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父道:“那是自然,外邦来朝何等大事,朝中大臣皆要前去,为父怎能不去。对了,你当值的鸿胪寺主要负责朝会仪式以及各类宴会筹办,你想必也是要去吧。”
鱼幼点点,道:“女儿想必是要去的,只不过还不知道被分到哪里?其他人早就安排好了去处,我因为这两天忙着刻扇,还没有参与分派,明天要早早地去了才知道。”
听到要早早地去当值,鱼母又开始心疼,她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鱼幼眼底的乌青,满脸疼惜道:“傻女儿,你说你,非要当什么女官,起早贪黑,受累又受气,安安心心在家享福不好吗?你一年的俸禄连你头上的一只翠玉钗子都买不下,何苦呢。”
“母亲,休要取笑女儿了!”鱼幼笑着又将头埋在鱼母膝的腿上,身为一介小小女官,她的俸禄确实不高,但,“我去做女官,并不是为了那几两银子嘛,我是想多长长见识,不想一辈子困在闺阁之中。再说,人家都知道我父亲是尚书,哪个还敢给我气受,给我脸色看嘛,一般都是我给别人脸色看呢!”
鱼幼一面说,一面板起面孔,装出一副很凶恶的表情!
鱼母成功被她逗笑,道:“哎呦,这是一只哪里来的傲娇小孔雀。”
鱼幼立即回道:“鱼家来的!”
鱼母又道:“别人见了你,恐怕只会觉得你天真可爱,怎么会感到你凶恶!”
“那岂不是更好,既然我这么可爱,更不会有人给我脸色看了,你就放心吧!”
鱼幼这般说着,心里不由得想,自己在云扇所混的如鱼得水,偏偏被严修颜不喜,难道严修颜是块木头,看不到自己的可爱?
鱼幼接着又道:“万一谁给我脸色看,那说明他没眼光,这样没眼光的人,自然不必理会!”
“哈哈哈!”这下,连鱼父也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他道:“出去做女官也有可取之处,这不,我们鱼幼的嘴皮子可是比之前利索太多了。说到长见识,明天你要是能分到皇后娘娘跟前当值就好了。”
鱼幼道:“父亲,这又是为何?皇后娘娘总喜欢挑我们这些官家女儿的错处,严苛的很,我有点怕她呢。”
鱼母赶紧捏住鱼幼的手:“哎呀,声音小点,我的傻女儿,皇后娘娘也是咱们随意谈论的?幸亏是在咱们自己家里,要是被人听了去,那可是大罪,你在宫里当值,千万不敢任性妄言,我其他的不担心,就是担心你这个。”
鱼幼吐了吐吐舌头,连忙承认错误,让鱼母宽心,她道:“就是因为在自己家里,在父亲母亲跟前,女儿才斗胆说了几句,女儿在外一定谨言慎行,还望母亲不要为我挂心。”
鱼母道:“你知道便好。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如何能不挂心——”她后面还有一堆话想叮嘱,却被鱼父打断,鱼父劝道:“你少说两句吧,我看咱们女儿也不是那般口无遮拦之人,不过在我们面前就放松些罢了,叫你这样一说,她以后也不敢在我们跟前吐露真言了。”
说罢,他又对鱼幼道:“你母亲虽然啰嗦了点,但都是为了你好,在外面不比家里,说话一定要注意。”
鱼幼深以为然,连连点头:“女儿明白!”
鱼幼自觉不幸,遭遇意外穿越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却又很幸运,拥有这样关心她理解她的亲人。
看到女儿言笑晏晏,乖巧可人,是和三个儿子不一样的贴心入肺,鱼父自是满心欢喜,他没忘了女儿问他的问题,便接着前面的话题,替女儿解惑:“明天来朝的外族女眷中,有我大夏国的北阳公主,她去和亲已有三十余年,她是一位非常贤能有德行的公主,就是因为她,我们大夏国才开放女子入宫为官,你若是能见到她,得她指点,定能开拓眼界,受益匪浅。”
能得到父亲这样高的赞誉,鱼幼对这位和亲三十余年的北阳公主有了很大的好奇:“希望明日可以有机会一睹北阳公主风采。”
鱼母道:“那位北阳公主的贤名,我早就听过,只可惜她和亲去的早,我不曾亲眼见过。尼明天要是有幸得见,也算一桩美事。”说道这里,鱼母忍不住笑道:“平日里我不喜那繁文缛节多的宫宴,今日反倒有些期盼了。罢了,我让丫头把我的首饰收拾一下,我要再去挑选一番……”
鱼幼打了个哈欠:女人啊,不管是哪个朝代,都少不了一颗爱美的心。
陪鱼父鱼母又闲聊几句,鱼幼便回了自己的鹿鸣轩补觉。
一觉黑甜,直睡到晚上。
期间鱼母差人过来给鱼幼送了好几趟东西,来人见鱼幼还未醒来,只将东西交给鱼幼的贴身丫鬟保管,贴身丫鬟见鱼母送过来的东西多是些首饰之类,就轻轻放在鱼幼卧房内的紫檀木梳妆台上。
鱼幼醒来,见天已经大黑,屋内燃起烛火,她又累又乏,浑身上下皆是软绵绵的不想动,便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想继续睡。
“小姐还没有醒来吗?”
“回姐姐,还在睡呢!”
鱼幼听到外间传来鱼母跟前大丫头紫烟的声音,以及自己屋里丫头的声音。
这个时候母亲派人过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既然已经醒了,就不好叫人白跑一趟。
鱼幼便懒洋洋地又翻了个身,朝着外间方向道:“紫烟姐姐,我醒来了,母亲找我何事呢?”
鱼幼的话说完,过了两三秒钟,一阵珠帘响动,从外间进来两个年轻的丫鬟,走在前面的一个圆圆脸盘,俊眼修眉,温柔可亲,是鱼幼院子里的大丫头名叫三月,另一个尖下巴,眉眼精致,一看就很精明能干的就是紫烟,是鱼母跟前的大丫头。
紫烟手里端着一个托盘,她上前一步,道:“小姐,夫人又找到了一件好东西,让我给您送过来。”
鱼幼抬眼,看向紫烟手中的托盘,因她是躺在床上的,紫烟站得高,一时间并不能看清楚那托盘里面放的是什么,且听紫烟话中带了一个“又”字,便知在她睡着的时候,紫烟已经来过了,兴许还不止一次。
鱼幼便坐起身来,道:“紫烟姐姐辛苦了。三月,拿些新买的糕点给紫烟姐姐吃罢。”
三月道:“好的,小姐。”遂退出里间,去给紫烟拿吃的。
紫烟这时走近了一些,道:“小姐,你刚睡过觉,赶紧把衣服穿好,切莫染了风寒。”她将手中的托盘轻轻放在床边的紫檀木小案几上,拿过放在一侧的衣服替鱼幼披上。
鱼幼道:“紫烟姐姐真是妥帖,有你在母亲身边照顾着,真是母亲的福气。”
紫烟听她这样讲,心里自是欢喜,却连忙否认:“小姐说的哪里的话,我能跟在夫人跟前伺候,是我的福气。”
这时,三月从外间拿了点心进来,里间和外间是相通的,隔音效果基本为零,三月笑道:“看到紫烟姐姐,小姐是嫌弃我等愚笨了?”
鱼幼笑道:“是呀,明天就去回了母亲,把你换了。”
三月道:“我才不信,小姐肯定舍不得。”
说罢,三月将点心放在里间靠窗的红木四仙桌上,鱼幼请紫烟吃点心,紫烟推辞不过,便落座,拿了一个点心吃着。
三月将紫烟放在案几上的托盘拿到床边,掀开上面盖着的一方青罗帕子,鱼幼这才看到托盘里放着的是一枚玉簪。
上好的白玉刻成的小海棠花,莹润光亮,晶莹剔透,其下垂了几缕金色流苏,既不过分张扬,又暗含了许多小心机,让人在感到赏心悦目的同时也能明白其价值不菲。
贵,但清新雅致,不至于落入俗套。
鱼幼道:“这个簪子好漂亮。”也好贵,肯定不是她一年的俸禄能买得起的,十年八年也够呛。
三月道:“小姐,夫人今天送过来的首饰有好几个,我都替你装在首饰匣子里了,现下拿了过来你一并瞧瞧?”
鱼幼道:“好。”
三月便走至鱼幼的梳妆台,从台上四五个精致的匣子里取出一个,抱了过来。
鱼幼接过匣子,三月已经替她打开了,因此,鱼幼看到了里面躺着的好些个华贵精美的首饰。这些应该都是鱼母的嫁妆,鱼母出身高贵,成亲之时据说十里红妆,嫁妆抬了半个时辰才抬完。
鱼幼猜测,今天谈完话,鱼母就打开库房盘点嫁妆去了。
紫烟道:“小姐,夫人今日在库房挑了好半天,她说平日里你在宫里当差,大家都是统一服饰,在穿着上不好太过显露,但明天可能要接见外祖女眷,要稍作修饰,这些首饰都是华贵低调的风格,你可选择其中一两个佩戴。”
有哪个女孩子会能拒绝精美的首饰呢?
鱼幼心里感动极了也高兴极了,鱼父鱼母处处为她考虑,什么好处都替她想着,也不枉自己这两天夹着尾巴做人了。
鱼母晚上睡的早,且鱼幼第二天也要早起,便没有去母亲院子里谢礼,只托了紫烟传达自己的感谢之情。
待紫烟回去,鱼幼起来稍微吃了点晚饭。
想着第二天要早起,她吃完饭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就洗漱好重新躺在床上,也许是因为下午睡多了,有点睡不着,在床上辗转反侧,脑袋里出现很多东西。
希望明天能被安排去接见外族,鱼幼想,这样,母亲精心挑选的首饰就能派上用场了。
如果皇后不是那么严苛不容人,其实在皇后身边当值也不错,鱼幼又想。
想来想去,也记不得想了些什么,最后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鱼幼起了个大早,让三月给自己收拾一番,穿的都是统一的女官服,没有什么可以做文章的地方。
唯有发饰和配饰可以下点功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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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幸福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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