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五秒前弯腰捡起了地上的锁；”
“七秒前扯断了门上的锁链；”
“十三秒前走上最后一级阶梯；”
“十九秒前开始爬楼，时速67阶/秒；”
“二十三秒前进入永夜世界；”
“通过参照物，两个世界的流速一致，且我们并未观察到你的灵魂出现任何异常；”
老Z详细了汇报了周律进入永夜世界后的举动，然后才问道：
“你发现了什么不对吗？”
“我刚刚好像在和血色未亡人喝茶。”周律道。
“我会立刻进行调查原因！”老Z说道。
他不仅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在公司内部某秘密办公室中，一个蜂蜜色头发的青年吩咐道：“立刻检索永夜世界世界线变动数据，观察____号世界线是否有扭曲变化的可能性。”
可惜他的吩咐并没有得到立刻执行。
眼下这个办公室中，青年的身后还坐了一排人，同样注视着周律的探索屏幕。
这些人或者看起来就很资深，或者看起来就很严肃，总之自带高层干部气场。
坐在这些人的前方，青年的表情有些扭曲。
但更被他们所影响的，则是房间里一些明显干事员打扮的小职员，比如守在某多位面世界线观察机器前的职员，他在查看复杂的记录之前，先看了那些官员打扮的人一眼，其中有些人正盯了过来。
蜂蜜色头发的青年心里一沉。
他觉得这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果然，其中一个面相刻薄的老者就说道：“有必要这么费事吗？我们那么多双眼睛盯着，也没看他和任何人有接触，怕不是出现了幻觉？”
“或者只是单纯的想要强调自己的重要性。”另一个中年人则用油滑的声调说道，还觉得自己很幽默似的笑了两声。
强调自己的重要性……你以为周律是你吗？！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次行动有那么多闲杂人等聚集在这里好不好！
蜂蜜色头发青年在心里吐槽道。
这个青年他是老Z，也不是老Z。
准确的说，周律的搭档，“老Z”，安全部代号“黑桃十”，是一个人数十到上百人不等的团队。
这个团队的人员来自公司的各个部门，共同特征是拥有极高的智商和行动力，业绩累计到了足以升职的程度，但也因为“聪明过头”犯下了大错。
也因此，“黑桃十”其实是个考核。
在此考核中，团队所有人扮演一个并不存在的叫做“老Z”的安全部职员。
“他”的固定成员每三个月必须换一拨，而且禁制任何内部成员私下和周律接触，扮演的角色不能和周律太亲密，以免和周律产生不必要的感情；
但“他”也不能太疏远，必须让周律对“他”有足够的信任感。
最重要的是，“老Z”作为周律的搭档，协助周律完成他的一切任务，同时监视周律的一切行动上交总部。
公司会根据周律的身体状态，力量等级，任务完成程度甚至心情的好坏，对“老Z”进行评估打分，当然，周律本人对“老Z”的评分也非常重要。
其中通过这项考核的员工，可以将功补过，回到原部门继续升职。
——有传闻说，现任销售部的部长，曾经是目前和周律搭档时间最长的 “老Z”。
如果无法通过，则被降级为临时工。
公司的临时工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虽然他们和高层干部一样都会签下终身雇佣协议，但基本上是奴隶契约，不仅遇到危险的时候被丢到第一线，公司商品出了巨大问题的时候拿出来顶锅，日常还必须充当研究员的实验道具，是完全没有人权的存在。
所有的“老Z”当然想要避免后者的发生。
但现在青年却觉得，自己已经完了。
他在被流放到这个分部的时候，就听说前任的“老Z”失踪了，当初他以为这个分部有连周律的武力值都难以解决的“商品”，来了以后才发现情况要复杂更多：
这个分部的白痴们竟然试图利用周律去进行“采购”。
具体采购的东西，青年也不明白，只隐约知道似乎跟该位面的第一财团锦鱼财团有关。
这群家伙不会想要占领这个位面吧？
青年如此怀疑。
他并不觉得这群家伙会成功。
——这群白痴为什么不用他们平滑的大脑仔细想想：普通的安全人员，会专门给配备一个智囊团吗？还是随着他一起流放而流放的！而且周律的武力值要是那么容易利用的东西，总部为什么不将周律放到采购部之类的高盈利部门，而是放在了安全部门？
但青年也知道跟这群利益上头的白痴说什么都没用。
他的前任已经“失踪”了。
青年并不准备在远离总部的情况下和一个分部作对，因此采取了一定程度的合作态度。
而分部的“计划”似乎终于到了一个关键时期。
今天这个任务，不少分部的“大人物”都过来看了，这也造成现场特别混乱。
比如现在。
青年觉得自己根本就无法和这群人解释，“为什么周律看见了其他人看不见的东西，一定不是周律出了问题，而是其他人出了问题”这个在总部看来是常识的道理。
因为分部的家伙们对于周组长的力量认知根本没有概念。
——也还好没概念，所以他们至今没下达太离谱的命令，直接去触摸周律的底线。
否则这个分部早就不存在了。
白痴们不知道自己正在作死，他们还在旁边指手画脚道：“不要理会那些边边角角的问题，快点命令他进入那个房间！”
“我没有命令阿周的权利，原则上他是我的上司。”“老Z”无奈道。
不过也没人理会“老Z”。
因为在他们进行对话的时间裡，周律已经将捡起的锁挂在了门上，然后将血色未亡人的钥匙插进了锁孔中。
有人嘀咕道：“为什么要多此一举，直接推开门不就好了吗？”
大约和血色未亡人的接触有关吧！
“老Z”忍住了这么回答的冲动。
这群家伙既然把周律之前的汇报当做“幻觉”，肯定也不会理会周律在“幻觉”中得到的情报，但如果让他们胡乱指挥，天知道会作死到什么程度。
“老Z”决定这次任务尽量少说话，以降低自己这边对周律的干扰。
好在这时候，周律推开了门。
门里的景象让监控室中所有人的都暂时闭上了嘴巴。
那不是资料中给出的阁楼房间，而是一个巨大的衣帽间，只是衣架上挂着的不是衣服，而是女性的尸体。
对着这个屠宰场一般的场景，“老Z”忍不住打个寒颤。
其他人就更是如此了。
那些在办公室养尊处优的家伙怎么可能见过这个场景，都一时间脸色发青，两股战战，甚至还有个忍不住冲到了外面去吐的。
“……是余羡的衣帽间。”周律却说道。
“什么？”
“这个房间，和余羡的衣帽间一模一样，”周律说道，“上次我担任保镖的时候，不是汇报过吗？在进入他的衣帽间的时候，出现了看见一堆尸体的‘幻觉’。”
……确实有这件事。
“老Z”也想起来了。
周律的保镖任务也是分部的白痴们强行派发的，而且考虑到对方是余家的公子，要尊重对方**性的缘故，没有允许留下任何影像资料，“老Z”只能根据周律的口述提供支援。
当时，周律就提到了“幻觉”一事。
可没有影像资料，上次的报告和这次一样，彻底被人无视了。
自然也没有后续调查。
——不过余家的事情，就算想要后续调查也不能够。
周律现在站在满是尸体的衣帽间门口，向“老Z”确认道：“我应该进去吗？还是关上门，重新来一遍？”
“老Z”来不及回答，之前那个长相尖酸的老头儿就叫道：“当然是立刻进去！磨磨蹭蹭的做什么？！”他显然忘记自己在半分钟以前还在质疑周律的“幻觉”呢！
而且他叫嚷得太大声了，通过“老Z”面前的变声器，传了过去。
这个变声器是调整声音的作用，“老Z”不是一个人，要骗过周律，自然必须统一音色和语气，让说出来的话像是一个人说的。
刚刚这句话显然很不合格。
“老Z？”周律怀疑道。
“呃，刚刚好像位面间有奇怪的波动，不太合适通信！”“老Z”慌忙胡扯了个理由。
他恼火的看了刚刚那老头一眼，发现“大人物们”才没有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反而显得非常兴奋的样子，毫不掩饰的交谈着。
“余家的衣帽间……看来是成功了！”
“确定吗？余家的衣帽间是这个样子？”
“你们仔细看女尸的脸……”
“我就知道……”
“这一次一定进入那边世界的关键！”
……
你们的目标果然是余家啊？
也是！本地最大的财团，对于公司的扩张来说，确实是最大的阻碍。
也难怪他们想要使用手段占据收服。
“老Z”动了动嘴角，意识到自己无法让这些人闭嘴，只好对周律道：“你继续探索……永夜世界和这个位面竟然有那么大的重叠，也许是个‘新发现’。不过我这边信号不好，就暂时停止通话了！”
这么说着，“老Z”果断关闭了通信开关。
他是害怕这边的声音给周律听见——这群白痴的计划暴露还没什么，要是“老Z”的身份被周律发现，只怕拿整个分部变成临时工，都不够谢罪的。
最可气的是分部的白痴们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之前的老者还质问道：“为什么关掉通信？”
“永夜世界的神秘力量不是会对这边位面也造成干扰吗？比如镜中伯爵，”“老Z”用白痴也可以听懂的理由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各位先生们要是也被那个神秘力量干扰就不好了。”
“真是胆小鬼！”老者不屑的说道。
但他没要求“老Z”打开通信，说明还是害怕了的。
他只对“老Z”吩咐道：“记得让周律一定把‘神’带到那边世界去！”
“这是为了……？”“老Z”试探的问道。
他想要知道这个分部在搞什么已经很久了，但一直没有明确的结论。
不过今天对方没有隐瞒。
也许是事情进展顺利，老者觉得即使对“老Z”这样的外人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当然是为了打开进入永夜世界的通道！”
老者冷笑道：
“永夜世界才是真正有开发价值的世界！但它的入口信息只被这边位面的少数家族掌握着，其中最大财团的余家当然也是其中一个！而且因为他家的愚蠢过往，是最好控制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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