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所在的社会也曾经受过类似的情况,只是她并非防护人员,她响应号召在家呆了半年,除此之外,也没怎么在自己的生活中接触到瘟疫。
但是现在,因为瘟疫而去世的人就在距离自己不过十米的地上孤零零躺着,沈慕心中思绪有点乱。
当年以为远在天边的事情,突然就爆发在自己眼前,这叫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沈慕跌坐回马车的软垫上,双手握拳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脑袋里上演一场焦灼的拉扯战。
她在电视上看到过病发时病人的惨状,所以现在,哪怕她没有看到,也完全想象得出那躺在地上的人会是怎样的一幅场景。
她有点动摇自己跟来战场的决定是否正确了。
战争无情,家就在边疆战线上的贫苦百姓们日子就更加艰难了。
百姓们不见绿水青山,终日只能闻到火药的味道以及从一线传来的血腥味。
约莫是空气、水、各种食物被污染,这才引发的瘟疫。
他们绝望地等着不知何时会降临的死期,然后倒在地上成为这场战争中隐形的牺牲。
沈慕不敢直面死亡的模样,尽管自己也是死过几次的人。
她不由自主地将脑袋埋进自己的双膝中,以求一丝镇定。
叮的一声突兀地在马车中响起。
【宿主,这边检测到您的心情值到达历史新低,请问是否需要帮助?】
沈慕声音闷闷地回答:“不用了,我缓一会儿就好。”
【好的,那祝您任务愉快!】
前方,傅泽骑着高头大马在整只队伍的最前面,隔着厚度微薄的面巾,他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
正是炎热的时节,几只不知从何而来的苍蝇围绕在尸体上空盘旋,受命前去查看的人凑近不过几时便以呕吐的姿势狼狈离场。
沉默几秒,傅泽当机立断地下马,走上前蹲下查看具体的情况。
死者的面容已经看不清了,本该鲜红的血液因为日照久加上环境的恶劣,化成了棕色的斑痕凝固在残余的表皮上。
身上的衣服有不规则的撕裂痕迹,透过撕裂的布料,可以看见身上与脸上一样,已无太多血肉,应是尸体被以腐肉为食的鸟类被蚕食殆尽,余下的少量皮肉日久风化,招来了大批的蝇虫。
观察完尸体的表面,傅泽想拨开尚且好的布料,查看下方的伤势,结果伸出一半的手生生转了一个向收了回来,
他朝一旁的人要来了一块干净的布料,对折了几次,隔着布料撩开了那些粘在皮肤上的衣料。
只一眼,傅泽看得皱眉。
身侧有看到傅泽撩开的人,无一例外不在窃窃私语。
那些被傅泽掀开的布料下面,青紫皮肤溃烂发脓,脓水贴合着衣料,在掀起的时候还拉了丝。
“看来瘟疫席卷这里已经很久了。”
与傅泽一样,唐释蹲在另一具尸体旁,得出结论。
“为什么没人上报朝廷?”
傅泽于心不忍,便将衣料重新放回尸体身上,又找了一块布给死者的脸盖上。
“谁知道呢,可能有些东西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有些东西,明面上不好让远在皇宫的皇子贵公子知道,深山里死几个人,扔到荒山野林里,日久不过随土化了,等到上头寻访时便又是一副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
说者无心,耐不住听者有意。
虽然,唐释明显就是故意这么说的。
傅泽自然将这种情况纳入自己目前知道的线索内。
目前这具尸体腐烂程度过高,再细看下去也无济于事,傅泽起身,唤了身旁的一位将领。
“这附近应该还有这种尸体,传令下去,找百人做好措施与我一同搜罗方圆五里的地盘,其余人原地休整,莫要擅自离队掉以轻心。”
“是。”
吩咐完后,趁着挑选百人的时候,傅泽抽身上马,对还在原地的唐释嘱咐道:“你可要管好其他人,尤其是沈姑娘,她......”
“我知道,照顾军队是我的职责所在,至于沈姑娘--”唐释挑眉看向傅泽,“她现在还是我名义上的妻子,我自然会护好她的。”
傅泽沉默,半晌,在出发的时候才冷冷回答:“希望你说到做到。”
后方的马车里,沈慕重新抬起头,她想,她是时候要站出来了。
手心随意比划了一下,立马,系统出现。
【宿主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249号,你有办法替我搞到一万套现代的防护服吗?”
她想,都是瘟疫,那么适用于现代的防护服应该也可以用在这种情况下吧。
但是,这次一向健谈的电子音罕见地沉默了几分钟,再响起时,分贝都大了不少。
【一......一万,,,,,,一万套?】
“嗯。”
【一万套!!!】
“你没听错,我就是要的一万套,你直接说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搞到吧。”
【宿主,你就是杀了本系统吗,本系统也是搞不到这么多的。】
这回轮到沈慕沉默了,但很快,她脸上的郁色轻了点:“以你的实力搞不到一万套的话,那能搞到几套?”
【最多十套,其实也......】
“那就十套。”
--其实也不一定。
【宿主,你干嘛不听我说完啊!】
沈慕双手合十:“我这是相信你的能力,不然就不会问了。”
“不过你要是真搞不来的话,那就算了,我还是直接出去比较好,大不了直接染病死掉。”
【呸呸呸,宿主,不能讲这么不吉利的话。】
“那你是答应帮忙了?”
【宿主,我就再帮你一次,现代产物运用到架空的任务世界里是需要权限的,我权限不够高,开不了,只能去找找统神,看看它有没有办法了。】
“嗯嗯,你快去,相信你可以的。”
【不一定能弄到哦。】
“诶呀,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快呸呸呸。”
【......】
趁着系统出去办事,沈慕掀开帘子想看看前方的情况,结果头还没探出去,脑袋上方就受到一股不明的力道。
什么都还没看着就被不知名力道推回马车里,这种委屈沈慕会受?
她当即脸色一沉,气势汹汹地往受力源看去,就见唐释骑着马在马车外,与她对视上后回给她一个贴心的笑容。
“抱歉沈小姐,殿下叫我看好你,别让你乱跑,不然他会担心的。”
他会担心......
唐释的这句话就像有魔力一般,直直地传入沈慕耳朵,再绕着脑髓转了几圈最后流逝在心里。
本来还想着争辩的嘴角微微扬起又迅速被她抑制,继续扬起,继续抑制。
沈慕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知道傅泽会担心她时,内心的第一反应是小窃喜。
被傅泽担心的滋味就像一颗刚剥开糖纸的饴糖,化在嘴里甜在全身。
但是,担心归担心,事情还是要做的。
她抬头对唐释说:“唐公子,我定会听殿下的话,好好守在马车里的,你就先别管我了,先去帮助他们防护吧。”
“嗯。”
唐释不多疑,毕竟一个姑娘家,呆在马车既能保护自己也能不拖累他人,这个一举两得的道理,他相信沈慕不会不明白的。
然而,事情很快就如脱缰野马般脱离了正常的轨道。
傅泽一行人回来的时候,正好是月亮升起的时候。
月光照着他们,将他们一路送回大部队。
跟在傅泽后面的人身后都拉着一具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
唐释站在大部队正前方,为他们点了一盏灯。
“收获怎么样?”
傅泽不言,只是朝身侧轻微点头,唐释心领神会朝他身侧看去。
大大小小,共有二十多具。
“你先去休息,寻了一天了,这些尸体我会安排妥当的。”
傅泽点头,嘴唇刚起,似乎想要说什么,突然,一道“且慢”截住了他的话头。
唐释自然也听到了,转身朝身后看去。
下一秒,两人的脸上不约而同出现错愕的表情。
只见一辆马车的旁边。出现了一团与人一般高的蓝色物体,正朝着二人奔来。
一旁的人反应过来后,几人迅速上去将物体拦住了。
“你是什么东西?”为首的那个兵语气严肃,恶狠狠地朝物体逼问,手中的剑指向那团东西。
“是我啊,沈慕!”
“?”
围着的几人都是一头雾水,就连平日里从来不会乱说话的傅泽都在听到这句话后立马进行了反驳:“沈姑娘不是这等丑陋模样。”
穿着防护服带着口罩,全身只露出眼睛的沈慕:“......”
我是丑、丑东西?
沈慕原本在坐在地上笑着,但听到傅泽骂她丑后,她受不了这种委屈。
直接一个打滚,从地上咕噜一下就起身,那些用剑指着她的人都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随着她的步调跟着移动。
沈慕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对傅泽比了一个中指:“这叫丑?你有没有一点审美啊。”
被骂了也不知道的傅泽并没有反驳沈慕的话,只是坚持自己想说的:“我从未见过这种装扮,还是说,你根本不是沈姑娘。”
话落,傅泽迈步过来,下一秒,一柄冰冷的剑抵在她的脖颈处。
寒光映照着傅泽的眉眼,眉目间尽是对前方不明物体的防备。
“有话好说。”
刚才还趾高气昂人,这会双手抱头,不敢乱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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