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梅梅自她后面走来,在晦涩明暗交换的光影下,他冲阮恬笑了下。
他一切情绪在阮菱面前都收敛的干干净净,乖得不行。
一双胳膊搭在阮菱肩膀,下巴抵着阮菱的颈窝。
梅梅:“姐姐。”
说话时的热气扑在阮菱肌肤上,很快让她败下阵,宛若承受一只小猫咪的撒娇蹭耳朵:“别闹。”
然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梅梅的手绕过她的肩膀,朝阮恬露出手心里的房卡。
磨砂黑的卡,隐隐约约露出一角,藏在他的手心里,似有所无的向阮恬靠近。
她冷眼看着,往后一避。
梅梅的手停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她权当没看见,拎着自己十六万拍下的画,若无其事的同阮菱说话。
“我困了,留不下来,姑姑你好好玩。”
她笑:“姑姑,野猫永远比不上家养猫,小心被挠一手血。”
阮菱转头讶异的看向她,伸手摸了一把梅梅的脸颊,语气温柔:“野猫不听话随手就扔了,家猫怎么会舍得扔呢?”
话音落,她笑了一声。
梅梅脸上原本的笑意微微凝固,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仍旧温柔笑着的阮菱。
这两个人很像,不只是长相,心也一样。
阮菱看着爱玩,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
阮恬看着乖,心却冷冷淡淡的。
梅梅收手,将房卡收回口袋。
他垂眸站在阮菱身旁,完全充当着一个空气人。
话尽于此,阮恬也不再多说什么,有风经过,带着点点雨丝刮在长袍边,忽然她眯眼笑了下,一眼看到身后又来充当门童的沈羲和。
阮菱说的第二场宴会,实际上是场私人聚会,只有几个相熟的朋友,加上些模特爱豆,聚在一块。
说是聚会,倒不如说是联谊轰趴。
阮恬之前去过一次,她呆了半天觉得无聊,之后一个人躲在阳台里看电影,不停有人上来。
她懒得搭理,身子窝在吊椅里,大半的注意力全在正在播放的电影上。有人端着酒过来,跟她搭话:“这部电影演的时候,我才十八岁。”说话的人和电影里哭的梨花带雨的男人重合。
阮恬瘫着张咸鱼脸道:“怪不得。”
男人兴致勃勃的靠近她,难掩眼里的强烈的野心和好奇,问她:“怪不得什么?”
阮恬:“怪不得演的差。”
男人的话一下哽住了,脸色半青不白的看着她,嘴巴张了张,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是阮恬已经把他撂在一边,对着电影看得津津有味。
那个时候阮恬还没有分化,甚至没成年,阮菱把她带到聚会上,只说是家里的小孩,但是没具体介绍是哪一位,阮恬又一副乖乖仔的好骗样,有不少人盯上她。
跑到她面前打听她喜欢alpha还是omega,阮恬一本正经的回人家说自己喜欢读书,把一众人逗得哈哈大笑,说阮菱这么爱玩的人别把小孩带坏了。
后来阮菱再喊她,她也不愿意去。
很无聊,还不如她窝在房间看两部电影放松下心情。
她待在车里,忽然收回手。
她看着沈羲和换掉侍应服,照旧是一身白t黑长裤,露出的一截后颈,上次被咬破的腺体处仍旧没有好全,他随便找了张创口贴
贴在上面,隐隐约约漏出大半个伤口,还泛着青紫,他本人似乎完全不在乎暴露自己是个Omega,以及是个拥有alpha这个事实。
阮恬坐在车里,看他闷头要往雨里冲,她拎起伞打开车门,撑开伞,向他走去。
“沈羲和。”阮恬叫住他,脚步极快的向他走去,将伞罩在他头顶,问:“你是傻子吗?这么大的雨也要往里冲,不知道借把伞?”
带着点笑的语气,柔软的像刚刚经过的风。
沈羲和一愣,眼前的阮恬撑着伞,在这场并不算大的雨中。
他想说就算淋了雨也不会生病的。
因为他习惯了。
这句话并没有说出口。
阮恬弯着食指,小心翼翼的揩去他睫毛上沾到的雨珠,温热的轻微的触碰,又一触即收。沈羲和的眼睫毛颤了颤,他说:“雨不算大。”
阮恬笑:“行啦,我又没怪你,怎么看上去这么委屈,刚刚不是很神气吗?”
她收回手,站在他面前,挡住所有小雨丝。
阮恬扭头往外看了眼,问:“你在这里一个小时,他们给多少钱?”
腾跃酒店,身处市中心的山上,最热闹地界里最冷清的地儿,日常招待的全是有钱没地花的人,想今晚开一场晚宴,够其他市中心的酒店半个月不开张。
这招一个侍应,能给多少?尤其是像沈羲和这样的,阮恬打量了眼他,从袖子里摸出颗薄荷糖来,犹豫两下,递给沈羲和:“吃嘛?”
沈羲和不喜欢薄荷糖的味道,呛喉咙的甜,一吃就半天缓不过来劲,他心想要是不吃是不是不太好。
一颗糖的事情,短短几秒,他脑子里头脑风暴了好久,完全忘了刚刚掰房卡和名片的痛快劲,算了,吃吧,不吃,眼前的人别哭了。
他接过去,拆开糖,吃药一样往嘴里塞。
阮恬又摸出来一颗,一边拆开糖纸一边听见旁边的人咬着糖含糊出声:“按小时算,时薪两千星币。”
说话时,薄荷糖的味道在这把小伞下飘散,阮恬不用凑近,也能闻见掩藏在薄荷糖味道下的葡萄柚香气。
阮恬向他伸手,沈羲和有些不明白,两人对视几秒,呆呆的,直到阮恬无奈开口:“糖纸给我啊?”
沈羲和:“你还有收集糖纸的癖好啊?”
他被刚刚团在手掌心里的糖纸放在她手上。
阮恬:“对对对,我还有收集瓶子的癖好呢,回头喝剩下的饮料瓶都别扔,留给我,我还能卖了凑个午饭钱。”
一边说着,一边把糖纸又塞进袖子里,她有个屁的收集糖纸的癖好,这一块都没个垃圾桶,这糖纸都没地方丢。
阮恬:“走,先带你去吃饭,吃过饭再送你回去。”
晚宴从下午三点钟开始,各个宾客摆架子拍照闲聊天再到拍卖结束,忙了好几个小时,阮恬猜他上班这么久也没吃饭,大晚上的回学校,说不定连个泡泡面的热水都没有。
多可怜。
沈羲和没拒绝,就这么躲在他女朋友伞底下往车里面走。
她拉开车门,让沈羲和先上车,看到沈羲和已经坐好,她才收了伞坐进去。
刚坐进去,听见沈羲和不咸不淡的哼了声,她放下还往下滴水的伞在脚边,不解的看过去,不明白怎么两三秒,沈羲和又生气了。
然而并没有先看见沈羲和的脸,那副拍卖最终价格为十六万星币的抽象画挡在两个人中间,那个抽象抽的她都看不懂的画严严实实的挡着沈羲和。
从那幅画后面传出一句闷闷不乐的话:“没看出来,你还挺有钱。”
阮恬没搭话,她故意沉默着,想听沈羲和还能说出点什么,一个晚上不消停,她倒是想要看看沈羲和究竟想干嘛?
沈羲和半天没听见她说话,还以为自己说中她的心事,冷冷一哼,语气很凶道:“我就知道你好色。”
好色?
这从哪里说到哪里?
阮恬这下也忍不住了,往前看了一眼,司机一脸冷漠,一心握着方向盘开车像是没长耳朵一样。她先松了口气。
一只胳膊搭在画框上,说:“没办法,毕竟太有钱也不能是我的错。”
沈羲和:“就怕是十六万买了个垃圾。”
阮恬:“怎么会呢?”
沈羲和瞥她一眼,不说话,往车窗位置坐了坐,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故意说:“别靠我这么近,不然画坏了,我可赔不起。”
阮恬忍笑:“不让你赔。”
她往后一倒,将肩膀整个缩进车座,懒洋洋道:“送给你,刚刚你不是一直在看这幅画吗?”
“我什么时候看了?”沈羲和不懂了,她那个眼睛看到自己看这幅画了,沈羲和瞥了眼这个十六万星币的画,不满的啧了声。
这丑东西能值十六万吗?
他把这幅画翻过来,画是狂放抽象派,颜色五颜六色混着黑,透着股傻兮兮的荒诞感,特像是大半夜睡不着,一脚踢翻了颜料罐,颜料从高处掉落在画纸上。
他歪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能值十六万的地方。
阮恬斜着肩膀,靠近他,伸手扶着画框转了个方向,声音很轻:“你画拿倒了。”
沈羲和不信,借着她的手又看了半天,仍旧没有看出来个门道。
瞥了一眼阮恬,问:“你这十六万打水漂,回去不挨打吗?败家子。”
阮恬真的要忍不住了,大声笑了起来,笑了半天,沈羲和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将画丢在一边,嘟囔着:“什么丑东西。”
阮恬:”那你刚刚看它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喜欢,和旁边的老头抢了半天,你刚刚难道没看见那老头气的脸都要绿了吗?“
沈羲和:“那我刚刚还看那个金戒指半天呢,你怎么没拍。”
阮恬默了片刻,抬头,那双杏眼亮闪闪的,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拍?”
沈羲和(骂骂咧咧):什么丑东西能值十六万?我得打多少工才能赚回来,这个败家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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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阮恬*拾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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