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以山在灶间忙碌着,齐尘裹着被子在炕上坐了一会儿。
随着灶间大锅里的水渐渐沸腾,炕也变得热乎起来。齐尘伸手到炕脚拿过她的外袄和棉裤,她本以为肯定是带着潮气的,结果触手一片干爽,因为一直铺在炕上,还热着。
齐尘心里知道,一定是萧以山特意给她放在炕上烤干的。没想到萧以山看着一个魁梧的大汉,还能如此细致。
齐尘拿过自己的外袄穿在身上系好扣子,又把棉裤套上。本来屋子里炕烧得暖和,也不冷,但是齐尘下意识的还是把衣服都穿戴整齐了。随后顺手把被子和褥子都叠好,整整齐齐贴着墙码在炕梢。
没一会儿,萧以山就把粥给弄好了,他把米香四溢稠稠的白米粥拿碗盛出来,又把鸡蛋和红薯捡出来放到碗里。他先拿了短腿炕桌到屋内,摆到炕上,把粥和鸡蛋红薯都端过来,摆在桌子上凉着。
齐尘已经穿戴好下了地,她见萧以山忙进忙出的有心帮忙,却插不上手,有些局促地站在地上。
萧以山又进来拿了洗脸盆出去,没一会儿端了一盆温水进来,从地上的矮柜里拿出一条新的白色帕子,放在温水里浸湿又拧干,递给齐尘:“那个,齐家妹子,你洗把脸吧,完了咱们好吃饭。”
“以山哥,谢谢你!”齐尘轻声道了谢,接过热乎乎的毛巾,捂在脸上,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她很感动,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有男人对她这么好。
半晌,她平复好情绪,把毛巾从脸上拿下来,放在水里洗了洗,搭在洗脸盆架子上。
萧以山让着齐尘:“妹子,你上炕,咱们吃饭,待会粥该凉了。”
“哎!”齐尘脱了鞋子,又爬上了炕,她跪坐在自己腿上,接过萧以山递过来的筷子,端起热乎乎的粥碗。想了想她开口和萧以山说:“以山哥,你还是叫我尘儿吧!这样我心里踏实一点儿。”她也不说为什么萧以山叫她尘儿她就踏实一点,但是萧以山琢磨了一下大概猜得到。
憨厚的汉子想了想,觉得一个称呼也没什么不妥的,于是点点头:“行,那我就叫你尘儿!”
“好的,以山哥!”齐尘笑了。萧以山望着齐尘的笑容愣住了,自从昨天齐尘进门以来,不是眼含泪光,就是愁容满面,一副娇弱哀愁的样子,萧以山没想到齐尘笑起来竟然这样明媚,那张黯淡的小脸仿佛有光芒闪耀一般,晃了他的眼睛。
“以山哥?以山哥?”齐尘看着萧以山盯着自己发呆,她的脸微微红起来,轻声叫着萧以山。
“哎!尘儿,你叫我有事?”萧以山回过神来。
“以山哥,吃饭了!”齐尘已经剥好一个鸡蛋,递给萧以山。
萧以山笑了一下接过。
两个人安静的吃了早饭,齐尘主动收拾了碗筷,但是准备洗碗的时候被萧以山给推回了屋子。
萧以山把碗筷洗好收拾好,又往灶坑里添了一些柴,四处磨蹭了半天,才又走回屋子。如果不是没地方去,他还真不想回屋子,他一个大男人,跟着个小姑娘待在一个屋子,非亲非故尚且不熟,他真有些尴尬。可是外面的雪还不曾停,他真没地方去。如果一直躲在灶间又显得过于刻意了。
萧以山推开房门走了进去,就见齐尘正靠在窗前,听着外面的风声和雪声。
“以山哥,外面的雪还没停呢!”齐尘感叹着。
她想这个时候齐家怕是都已经起床了。
不知道王家的轿子有没有上门来,想必下这么大的雪应该不会来这么早吧。
也不知道齐家人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平日里都是她早上爬起来做早饭,现在都这么晚了,灶间还不见动静,想必她那继母早就一句一个赔钱货地骂开了。不过今日也有可能不骂她,毕竟今日是把她卖出去的日子。齐尘苦笑,如果不是她逃了,还不知今日她要面对的是什么光景。
齐尘更不知道她继母会不会找到山上来,想着她那继母有可能带着人找到山上来,齐尘这心里就忐忑不安。她只觉得内心压着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地她快喘不过气来。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到时候她继母逼着她回去,也不知道萧以山护不护得住她。毕竟两个人名不正言不顺,萧以山也不答应娶她。
萧以山望着齐尘刚才还笑颜如花的小脸上,这会儿又额头紧蹙,满脸愁云密布,他知道她在担心些什么,他想出言安慰几句,却不知从何开口。
说实话,他也想到了齐家有可能带人找到他这里来。村子一共就那么大,几十户人家,一般人家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人给藏起来,等把村子里找完,估计就要找到他这里来了。到时候想必是一番拉扯纠缠。更何况尘妹子那个继母是个胡搅蛮缠的人。
想到有可能面对的场面,萧以山的拳头握紧,如果那齐家实在是太过分,大不了,他就替齐家妹子出了这个头。他是万不会睁眼看着那么娇弱的人在他眼皮子底下受欺负的。
而山脚下,村子里的齐家,正如齐尘预料的,她继母王春花一早没听到灶间有动静,心里暗暗骂着齐尘赔钱货。王春花躺在还有余热的炕上,正准备张嘴开骂,但转念一想也就这一天了,她就暂且忍上一忍,等王家轿子来了,把人抬走,她这银子才算落到了实处。
王春花小声骂骂咧咧地起身,穿上棉袄棉裤,走到灶间去生火做饭。一大早的,灶间四处冰凉冰凉,她摸到哪里都忍不住一个哆嗦。
她这才想起,好像自从大丫能做饭起,她这早上就没早起过了,每天早上起来热水热粥都已经备好了。如今一想到日后大丫去了王家,早上还得她自己起来为这一家子老小操持早饭,心里就有点不舍。
但一想到那十两银子,还有她大儿子的婚事,王春花又释然了。她心想等儿媳妇过了门,她就可以甩手做她的婆婆了,这些都丢给儿媳妇干就是。这么一想,王春花就不抱怨了,觉得自己再将就将就,熬到儿媳妇过门就好了。
等她把粥煮好,见大丫还没起身,心里忍不住有些气,走到西屋,“哐哐哐”用力砸着那四处漏风的门,嘴里恶狠狠地不停骂着:“懒鬼,老娘都把饭做好了,你还不起来!是不是要老娘把饭给你端到炕上,喂到你嘴里才行啊!”
可是王春花在门口骂了半天,也不见屋内有回应。她心里一个激灵,想到一个可能,她猛地把门给推开,就见炕上空空的,被子都不见了,屋内哪里还有齐尘的身影!她几步疾走到窗户前面,看到没关好还留了个缝,风一吹就呼哒呼哒响着的窗户,心里哪还不明白,这是逃了呀。
王春花想到她那十两银子,一拍大腿,扯开嗓门就放声开嚎:“哎呀,老头子,你快来看哪!大丫这个败家货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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