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 12 章

楚凝吩咐云香照料好郡主,并严令叶宣不得踏出寝殿半步,随即离去,再不见踪影。

夜色浓重如墨,叶宣躺在公主的大床上。她将锦被拉至鼻间,深深嗅着,好香。。。思绪如脱缰野马,脑海里不受控地翻涌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叶宣正沉醉于香艳的回忆中,林婉面色凝重入了殿内,让她随自己走。

踏入暗室,叶宣环视四周,心下暗惊。此处必然是公主密谋策划的根据地,果然是要开战了。

目光所及,最惹人注目的是墙上那幅详尽无比的皇宫地图,嗯,造反嘛,地图肯定是必要的。

太子府幕僚张允忽见一张陌生面孔现身于此,顿时惊疑交加。

坐于主位的楚凝抬眸淡道:“张大人不必忧心,自己人。”

张允神色缓下,连声道:“哦哦,原是如此。”

“太子殿下闻悉公主与皇后爆发激烈冲突,深感忧虑,恐皇后因此生出戒心……”

张允语带焦灼,他至今还心有余悸,太子从探子那听闻公主为一女子公然抗皇后之命,大为震怒,认为这无异于是打草惊蛇,怕会影响苦心经营的大局,这不速派他来询问详情。

楚凝眸色一沉“皇后必然会有所警觉”,只因这女子不是普通女子,而是安阳王府的郡主,自己把人强留下,怎不会引起皇后怀疑。

张允听闻如坠冰窟,脊背发凉。精心谋划,如履薄冰,一招不慎,满盘皆输啊。

张允连连叹息:“这如何是好啊。。。”

楚凝见这位太子府首席幕僚遇事只知哀叹,不由心生愠怒。暗想东宫都是养着些什么庸碌之辈,纵使他日夺得大位,太子能守得住吗?

不过眼下,除与太子合作外,她别无选择。

她侧首,向林婉递去一个眼神。

林婉当即会意,开口道:“张大人,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寻应对之策,而非长吁短叹。”

“下官实不明白,殿下何至于为一区区女子,与皇后正面相争?”张允皱眉痛心道。原本皇后并未察觉他们的图谋,诸多事宜尚可暗中进行,如今打草惊蛇,只怕举步维艰。

区区一女子?叶宣挑眉,这人是说自己吗?心下暗恼,恨不能上前掰开这老头浑浊的双眼叫他瞧个分明,她乃堂堂安阳王府郡主,岂是什么“区区女子”?

楚凝轻揉太阳穴,避而不答张允的问题,只沉声道:“张大人,宫变之事,恐需提前谋划了。”

今日她入宫觐见了许久未见的父皇。

皇帝说不上几句话便咳了不少血,面色灰败如土。

父皇将那方士所炼丹药视为救命稻草,楚凝却疑心正是这些丹药使父皇龙体日衰,她曾劝谏父皇,说丹药的成分恐伤及根本,奈何皇帝对长生之说深信不疑,反将她斥责一番。自那日后,她再未入宫探视,直至今日再见,父皇已是油尽灯枯之态。

高子义引领楚凝穿行于宫闱深处,这位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在一处悬着昏黄宫灯的僻静廊下停住脚步。

他面色沉痛,将声音压低:“陛下。。恐时日无多。太医院密断,至多只剩半月光景。皇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殿下,该早做筹谋了。”

高子义言语间透出对皇后一党乱政的深切恨意,他早已暗中投靠楚凝,成为深埋宫中的眼线,负责传递宫中密讯。

楚凝闻言,身子猛地一晃,脸上血色褪尽。

她眼眶泛红,声音微颤:“高公公,你不久前传给我的密信里明明说,父皇至少还有半年寿命,为何他的身体会突然衰败至此?”

高子义躬身回道:“那丹药,陛下起初每日只服一颗,后来觉得药力不济,不足固本,便增至日服三粒。谁料龙体竟。。。哎。。。“他喉头一哽,再说不下去。

楚凝目光空洞地望着远处,仿佛已听不进高子义的话语。既然父皇寿命仅剩半月,此刻追究缘由已无意义。

她心里只在想一件事,半个月,实在太仓促了,根本来不及布置周全。

她心底一片冰凉。

眼下她正在竭力游说齐王,齐王是皇上唯一在世的弟弟,如今镇守青州,手握三万精锐之兵。

她派心腹给齐王送去一封火漆封缄的密信。

信中以犀锋之笔直剖利害,若皇后废太子,扶幼帝登基,必挟天子以令诸侯,渐图楚氏江山。届时,楚氏一脉恐遭血洗之祸,楚氏命运休戚与共,唯有早谋联手,方能挣得生机。

然而齐王至今仍犹豫不决、按兵不动。楚凝深知他已心生动摇,只是仍旧畏惧风险,不敢贸然行事。

如今只剩下半个月,要在如此紧迫的时限内促使齐王出兵相助,谈何容易。

若无齐王三万兵力,他们绝无胜算。

高子义离去后,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她失神地站在原地,只觉得万念俱灰。

终究是棋差一着,徒留不甘。

就在这时,尉迟镜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公主面前。作为贴身隐卫,若非情况紧急,她绝不会轻易现身,平日总是隐在暗处。

此刻她迅速扶住公主摇摇欲坠的身躯。

“公主,此处皇后耳目众多,还请先回府。”尉迟镜低声劝道。

“好。”楚凝勉强应声。

马车内,楚凝身体无力地靠着锦垫,面色苍白。尉迟镜坐在她对面,身姿笔直如松。

楚凝的目光落在少女英气的脸上,恍惚间,许多年前的记忆涌来。

那是个阴冷的午后,皇宫偏殿的角落,一个不及腰高的小女孩怯生生地拉住楚凝的衣袖,大眼睛里噙满泪水。

小女孩的声音颤抖着“姐姐,你可以为我爹娘报仇吗?他们被皇后那个坏女人害……”

话音未落,一个约莫十一二岁、衣衫破旧却洗得干净的少女急匆匆跑来,一把将妹妹护在身后,警惕地望着楚凝。

楚凝缓缓走近,弯下身子,与那少女平视。

“《傲雪》这首诗是你写的吗?”楚凝的声音很轻柔,生怕惊扰了这份藏在深宫角落的才情。

少女怔了怔,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依旧抿着唇,不发一言。

楚凝笑了,她向少女伸出手:“想要复仇吗?”

少女的眼睛骤然亮起一簇火焰,但那火焰很快又被疑虑压下:“你是谁?”

她的家族卷入一场精心策划的谋逆案,所有男丁被处决,女眷没入掖庭为奴。她深知是皇后陷害,只因爷爷在朝堂上多次直言进谏,触怒了皇后一党。

“跟我走,我帮你复仇。”楚凝道

少女却后退半步,将妹妹护得更紧:“我不信你。你是谁?”

楚凝迎上她怀疑的目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是大楚长公主。”

林婉怔住了,慌忙要给楚凝行礼,楚凝却扶住了她瘦弱的身子。

“殿下”林婉将身后的小女孩推到身前,恳求道“你可以带我妹妹一起走吗?她叫尉迟镜,她很乖的,殿下带她一起走好不好?”

楚凝看向面前小小的身影,那孩子正努力忍着,不再哭泣。

“尉迟家的?”楚凝拿出帕子,轻柔地替她擦去眼泪。“既是尉迟家的,可不许轻易落泪。”

尉迟镜的爷爷尉迟霖,是曾叱咤沙场的忠勇之将,替大楚立下汗马功劳,只因与林家交好,也无辜受到了牵连。

“尉迟镜,本宫好不甘心啊!当初说好要替你们复仇,可如今……”楚凝说着,眼泪簌簌滚落,“本宫终究是败了……”

父皇逝去之日,皇后会立即废太子,立幼主,天下就尽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尉迟镜从怀中取出一方素帕,坐到楚凝身旁。就如同小时候公主替自己擦泪那般,她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为楚凝擦去颊边泪水,轻声说道:“殿下,您别哭。”

然而,楚凝的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刚被擦去,又潸然落下。

“殿下,高公公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说还有半月时间,我们还有机会。”尉迟镜说道。

尉迟镜的耳朵自幼就敏锐得超乎常人。

当时,高子义说话的声音很低,而她隐匿身形于不远处的廊柱后面,将高公公与公主的对话听得清楚。

“你说什么?”楚凝泪眼朦胧地望向尉迟镜,“哪还有什么机会?”

“安阳王。”

楚凝微微一怔,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根本不现实。本宫花了整整两年时间,都没能劝得动皇叔,如今只剩短短十余日,如何能说服安阳王插手宫变?况且,就算真的能劝服,北疆距离京城山高水远,根本来不及……”

“来得及。”尉迟镜吐出三个字“叶家军!”

楚凝瞬间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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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郡主和长公主he了
连载中沈俢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