
“同学，人要懂得及时享乐。”
“……谢邀，我喜欢吃苦。”伍归云深吸一口气，强行按耐住了一拳打飞他的冲动。
刚准备踹他一脚，谁知沈樾昀突然松手，顺手摘下了她胸口的铭牌，只见他摩挲了一下凹陷的字，随即将它往兜里一揣，紧接着冲她邪魅一笑：
“伍归云同学，圣恩的铭牌定制需要一周左右，但上学要是不戴，可是要被扣分的。想要铭牌，晚上来A班找我。”
说完，沈樾昀整理好稍乱的西装外套，终于拉上裤子拉链，神清气爽地往外走，即将踏出门槛时，甚至还抬手挥了挥。
“晚上见哦，伍同学。”
伍归云：“……”
幸亏有准备两份东西的习惯。
天地良心，伍归云虽然上下两辈子干得都是拿刀拿枪的工作，但杀心并不重，可这才第一面，目的达到了，怒意值却直飙百分之三十。
尤其是他还用脏手摸了她的衣服和腰。
再一次在心里警告自己千万别发飙后，她最终心平气和地转身，连抽十张纸巾，狠狠揉搓被弄脏的衣服。
这时，嘭一声，隔间门又被重重踹了一脚。
伍归云动作一顿，转头只见一个高马尾女生走了出来，目不斜视走到她旁边的洗手台，打开水龙头洗手，然后对着镜子开始补妆，一副目中无人的姿态。
伍归云眼尖，看到了对方的铭牌——
二（B）高玥。
……这班级名字够奇葩的。
但她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评论里似乎提起过这个角色，貌似是个下场不怎么好的恶毒炮灰，在女主祝烟出现前是沈樾昀的玩物，后期负责搞雌竞。
这是一个毫无灵魂的角色。
伍归云不动声色挪开眼，低头继续擦拭。
啪一声，高玥忽然猛地将口红拍在大理石台面上，转过身，语气不善地质问：“你是故意的吧？”
沈樾昀那帮人在桁川市赫赫有名，属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程度，自从得知五人都会进圣恩，学校自带的论坛里都吵出了十万层楼。
“从半个月前开始，就有不少笨女人在讨论怎么制造偶遇，你倒是最聪明的一个。”
高玥打量着伍归云，红唇一扯，哪还有刚才羞涩的模样：“长得还不错，是他喜欢的款，但很可惜他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还是p友？”伍归云装都不带装，一言难尽地翻了个白眼：“他要真拿你当女朋友，就不会随时随地发情。这种烂黄瓜，我祝你们天长地久。”
高玥脸色一变：“你！”
伍归云不疾不徐擦着衣服，张口就来：“学姐，要看看我手机里的艺术品照片吗？我来艺术楼欣赏艺术品，莫名其妙被人骚扰了一下，没报警就不错了。”
她一度以为小说为蓝本的世界成真了，每个人都有着自己自由的命运轨迹，不会再像一个木偶被剧情牵着走，可现在看来，身处于漩涡中心的一些角色仍然没有完全跳出角色设定。
或许是环境造就，或许是本身就是这样的人，也或许是被男主光环影响，就像那些为男主们哐哐撞大墙的女粉们。
不等高玥回答，伍归云将纸巾团成团，和三明治一起丢进垃圾桶，冷淡地说：“玩雌竞也得找对人，我对骚扰男没兴趣。”
话毕，她转身就走。
伍归云近两年才有空开始关注五位男主，沈樾昀这货虽然刚成年，但女朋友换得那叫一个勤快，下到十六岁上至五十岁，主打老少通吃，照来不误。
走了两步，她突然折返，面带郑重地拍了拍高玥肩膀，语重心长地说：“我劝你去检查下身体，咱还年轻，回头是岸啊学姐。”
高玥一头雾水：？
.
暮色四合，华灯初起。
藏蓝色的苍穹尽头，星子闪耀，整座桁川市已经笼罩在了夜色之中。
伍归云终于把开学第一天的鱼摸完，苦哈哈将几份今晚要写完的考卷塞进书包，和同桌说完再见，脚步飞快地离开了H班。
为贴合勤工俭学的养女人设，她甚至特地跑到另一个街区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才准备去一家名为极速的赛车俱乐部。
小黄车悠哉悠哉奔驰在车流中，途中，兜里电话响起，伍归云单手掏出手机，一看是队友的电话，立刻接通，没有一句废话：“说。”
“你在去极速的路上？”
“对，沈樾昀常去玩，我在那里找了个兼职。”
“那你注意点，朱迪斯这几天也在。”
咔嚓——
刹车声响彻云霄，伍归云在路中央停下，面无表情地说：“她一个外国车手，不在训练场训练，跑来桁川做什么？”
电话那头传来了抛掷子弹壳的声音，紧接着，男人平稳冷静的声音响起：
“我听说沈樾昀母家和对家正在抢一块地盘，公平起见，决定用车赛一决胜负，沈樾昀已经在接触家业了，估计是想接触一下国际上厉害的车手。”
身后喇叭声催促不停，伍归云调转车头开向路边，眯起眼：“你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你吭一声我都知道，今天我要是不告诉你，你明晚就得跑去赛车找线索。”
“……”伍归云眉峰一扬，的确是这样。
“但是朱迪斯见识过你的车技，我劝你最好别冲动，省得开学没两天就大名远扬，成为史上第一个高中生通缉犯。”
沉默数秒，伍归云一本正经地回：“那也是史上最强高中生通缉犯。”
啪嗒，她直接挂断电话，面不改色掰正黄色头盔，继续往极速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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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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