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谁才是魔修

顾白若有所思的扭过头,心下起了疑。进入幻境以来,他试探过奚长漠很多次,但每次都不了了之,只能说这人太会演戏。

他状似好奇道,“尊主来洛宁难不成是为了这里的屠苏酒吗?美酒配美人倒也值得魔界尊主亲自来一趟。”

灵火轻飘飘的飘到下面,照亮下面的路,顾白抬手摸了一下墙壁,水渍沾到手上,他只是随意摩挲一下便收回手。

“尊主?”

闪烁的火光里,奚长漠神色难辨,华丽的衣袍上隐约有暗金色的符文流动。

他敛眉,下一瞬,符文消失不见。“顾白,我只是来找一样东西。”

他声音里好似在压抑着某种情绪,“我不会害你。”

顾白身形一顿,转眼又恢复如初,“那就出去了幻境,我请尊主喝屠苏酒。”

昏暗的地道里,狭窄的台阶,两人挨得有些近,顾白听见身后一声低笑,“好。”

这句话落下,他们也走到了尽头。

灵火停在一扇石门前,安静的照亮周围。

石门上刻着繁复的花纹,一条条凹槽上还镀着金,线条交错组成一朵巨大的牡丹。

而牡丹的花蕊处有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顾白凑近观察这个洞口,犹疑出声。

“这好像是用一个细长的棍子扎出来的,不过洞口也太小了吧。”

奚长漠靠在墙壁,腰间的铃铛响了一声,他食指点了一下铃铛,金光自铃铛里扩散,将这一片空间蒙了进去。

“簪子。”他又点了一下铃铛,金光收了回去。

顾白的目光在铃铛上停了一瞬,古朴的铃铛微微晃动,红色的流苏吸引着他的视线。

他心不在焉的从储物袋里拿出银簪,习惯性的转了一下,地面忽然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

他怀疑的看向手里的银簪,试探性的又转了一下。

地面再一次震动起来,而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更长,俨然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整个洛宁城的人都在幻境里,如果这里真的崩塌,那这些灵魂便再也回不去了。

顾白冷笑一声,抬手结印,“风起魂星,帝落神灵,镇星鸣沉,落!”

浩瀚灵力随着这道声音散至四周,无数的藤蔓迅速从墙壁里生出,如万千巨蟒将墙壁缠绕,紧紧扎根在那里,整个地面被迫重新安稳下来。

淡绿色的光充斥这片空间,又从这里四散开来,融入无边夜色,拉扯住整个幻境。

奚长漠安静的站在阵中心,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一丝黑雾穿过墙壁,消失在地道里。

“开门吧。”

顾白稳住阵法,将发簪插进洞口,轰隆一声,石门向上拉起。

稀碎的石块土块落在地上,顾白用手扇了扇灰尘,打个响指燃起灵火。

潮湿阴暗的空气忽然流动起来,灵火闪了闪抗拒片刻才重新稳住火焰。

“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①

幻境最初出现的戏曲又一次响了起来,在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字字凄苦,句句泣音,却又因粗粝的嗓音令人生出鸡皮疙瘩。

嘭——

墙壁上的烛火猛然亮起,昏黄烛光勉强照亮前面的戏台。

锣鼓声起,袖袍一伸,戏台开演。

台上一奸白脸净角面容凶恶,只一竖眉,顾白就觉得周围温度开始下降。

而在他的下方跪着一个粉面青衣。

四周站满了白衣恶鬼,好似索命的白无常,隐在黑暗里如同窥伺的毒蛇。

惊堂木一敲,“你可知罪?”

“民女不知所犯何罪。”

“毒杀兄长,顶撞长辈,如今鬼魂告你的状,你当受剔骨之刑。”

那奸白脸目露精光,话音刚落周身雷光闪烁,锣鼓声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嘈杂无章,震天雷声混杂其中惹人不自觉厌烦。

白衣恶鬼棍棒种种落下,戏台上只剩那青衣扮相的女子独自落泪。

“民女不认罪,民女无罪,愿上天明鉴!”

“你这昏官,我咒你早日受恶鬼反噬,永无轮回。”

轰——

雷光愈来愈盛,照的所有人脸上明明暗暗。

一根银簪出现在青衣手中,转瞬便没入喉咙,血溅三尺。

白衣恶鬼停止动作,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消失。

暗红色的鲜血流了满地,“呵呵呵——”

那一张张面无表情的脸僵硬地转向了黑暗里唯二的人。

一点,一点,他们扯起了嘴角。

咚,咚,咚。

木棍再一次狠狠敲击地面。

鲜血从地面浮起,化作无数飞蛾扑想顾白与奚长漠。

“杀,杀,杀。”

空间里只剩下沉闷的敲击声以及那一句句的杀。

顾白神色一凛,抬手召出半枝莲上前一步劈了下去。

凌厉剑光横扫一片飞蛾,但它们只是短暂地变回血滴后又化成了飞蛾。

奚长漠旋即跟上他的动作,诡异黑雾席卷整片空间,鲜血尽数被雾气腐蚀,发出滋啦的声响。

飞蛾泯灭,但台上的白衣恶鬼们笑容愈发的大。

那奸白脸穿着宽大戏服,凭空拉出一把大刀,凌空跃起狠狠劈向两人。

铮——

半枝莲微微颤抖,顾白咬牙顶住这一下劈砍,一旁的奚长漠手握黑雾化出的长剑刺向奸白面的腰部,却被他躲过。

顾白混乱间朝他看了一眼,便提剑再次与奸白面缠斗起来。

奚长漠身子一侧,黑雾散至四方,他一跃站到戏台上,黑雾包裹住那些白衣恶鬼。

但臆想中腐蚀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而是那些恶鬼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奚长漠忽然察觉到不对,但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恶鬼高高扬起棍棒朝他打了下来。

顾白应对着奸白面,趁着对方被半枝莲刺伤往戏台上看了一眼,心中开始有些着急。

忽然,他余光瞥见台上未消失的青衣尸体,一点银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银簪!”他猛地大喊,“尊主,关键是银簪!”

那青衣手中的银簪与他们在商慕房间里找到的银簪是一样的。

奚长漠将一个白衣恶鬼分为两半,听到他的话迅速掏出银簪注入魔气。

“我咒你不得好死,永无轮回。”

青衣哭泣的声音压过了一切杂音,奸白面和恶鬼的动作像是卡了壳一般停了下来。

银簪飞快上升,黑暗被一点点吸入簪身中。

“恰三春好处无人见,不提防沉鱼落雁鸟惊喧,则怕的羞花闭月花愁颤。”②

那道刺耳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黑暗如同镜子一般碎裂。

不过转瞬间,戏台消失不见,代替恶鬼的是一个灰扑扑的地牢。

而就在地牢出现的那一刻,地面裂开了缝,血水涌了出来。

感受着幻境的躁动,顾白收剑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刚进来的地牢门口,“看来幻境的主人生气了。”

奚长漠神情冷漠的挥出一道魔气,顿时外面的鸣沉阵又强了几倍,拉扯住幻境的藤蔓上生出黑色的纹路,转瞬间生长成碗口粗,差点填满这个地道。

“倒也不用这样。”顾白挠挠下巴,狠还是奚长漠狠,现在他有点同情幻境主人了。

不过想归想,他现在更在乎地牢里面是什么,还有那个戏台究竟是什么意思。

灵火绕着墙壁转了一圈,将石壁上的油灯点亮后,亲昵的蹭了蹭顾白的手指,咻的一声灭了。

油灯下,这片空间亮出了真面目。

粗糙的墙壁露出狰狞的伤疤,左右两侧挖空的石壁装着牢门,成了一个简易的牢房。

已经隐隐发黑的被褥被随意的扔在地上,散发出臭味。

顾白眉头皱起,手里的发簪微微震动着,像是幻境不甘心的抗争。

他松手,发簪艰难的飞起来,却又掉在地上,微弱的控制令它只能一点点挪到左边的牢房前。

发簪靠在一件外衫上,一团血雾自发簪里出来,在空中形成一个人影。

他眉眼带着妖媚,上挑的眼尾染着一抹红,苍白的脸色使他看起来多了几分鬼气,也使他身上带着雌雄莫辨的美。

他一抬袖,阴气冲向站着的两人。

“滚出去!”他声音清亮,丝毫不像一个满含怨气的鬼。

青色的衣摆晃荡,他在昏黄的火光下显得摇摇欲坠。

外面,鸣沉阵依旧稳稳的压着整个幻境,银簪上逐渐覆盖一层灵力,那人的身影也开始闪烁。

顾白下意识回头看向奚长漠,两人对了一下眼神。

下一秒,顾白闪身出现在那人的背后,灵力化作细线一点点融入那人开始虚化的身体。

奚长漠抬手,浓郁的魔气缠绕在那人的身上,他收紧手,魔气将那人捆了个结实。

带着生机的木灵力孜孜不倦的养着那人,将他的身影稳了下来。

顾白跟奚长漠站在一起,两人抱着双臂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吧,你是谁?”

那人挣扎着想逃离这里,可他越是挣扎,魔气便捆得越紧。

一盏茶后,魔气已经将他快捆成了粽子。

他终于放弃了,“江柳。”

凹造型凹到困的顾白瞬间回神,他克制住打哈欠的冲动,语气严肃,“幻境你造的?”

江柳不情愿的撇撇嘴,“是,也不是。”

顾白来了精神,他轻咳一声,伸出了手。

奚长漠看着自己面前的手,“?”

顾白道,“灵茶,我看见你白天的时候买了。”

奚长漠无语,面无表情的从储物袋里掏出茶递给顾白,他真的感觉自己再跟顾白待在一起,迟早在无语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

“茶给你准备好了,说说你的故事吧。”

顾白蹲下身,“灵茶对鬼也有好处,就当是我们听故事的报酬,可以吗?”

江柳艳红的唇角忽然勾起,诡异的笑容里带着浓浓的不怀好意,“听故事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你就这么确定你能承受的起吗?”

他的头发无风自动,在昏暗里宛如张牙舞爪的厉鬼。

顾白啪的打了一下他的头,声音清脆,一听就没收着劲。

“代价,什么代价,搞清楚情况好不好,现在是你没打赢我们,你还装腔作势起来了!”

江柳一脸懵,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话本里不是说这样就能吓到人吗?

顾白将灵茶放到地上,“不服?我们可以打到你服!”

江柳欲哭无泪,委委屈屈的,“你不是仙门中人吗?这么不讲理!”

顾白呵呵,活动下手腕,“我们上宁宗向来信奉拳头才是硬道理,你说不说!”

奚长漠默默远离了战场,他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魔修。

啊啊啊,为什么没人点击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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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江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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