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羞耻的大魔头！
“怎么生气了？”南门沧饶有兴致逗弄着他，单看这样，小妖怪倒真像是勿入山门的小少爷，身上白色的狐裘将整个人都衬得不谙世事，像他见过的凡人少爷。
但也不可能有凡人能够轻易的破开白阳宗山门阵法。
即使是孤魂野鬼也不可能。
还和他有这样特殊的联系，就更显得怪异了。
褚漾不知道他心中的思绪，依旧气鼓鼓：“你这样轻浮，以后怎么娶妻？”
“怎么会？”南门沧不以为然的笑了声，他尚且少年，先不说心上人在何处，而抛去这些，他更不会在意。
褚漾翻了个白眼，看在他是大魔头的份上懒得和他吵，咳了一声挺直腰板扬了扬下巴：“走吧，不是要去逛逛吗？”
南门沧看出他的心虚，心想这小野鬼胆子倒是挺小的，不过也可能是他的名头传出去了，看这小鬼的模样，估计十里八方都知道他了吧。
白阳宗落座于几重山中最高的一座之上，常年与云雾相伴，白鹤穿过头顶，时有下山历练的弟子回归山门。
“南门师弟！来切磋吗？！”
叫住南门沧的是刑事堂一名好战的师姐，英姿飒爽。
“不了师姐，我有点事，下次吧。”南门沧懒洋洋的挥手别过，一路遇到不少弟子打招呼，显然都是认识他的，
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褚漾，看他那身打扮有些诧异：“师兄这是从哪带的人？或是你的弟弟吗？”
“不是！”
一听被认成南门沧的弟弟，不待南门沧反驳褚漾就先炸了毛。
“这是，嗯，我的器灵。”
南门沧笑着给尴尬的弟子解释。某种程度来上，这话也没错，毕竟现在褚漾就只能一直跟在他身边，无法自由来去。
总比养的小鬼好听多了。
褚漾也反驳不了，只能寄希望于这场奇怪的梦境快点结束。
直到回到深夜他们才回到万始山，这里不是温老祖命名的，似乎是万年前唯一的半神偶路过此地赐下的名，只可惜那位神君最终步入轮回，再不见踪迹，大概是陨落了。
不过这些也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现在的神州已经逐渐不配叫神州了，曾经这片大陆遍地都是神族，现在都已渐渐消失，千年来也就出了他姑姑一个青鸟后人。
若非世间没了神，世间无数天才又怎会因为九幽一个半魔神的出现就慌了手脚，到整个神州都在震动的地步。
褚漾好好的被当成了器灵也很是不满，偏偏他现在就是离不开南门沧身边，无法反驳也只能勉强接受了这个身份。
好在南门沧几乎带他转遍了整个白阳宗，大大满足了他的好奇心，不论是赤阳峰长老炸炉，又亦是修阵山弟子集百人之力落下阵法。
这些，都尽是褚漾在扬州鲜少看见的场面，所以今天这下他看得便还算满足。
“怎么样？得见我白阳宗的真容，可还满意？”
褚漾看了他一眼，哼哼着没说话，但也能看出他没话说了，可见是满意的。
南门沧笑了。
这场梦似乎格外的长，万始山太冷了，褚漾拢紧了狐裘哈出白气腾腾飘散在眼前。
虽然很冷，但褚漾仍然觉得这些都很新奇。
忽然，“咕噜”的一声天地间响开。
褚漾原本还在欣赏的目光瞬间变了，脸蹭地通红了，一路还蔓延到了脖子，与雪白的狐裘对比更显眼。
南门沧想要看不到都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把揽过褚漾的肩，“走，带你去吃我们宗门的食堂。”
褚漾不舒服的挣扎着，嘴里不住囔囔：“你，你怎么这么热情……”
好像青楼里招镖客的样子。
除此之外，也便只有那些纨绔子弟了，但即便是那些纨绔子弟，也没有几个人是会这样搂搂抱抱的。
南门沧倒是注意到他怪异的脸色，啧声：“你这是什么眼神？”
“啊？什么眼神。”
褚漾装傻。
南门沧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见问不出来，也不再问了。
一踏入食堂，又是一群弟子向南门沧打招呼，今天这一路褚漾都听惯了，自己找好了位置就招呼着南门沧过去。
南门沧去打饭了，剩褚漾一个人趴在桌上，他无聊得望着窗外，白阳宗上古时期是凤凰的诞生之地，因此也种满了梧桐树，现在的梧桐花正是开得最盛。
忽的一阵春风，淡雅清香从窗外随着风飘来，带来无数白花与飞雪。
褚漾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它们，感受着它们与轻碰又飘走的忽远忽近感。
有人在对面坐下，他以为是南门沧，抬头却发现不是。对方一身低调素衣，背着小挎包，并不像万始山的弟子，褚漾猜测着他大概是赤阳或者寻凡山的。
前者丹道，后者阵法。
褚漾猜不出对方具体是哪一路，但更偏向前者，毕竟他印象里的丹修确实都喜欢背个大挎包，衣着朴素很是低调。
“小友是小沧的朋友？”
对上褚漾疑惑的目光，仙人饮茶淡笑：“我乃他师伯南门青澜。”
南门青澜。
只是前面的姓就明了他是南门沧的同族长辈。
不过褚漾更熟悉他的另一个称号。
几百年前的阵法第一。
他修无情道，孩提时便上山拜师，与俗世断了缘，自此开始步步登高，也成为南门家一直对外宣称在白阳宗的族中老祖。只是不知怎的，这位老祖在南门家灭门时反倒灭世不出，后来去神渊一趟，更是错过了宗门灭亡。
他也是白阳宗唯一幸存的人。
但他从不喜欢称自己的出生，因此许多人只记得他的姓氏，倒忘记了他原本的宗门。
如果不是褚漾无聊时翻看了许多书，怕是都不知道这位南门家的幸存者居然也同时是白阳宗的幸存者。
太惨了。
果然跟南门沧沾上一点都会倒霉，那家伙简直就是个扫把星，他不会也被牵扯到吧？
不过这里就是个奇奇怪怪的梦，应该没事。
都已经被南门沧发现了的褚漾如是想。
“小友？”
南门青澜见他走神，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啊？啊！仙君！我知道你！阵法道君！”褚漾尴尬红了脸，赶忙给南门青澜吹了一波。
南门青澜好笑的看着他：“你这般性子，倒是好玩。”
光是看着，他就能想象出这孩子和南门沧平日里打打闹闹有多么有趣了。
他觉得褚漾好玩，褚漾好奇的看着他，也觉得他蛮特别的，他姑姑也修无情道，但是冷冰冰的，老吓人了，每次他不修炼只要抬头看一眼她的脸色，他立马就乖乖修炼了。
这么想，他也问了出去：“仙君修的不是无情道吗？但你人看着这么平近亲人呢？”
“谁规定修无情道就一定要冷冰冰的？”南门青澜笑：“无情道只是一种心态，但外在如何，还是看自己。”
褚漾恍然大悟，所以他姑姑冷冰冰的其实根本还是她本身就那么冷漠！
难怪小时候他求她改道修炼做一个温柔的姑姑她不愿意，还打了自己。
南门沧端着饭回来的时候，南门青澜早已离开，褚漾无聊，从窗外折了枝条把玩着。
余光看见小魔头手中端着饭菜，他好奇白阳宗的伙食，不等对方放下便迫不及待端来了自己那碗。
“你这么跟饿死鬼一样？你不会就是饿死鬼吧。”南门沧看着他这幅模样啧啧。
褚漾翻了个白眼，但嘴里塞着饭，只能口齿不清的反驳：“浓猜饿死鬼……”
南门沧饶有兴致看着他，点点头：“嗯，看来是饿死鬼没错了！”
褚漾咽下嘴里饭，闻言怒不可竭：“你你你你！”
“我我我我，我怎么了？”
褚漾气得发间的鹅黄束带都飘了起来，真不愧是大魔头！少年时就这么气人了！
“哼。”他扭过头，自己才懒得跟对方计较。
绝对不是因为打不过。
不过，白阳宗的伙食还蛮好的嘛，虽然都是些没见过的，但的确好吃。
出了食堂，外面天色漆黑，雪还在下，冷冰冰的，但脚踩上厚雪，咯吱咯吱的声音，特别好玩。
看不见前路，褚漾本来以为南门沧会打着灯，没想到对方挥袖，便带来了几个灯火从他们四周围绕着。
褚漾从没见过这种东西，好奇伸手去摸那些灯火，暖洋洋的，仿佛冬雪地中的太阳一般。
“这是什么东西？”
南门沧懒洋洋伸了懒腰：“这是我的独门法术。”
“独门法术？就用在照明上啊？”褚漾撇嘴。
南门沧忽的靠近他，眉眼俊美，眸光在灯火照亮下格外耀眼。
“你就说，你喜不喜欢吧？”
褚漾还没被人这么靠近过，不自在的一把推开他。
不过喜欢不喜欢的……他余光看了眼那些灯，再看南门沧被推开也没丝毫狼狈，反而哼笑着，让它们转瞬变了光色。
白的、红的、绿的、粉的、紫的。
褚漾瞬间抛开先前嫌弃对方大材小用的想法，满脑子都是好好玩。
“你，让它们变成彩色看看！”
南门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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