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上，周律和余羡交换了婚戒。
“老Z”找到的两枚。
周律手上是红珊瑚的那个，而余羡的是蜜蜡的那只。
“女仆长”看着他们交换完戒指，笑盈盈的问道：
“周律，你愿意成为大人的妻子吗？”
不，现在不应该叫她“女仆长”了。
这位女士此刻穿着神官长袍站在主持台上，自动替补了在□□中灰飞烟灭的老头的位置来主持这个仪式。
不过她现在身上没有色彩，只是简单的线条，整个人像是随时在纸上涂抹的草图。
不仅她是如此，整个婚礼礼堂是这样的，坐在下面的宾客也是这样的，但没人注意到自己的状况，他们似乎觉得自己天生如此，只笑盈盈的看着神坛前的那对“新人”。
那对“新人”也是这里唯一的三维立体生物了。
周律的打扮自然不必多说，在进入这场婚宴之前就已经被强行打扮好了。
而余羡则是刚刚才换上的。
那是一套和周律类似的白色燕尾服，里面的衬衫也是白色的，衬得他那张本来就白皙的脸孔像是初冬的新雪一般干净，那双亮晶晶的银灰色眼睛也更加无辜，甚至有些迷茫了。
光看表情，似乎被强迫抓来结婚的不是周律，而是他余羡。
好在（？）这个婚礼有没有余羡还真不重要。
正常婚礼上，是神官问完了新郎再问新娘，然后两人彼此宣誓，但周律拖着余羡进了这个礼堂，“神官”却只问周律愿不愿意成为“大人的妻子”。
这问题也问得很奇怪。
她说的是“大人”，却不是新郎的名字，所以大人是什么大人？真的是指余羡吗？
周律却心中有数。
“婚礼”应该是通过空间扭曲点的关键。
周律之前试着去开门过，纯粹的物理测力量并没有办法让他进入空间扭曲点，那么就是神秘侧的力量给那个书房上了一道“锁”。
打开锁自然需要“钥匙”。
婚礼就是那把钥匙。
就像是“神灵”必须通过新娘才能进入这边世界一样，当新娘被献祭给“神灵”的时候，也是唯一可以靠近空间扭曲点的机会。
而周律“正好”是新娘，只要他乖乖的举行婚礼，就可以得到这次机会。
想来黑幕也是想要周律进入空间扭曲点的。
周律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主动和余羡“结婚”了。
他倒要看看，对方是想要干什么！
于是听见“神官”问“周律，你愿意成为大人的妻子吗？”的时候，周律没有了丝毫的犹豫，他点了点头。
“是的，我愿意。”
“无论他是人类还是非人，无论他是死了还是活的，无论他是否拥有形体还是一片虚无，你都愿意永远和他在一起吗？”
“……”这是什么鬼问题？
周律表情更加严肃。
婚礼的誓词可不是随便说的。
尤其这场仪式还是一把钥匙，而钥匙最要求的就是“精确”，所以宣誓词中的誓言必然和仪式对象有关系，如果只有正常人类才会“无论贫穷或富有，无论身体健康或不适”。
但“无论他是人类还是非人，无论他是死了还是活的，无论他是否拥有形体还是一片虚无”的是什么鬼东西？！
而且婚礼是假的，但誓言是真的。
周律在这儿点头，也就意味着他和这个“是人非人，不死不活，好像存在也不存在”的玩意儿绑定了。
周律却还是点了点头：
“是的，我愿意。”
神官满意的露出了微笑：“好，我以……”
“等一下。”这时候，余羡却打断道。
所有人就看向他。
周律看向余羡的目光尤其深邃。
其实这个婚礼有个前提：外面的整个世界是假的，那么余羡是什么？
他也是假的？
还是 “守门人”。
但守门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单纯看守着门的，另一种是锁匠本身，整个门锁就是他本人造出来的，他可以随意改变锁的形状。
或者，是更特殊的存在？比如宣誓中那个鬼玩意儿？
周律却没有去纠结这个。
他没去问余羡任何事，好像这样就可以将余羡摘出去似的。
可余羡总有办法把最糟糕的事实摆到周律眼前。
此刻余羡对“神官”笑道：“你的证婚台词没有问完。”
“神官”顿了顿。
随后她像是才想起这里竟然还有个新郎官似的，微笑着问道：
“大人，你愿意成为周律的丈夫吗？”
“是的，我愿意。”
“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余羡笑眯眯的回答道：“是的，我愿意。”
“神官”道：“好，那么——”
“……真的愿意？”周律突然问道。
“神官”的话第二次被打断了，她露出了委屈的神情。
周律并不看她，只冷冷的看着余羡。
余羡也一直看着周律。
“是的，我愿意。”余羡认真的重复道，眼神和声音甜蜜的让人发腻。
你愿意什么？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刻，周组长难得的产生了些许恶意出来。
周律挑起了眉毛，自己问道：“无论我是完整还是碎片，无论我是本体还是复制，无论我是唯一还是无数，你都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毫无疑问，周律的状态也不是什么健康正常的状态。
不过这怎么可能吓得住余羡。
余羡甜腻腻道：“是的，我愿意。”
周律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咳咳！”“神官”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继续问道：“好，我以______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
她说完这句话，感动的留下泪水：这次终于没有打断她了。
而“客人”们也站起来鼓掌。
新人却奇怪的站着没动，还是“新娘”看了看她，又看看“客人”：“宣誓结束了？”
“？是的。”“神官”奇怪的答道。
然后“神官”迎上了“新郎”仇恨的目光，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
周律后来想了想，觉得没有“新郎亲吻新娘”这个环节很正常。
余家的婚礼本来就是献祭仪式，既然都准备把新娘献给“神灵”了，那么新郎有没有存在感有什么重要的呢？
如果余羡不主动要求，连新郎宣誓那部分都可以跳过。
而在婚礼宣誓结束后，这种NTR的感觉则达到了巅峰——
完全没有让新人共度良宵的意思，在婚礼的宣誓以后，两组仆人引着周律和余羡从不同的方向离开了礼堂。
周律不知道“新郎”去了哪里，不过他被带到了余羡的卧室的……衣帽间的镜子前面。
是的，又回到这里来了。
周律觉得这个衣帽间比较像是这个世界的中心。
不过由于遭到了周律的降维打击，衣帽间也变成了只有线条的平面状态，而且挂在里面的女鬼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根简单的线条，周律仔细观察了好一会儿，都没搞清楚那些线条的用途，最后还是将他带过来的“女仆”解答了这个问题。
那“女仆”恭敬的问道：“夫人，需要我为您换上睡衣吗？”
原来那简陋的线条竟然是睡衣吗？
这是多简单的款式啊？
周律想都不想的拒绝道：“不用。”
“好的，如果您有需要的话，可以过来更换。”“女仆”说道。
显然跟上次的礼服不一样，这次的睡衣并不是“必要”环节，“女仆”毫无异议的接受了周律的拒绝，并且主动推开了充当镜子的门：“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这里是酒吧吗？
周律抽了抽嘴角，毫不犹豫的踏入了镜子后的空间。
这也是他第二次穿过这面镜子了。
在永夜世界的镜子后面是未亡人的阁楼房间，还有镜中伯爵；而在这个空间的镜子后面却是个比阁楼还不如的狭小房间，目的非常明确的摆放着一张双人大床，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周律见状有些惊讶。
他以为会在这里很快又见到余羡呢！
结果那家伙竟然不是“黑幕”吗？
周律搜索了这个房间，没有找到空间扭曲点的迹象，倒是在床底的抽屉中找到了三种不同香型润滑液，六种不同型号的触手，还有一张纸条。
“坐上去，自己动。”
“……”
周律沉默了半秒钟，将手中的纸条和扭动的触手还有润滑液一起塞回了抽屉里，然后用床单擦了擦手，站起身来。
这房间似乎没什么线索了。
但周律本人就是最大的线索。
周律可以确认，他的记忆碎片——也就是拿着蛋化作黄百合花球消失的那个“自己”——应该进入空间扭曲点，也就是这个房间。
而“自己”既然来过一切都好办了。
周律按照老办法拿出了时间投影机，开始在个人终端上查找这一处空间坐标，确认“自己”在这个房间的行动记录。
结果他还真找到了一个历史记录。
三年前！
不要说这栋屋子，在周律甚至和这个世界都没有交集，他根本没有被“发配”到这里之前的历史记录！
“难道说，这就是我丢失的记忆碎片？”周律低喃道。
他点开了这段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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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Chapter.091 婚宴（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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