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碰瓷

何苗答允了许氏的请求,当然,只是隔着衣裳浅浅地摸一下,免得穿帮——里头是用棉内衬垫起来的,与皮肉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质感。

银子就不必收了,她既非真怀孕,这昧心钱当然受之有愧。

许氏并未觉出分别来,还以为何苗肚皮这样软和是由于天赋异禀,待沾完喜气,便高高兴兴地道:“嫂嫂,待会儿你挨着我坐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也好照应你。”

嫔妃都有固定的座次,她们这些小辈却不然,也算是另一种自由。

何苗谢过这姑娘的善心,轻轻摇头,“不用,我跟姑母许久未见,想跟她说说话。”

到底人家是亲姑侄,许氏也不好说什么,只更觉得何苗人美心善——何家给了她那样多的委屈,她却不计前嫌,仍想着与何家交好,真是个可怜又可爱的姑娘!

此时殿内人头攒动,客人们亦陆续到场。窦氏母女因为与贵妃沾亲带故,勉强也分得一席之地,可惜何晏山被不孝女怄病了,赌气不肯过来,否则两人的坐席还能再往前一点儿。

窦氏远远望着何苗那里的热闹,正纳罕呢,多番打听才知,原来都借着沾喜气的名头与太子妃交好。

母女心中俱是滋味难言。

何妙容愤愤道:“拜高踩低,令人不齿。”

从前怎不见何妙瑛有这般好人缘?如今多了个虚无缥缈的送子娘娘的诨号,人人倒将她奉为上宾,当真世态炎凉。

窦氏则轻声叹息,“也不过人之常情。”

若非早过了岁数,她也想再怀个孩子,府里那几个庶子虽记在她名下,可养娘到底不及亲娘,不是自己肚里爬出来的,总觉着隔了层什么。

陈氏是因为早逝的缘故才只得何妙瑛一个,可她当时年轻体健,为何也只生了妙容?但凡膝下有个嫡子,这会子也不用患得患失的,老爷肯让何妙瑛将那一半嫁妆带走,未尝不是破罐子破摔,真有嫡子还能容外人兴风作浪么?

她忽然间也想碰碰运气,倘妙瑛真是个有福的,也许借此机会老蚌生珠,未尝不是一件美事。

窦氏终于下定决心,抬脚向何苗那边走去,何妙容正在满室搜寻李天瑞的踪迹,闻言急忙跟上,“娘,您又想碰壁?”

窦氏道:“冤仇宜解不宜结,今日正逢佳节良辰,你大姐姐多少会给点面子。”

何妙容心想这可未必,打一巴掌揉三揉,就指望能冰释前嫌——何妙瑛若真如此,那不叫宽宏大量,而是愚不可及。

*

何苗眼看距离筵席开始差不多了,于是款款来到何贵妃身前,“娘娘,您旁边能添把椅子么?”

何贵妃今日一改平时清雅,穿着件百蝶穿花织金马面裙,颇显富贵气象,也暗合了节庆。她这样美丽的容貌,无论怎样的衣裳都不会太难看,倒越发显得风情万种。

何苗不得不承认,何丽华确实有她的独到之处,敬献帝为其着迷是应该的。

两人之前虽有些口角,何贵妃自不会在人前发作,只眉目盈盈道:“你既喜欢,本宫自然求之不得。”

说罢便让人取锦杌来,还特意添了张鹅羽软垫,免得这位娇客着凉。

姑侄俩都致力于在人前展露天伦之乐,因此表演得格外卖力,敬献帝看着也很欣慰,命掌事捎来几道御菜——那供桌上都为油腻荤腥之物,怕是不容易克化。

何贵妃亲切地为侄女盛了一盅甜汤,又拣了一碟细腻爽口的糕点,说道:“妙瑛你也尝尝,这枣泥山药糕是用酸枣去了核,单用净肉制的,鲜酸开胃,配甜羹喝正好。”

何苗笑道:“姑妈您怎么不用?”

何贵妃美目流盼,“你是有身子的人,膳房针对你的口味,本宫恐怕吃不大惯。”

悄无声息掩去眸中一抹暗色。

何苗不疑有他,轻轻巧巧捻起一块糕,吃得十分愉快——不管何贵妃来者何意,但有一点她没说错,这点心的确诱人。

只是今日的歌舞不及太后千秋那日热闹,许是因王亲宗室与家臣们都在,敬献帝不好命嫔妃出来以娱宾客,叶嫔白练了半月的歌舞,也只能付诸东流。

她意兴阑珊,本想找何苗说说话,哪知竟有人先她一步。

何苗用余光瞥见眼前这对母女,却连正眼都懒得瞧一下,只默默鲸吞牛饮——怪道都说贵妃宫里的小厨房不错,来日得请教一下她用的什么秘方,做得如此可口。

窦氏不免略觉尴尬,她特意来为继女祝酒,继女却根本不睬她,只得退而求其次,望着何贵妃陪笑道:“娘娘,臣妇难得进宫一趟,也请您赏光吧。”

往日何贵妃看在兄弟面上尚肯敷衍,但今日还有更重要的事,便只淡淡道:“本宫近来在服调理身子的药,太医嘱咐过不宜饮酒。”

窦氏的笑容不免僵在脸上,莫非连贵妃娘娘也被何妙瑛拉拢去了?瞧她们言谈甚欢,自己倒像个外人,格格不入。

还是想努力一把,“那,以茶代酒也行。”

何妙瑛那头就不指望了,上头请她回家喝茶都挑出一大堆刺,窦氏实在不想自取其辱。

见她高高举着酒杯,何贵妃心想这人真不会看气氛——哥哥的眼光也忒差了,娶进门的媳妇一个不如一个,生的孩子也是,何妙瑛进东宫之后还算涨了些见识,那个小的更加畏畏缩缩,没一点上得了台面的。

殊不知何妙容只是怕面对何苗罢了——生怕她将假镯子的事抖搂出来。

其实何苗才懒得理会呢,何妙容但凡机灵点儿,就该去当铺大闹一场,把抵押的东西要回来,可她碍于面子宁愿吃亏隐瞒,也活该整宿整宿地睡不着觉。

潦草抿了半口茶,何贵妃厌烦地送走那对母女,这才扭头向何苗道:“讨人厌的一家子!真难为你是怎么熬过来的,妙瑛,往后你有什么委屈,只管对姑母倾诉,姑母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说完便亲热去拉何苗的手,仿佛忽然间有了同仇敌忾的目标。

何苗微微一笑,“往常姑母并非不知我委屈,何以今日才有空体恤呢?”

没想到她这样不留情面,何贵妃的笑意戛然而止,好在那糕点已吃了大半,甜汤也喝得一滴不剩——她大可以放心了。

又看了半晌昏昏欲睡的歌舞,何苗作势起身,“姑母,我有点不舒坦,方便去您宫中么?”

喝那么些汤饮,不尿急才怪。

设宴的地方距离毓秀宫最近,何贵妃自然责无旁贷,不过她也怕沾是非,便只道:“我让姜嬷嬷引你过去。”

何苗点头,转身时,不小心将一盘红烧醋鱼打翻,赤色的酱汁淋淋漓漓洒了满地,有不少还溅在何贵妃鲜明洁净的裙摆上。

简直满目狼藉。

何苗仓皇道:“这可怎生是好?娘娘,我还是陪您进屋更衣吧。”

何贵妃亦无可奈何,总不能以这副模样面圣,只得先潦草擦了擦,又让宫人们在前头遮挡着,回宫另换一身装束。

心里也有点疑心侄女是故意,但,彼此皆是女子,又是众目睽睽下,想来她也做不出手脚来——再说,她月份未足,胎气未稳,怎么想都不该轻举妄动。

何苗则忙里偷闲,让桥香去太子那席递个口信,如不出意料,今日就该是事成之时,韩太医那边也该提前预备着。

何贵妃哪想到这波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见她连小解都不忘幽期密约,只觉分外无语:这两人好歹也完婚了将近半年,怎的还跟情窦初开一样分不开?

一行人齐齐来到毓秀宫,何苗且不忙着放水,体贴地道:“娘娘,您喜欢哪件?我帮您挑吧。”

何贵妃自以为看穿她的图谋,却原来不过为沾点小便宜,暗道虚惊一场,于是重新展露笑颜,“那件荔枝红的贡缎便很不错,我柜里还有一匹,你喜欢,便拿去。”

警铃放下,便任由侄女帮自己宽衣,连一众小丫头子偷摸到外头喝茶也不管了。

何苗望着殿外,彼时已是夜幕沉沉,满月却还未升起,稀薄的光线正好形成一个死角。

此时不演,更待何时?在为何贵妃系上最后一根腰带后,何苗蓦地按着腹部,面露痛苦之色,“娘娘,不知怎的,我肚子好疼……”

一缕细细的血线从裙中蔓延开来,一直延伸到小腿上,开出触目惊心的花——那是她早就准备的鸡血。

何贵妃脑中纷乱如麻,她只是让人将那糕点中的枣泥换成山楂,又在甜羹中加了些龙眼——山楂活血,龙眼则易使胎热见红。

但,毕竟是食而非毒,何以会发作得如此之快?

何贵妃都怀疑自己无形中成了毒术大师。

不管是不是这缘故,何贵妃都不能让侄女在自己宫里出事,正要设法命人将她带走,外头语声嘈杂,原是傅皇后得到消息,已向这边过来。

何苗当然不肯错过时机,趁势抓住何贵妃的衣角,又在地上来了个驴打滚,随即两眼一翻,四脚朝天,瘫在姑妈脚边不动了。

何贵妃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丫头莫非是故意碰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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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如下:

新帝登基,两宫太后相争,各自都想将侄女许配给那位龙章凤姿的天子。

穿越来的郭暖无巧不巧,成了其中一枚棋子。

面对家族的期盼、姑母的嘱托、仇敌的白眼,郭暖压力山大,自从入宫以来,她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几回,还怎么争宠怀孩子?

黔驴技穷的郭暖想了个昏招,只要名分是龙种,这孩子似乎不一定得是他亲爹的孩子。

于是她盯上了那个常在身边打转的侍卫,诱他花前月下,暗通款曲,待成功怀上珠胎,再一脚将其踹开。

周岁宴上,有知情者密谋告发,新后与人有私,天家血脉恐不清白。

满宫里都等着看她笑话,郭暖捏了把汗,颤巍巍正打算承认此事。

皇帝扫了眼那个与他有七八分肖似的婴孩,淡定道:“谁说不是朕亲生?站出来,朕饶他不死。”

郭暖心想,天底下竟有这种笨男人,甘愿戴一顶绿帽子。

哪知回房之后,男人却幽幽看着她,“利用完了就踢开,皇后如此始乱终弃,不念旧情,可谓令人发指。”

郭暖:……

本以为是场露水姻缘,哪知她才是遭人谋算,找谁评理啊她?

【阅读提示】

1.依旧轻喜剧风格,架空勿考据;

2.SC,1v1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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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碰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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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假孕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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