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神，小福神，你快来帮我瞧瞧，我这个牛肉可有五分熟了呀？”
这会儿，谢蓉也加入了煎牛排的行列，小婢女兴致盎然地在一旁帮忙调火，扇风，洒配料。
两姑娘玩得不亦乐乎，早忘了长姐谢燕的叮嘱。
杨小米跑来看了一眼，“已经六分熟了。”
“啊呀，快快快，盘子。”
谢蓉夹起牛肉，手劲儿不足，啪叽一下掉回去。
杨小米很机智地拉着小桔子提前一步退开，躲开了溅起的油花子。
“哎，失败了！”
谢蓉看着盘子里的肉，颜色黑红不均，全败她手拙所致，完全比不上刚才杨小米煎出的那块圆满漂亮，有些沮丧。
杨小米鼓励道，“偿偿看。”
谢蓉懒懒未动，小婢女跃跃欲试，拿起小刀割了一小块。谢蓉侧头去看横断面儿，没看到预料中的丝丝血红，又叹了口气。
小婢女吃下后，细细咀嚼，眉眼舒展，眼中惊喜可见。
谢蓉问，“好吃？”
小婢女用力点点点点头，“好吃。虽不及方才杨小娘子的水嫩，亦别有一番滋味。三娘子，你偿偿。”
小婢女又割了一块，内里的肉便见着血丝了，谢蓉吃下，小脸瞬间由阴转睛，高兴得拉着小婢跳了一圈儿，小女儿心性显露无遗。
其实，谢蓉也才十一、二岁。
“小福神，六成熟也好吃呀！不不，刚才那块都没血丝的，该是十成熟，也好吃。怎么都好吃！”
杨小米点头笑笑，举手请其自便。
谢蓉眼一亮，“快，拿五块肉来，我要给阿爹阿娘，大家一人煎一块。”
小婢赞道，“三娘子，回头大家吃了一定说好。这回，就是咱们谢府技胜一筹，美味无敌啦！”
“对，美味无敌！”
杨小米趁机拍了两句马屁，“谢三娘子，我们福香居还有很多精巧美食，要赢这场比试并不难。但刘家家丁之前有意为难我们，还想打砸美食车。我们的食肆已经与大名鼎鼎的燕北楼结下梁子，日后能否再为大家奉上美食，也不知道有没机会了。”
正在兴头上的谢蓉一听，纱袖一挥，“别怕。只要你们遵法守律，诚信营商。我会跟我阿爹说，帮你们做主的。刘家再能耐，也不过一介商贾之家，大不过我阿爹乃一介县令，朝廷命官。”
“那我们福香居在此先谢过谢三娘子，知礼大义。”
“谢三娘子，多谢多谢啊！”
杨小米一行礼，众人都跟着拍起了谢蓉的马屁。
小姑娘嘴里吃着美味儿，听着一溜奉承话，人已经嗨上了天。
很快，煎牛盘被放进精致的食盘中，杨小米又亲手做了一个漂亮的花盘。都是按照西餐牛排的经典布局，佐以两朵绿菜头雕成的莲花，以蜜酿樱桃点缀莲心。还配有两个小碟，一碟中盛时下流行的甜蒜头，同菜头和樱桃一样，用以解腻，另一碟盛辣椒面。
这般配置后，色香味齐备，平添几许神秘食趣。
谢蓉好奇，“小福神，这碟子里的红面粉，是什么东西啊？”
杨小米略一沉思，道，“食得勇气。”
“食得勇气？！这，什么意思？”
“有勇气，胆大者，可以肉块蘸之，食之，其味辛香，刺激，爽快，不可形容，只可亲身体会之。”
一说完，身后人群里爆出几道“噗嗤”声。
杨小米不满地回头瞪发声者，正是李家兄妹，李执双手抱胸，直接转头，耳朵尖尖又红了。
福香居众人自是都吃过辣椒，知道其味道激爽，同杨小米描述相当。只是没想到，她临时取这么个“古怪”的名字，让官家的贵人小娘子各种崇拜激赏，更坚定杨小米是小福娃投胎下凡来的，才有此机智之举。
说话间，谢蓉亲偿了一箸头，表情可谓精彩分层，眼神更亮。
“好，我记住了，这个叫食得勇气。”
“此乃福神所赐，数量有限，还请小娘子回头多多为我福香居宣传一二。我等在此先谢过小娘子啦！”
杨小米又行了一礼，让谢蓉很是受用，差点就拍胸脯保证了。
“蓉娘，蓉娘，你在哪儿？阿娘和燕娘，叫你啦！”
一个稚嫩的童音响起，原是谢蓉的幼弟跑了来，身后还跟着着急的乳母。
杨小米忙提醒了一句，幼童不能吃辣椒粉，否则会引起肠胃不适，拉肚子等症状。
随即，仆人们在谢蓉的吩咐下，端着牛排大餐，上席去了。
杨小米又一拍手，“好啦，大家吃些点心，喝喝水，休息一下。我去问问隔壁，下一道菜做什么？”
哗啦一声，雪白的帏帐被掀开，胖大厨正一脸忐忑地等着前席回报情况，就被吓了一跳。
“你，你又来做什？”
“等消息啊！”
“你等消息就等，干嘛跑我们这里来？”墩婆喝道。
“你这里消息肯定比我们那边快。顺便，我们再看下一道菜做什么？”
杨小米理所当然的话，让厨师夫妇两面皮同时抽了抽。
一种不好的预感，第一次在胖大厨的内心绽开，仿佛被油花兹兹煎熬着心肝儿，心焦气躁。
……
再看宴席上。
之前，刘采秀的一道鱼羹赚足了风头，在场宾客均赞赏有佳，让刘仙长一家的笑容就没从脸上消失过。
这会儿，不需要谢蓉介绍，众人便闻到了馥郁浓烈的味道，再见到食盘中特殊的摆盘方式，都很惊异。
“这是牛肉？如此大一块，也不细细切了，教人怎么吃啊？”
“这味儿闻起来如此古怪，真能吃？”
“是呀！这颜色看起来也不辨原色，如何食得？”
这食盘刚布下，谢蓉还没来得及介绍，正跟母姐说话，听到时回头一看，全是与刘家交好的人，气得差点儿冲上前收盘子。
刘采秀见谢蓉看来，操着娇滴滴的声音，向着孟家两郎君的方向说话。
“听说，这是谢三娘子让小婢去岸边拉来的一个卖走货的小贩，做的东西。不知道，这用的什么独家密制香料，味道如此古怪。小商小贩的，也不知有没有在官府报备过，这东西吃了，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刘采秀一直掩着袖说话，好像怕那香气儿把她毒死了。
谢蓉起身，走至场中。声中正舞的歌伎们见状，都纷纷退让到一边。
“这道美食，是我亲自从福香居请来的大厨师，独门秘制的菜肴。”
“等等，这福香居是何食肆，怎么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呀？”
说话是刘家的郎君，油头粉面，纨绔子弟，话声一落，周围一众交好的郎君都跟着哈哈直乐，嘲讽十足。
谢蓉更是气，差点儿要冲上去，但她脑子突然闪过之前杨小米的模样。那小丫头听说才五岁，得了福神赐灵智，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小大人的模样让人愈看愈喜欢。她心里惊赞，羡慕，更觉得自己一介官家千金，还年长一倍有余，也应该学学人家宠辱不惊。
“好，我就不啰嗦了。这道菜，叫福气满堂。可以小刀切块食之，佐以清水菜头、蜜酿樱桃、甜蒜头解腻。”
说话间，早有人动手切肉，吃起来。
那说什么一大块不好吃的，实属瞎几把胡扯。时下很多宴席名菜，不乏上个整数，一整只羊、一整只鹅，客人自选位置，再让仆人割下食之，都是寻常。
“唔，好吃。这味道，真特别，特别好吃！”
“有椒香，桂香，还有蜜蜂。哎，其他的我尝不出来，是真好吃。”
“说真的，福香居的糕点，做得味儿也是一绝，之前我家小仆买了一些过来，不压于京城的名典铺子。”
“当真？”
这些普通宾客说得热闹，一道声音冷冷扬起，全场俱静。
“胡说！你们竟然没看到，这什么牛排，都未烹制熟实，里面还有血丝流出。如此肮脏不堪，有辱斯文。什么竖子小儿，做的什么东西，赶紧拿开！老夫可不吃这等生货。”
说话的，正是刘家的大老爷，刘仙长，刘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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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43章改了一个名字，反派刘家的老大改为刘万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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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福气满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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