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起身拍拍衣袖上不小心扫到的灰尘,“行了,我去找吃的,你是跟我一块儿还是待在这?”
小孩眼睛执着的盯着他衣摆前的艳红穗子,苍白的唇压成一道直线,好似一个木头人。
顾白又又又叹气,无奈只能抬手设下一个阵法,“那你待在这,我一会儿就回来。”
他复杂的看了小孩一眼,才转身走出庙门。
其实在梦境里,他只是一团意识,不存在任何生理需求。
但同时,像储物袋这种外物他也用不了,也就是说他现在除了灵力一无所有,需要别的只能现找。
洛宁如今几乎没有开门迎客的茶楼饭馆,顾白在外面晃悠半天,依旧两手空空。
他站在一棵枯树下,不由的想回去,直接用灵力填补小孩虚弱的身体。
但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他抛到脑后。
毕竟那是个正统凡人,身体还没有经过灵力洗礼,又是个孩子,还是按照人界的方法活着比较好。
顾白孤身一人,一身青衣如修竹,身形挺拔,气质温润,站在满地污泥里,即使已经走了半天,可衣摆依旧洁净,扬起的泥点沾染不了他半分。
他兀自思考着,碎发扫在额前,秋风拂过,一片安静。
吱呀——
低矮房屋的木窗轻轻顶开一条缝,一双眼睛悄悄观察着顾白。
这个行为仿佛一道信号,四周还住着人的屋子窗后,门后,一双双眼睛小心翼翼的看向街上仅站着的人。
好奇的,惊艳的,麻木的,以及愤怒的,各色视线投在顾白身上,他抬眼收回思绪,侧身看向最近的窗户。
那里也有一双眼睛,只不过这双眼睛眼眸纯净,不带一丝情绪,只是安静的看着他。
他放出神识,迅速探查了周围的情况,密集的屋子挤在一起,残破的砖瓦落了满地。
略微思考后,一缕灵力钻过窗户,没入眼睛主人的身体。
随后他温和笑笑,轻声道“伤口不宜久留。”
那双眼睛从痛苦中脱离,怔愣片刻消失在窗户后。
几息之后,屋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条缝,一张苍白秀气的脸出现在顾白面前。
“洛宁不欢迎修仙人,你还是早点离开吧。”
话音落下,一个木盒子扔到了顾白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只是警告,你若是再往前踏一步,就不只是砸东西了。”
顾白环顾四周,明白过来这两句话的意思,他拇指食指摩挲一下,无人注意到的地方,那人身上蒙上一层灵力。
那人似是有所察觉,扣在门板上的手收紧,细眉皱起,撤回看向顾白的视线,轻轻关上了门。
顾白再一次回头看向这条街,即使是正午的阳光也照不亮这里,灰蒙蒙的色调令人生出压抑。
向下压的屋檐上挂着干枯的草藤,垂在屋前屋后,在秋风里摇晃。
他终究没抵过内心的冲动,垂在身侧的手微动,一道结界撑起,将这里罩住。
撑起一道结界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举手之劳,可这道结界却能保住这些人。
做完这些,顾白有些感慨,果然他不适合待在这弱肉强食的时代。
毕竟21世纪有一句话颇为流行,乱世先斩圣母,他这算不算成了某些末世文里的炮灰男配?
不过管他呢,他都穿成一个炮灰了,还要束缚着自己,没道理这么委屈自己。
顾白眉眼含笑,拎着木盒离开这条街。
**
破庙里,小孩木然的看着那人离开,手里还捧着洁白的玉兰花。
听着脚步声一点点消失,他眼眸微动,一丝黑雾从他手心钻出,缠绕在手腕上。
他抬起手,黑雾缠绕下,穿过那层青色结界。
小孩漫不经心的收回手,沉默半晌,手掌一合,将黑雾收了起来。
那双张扬的凤眼里,散出复杂的神色。
自小,他便与别人有些不同。
在外流浪的时候,他总是比别人先察觉到危险,五感也比常人敏锐。
一开始,他只是以为自己有些特殊的天赋而已。
直到五岁那年,他看见了河边尸体上飘着的魂魄,在他伸手的那一刻,钻入了他的手心。
而他不仅没有丧命,反倒身体里多了一团黑雾。
那一刻他才知道,他是个怪人,拥有着正常人身体的怪物。
他用这团黑雾护着自己长大,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的无动于衷。
七年的生活带来的不只是越来越少的情绪,还有对人命的不在意。
小孩盯着自己的手心,轻哼一声,他骗了那个人,他有名字。
洛宁奚家也曾是高门大户,人人光鲜亮丽,就连奚家的下人都整日高人一等的模样。
只是,这偌大的洛宁城,竟没人知道奚家夫人曾经生过一个死胎。
他自出生起,便能听到外界的声音。
那一刻,尖叫声,咒骂声,一声声冲进他的耳朵里,直到一道沉稳的声音响起。
他被随手丢在荒郊野岭,天地做坟墓,奚家甚至都不愿意费点力气埋了他。
半夜的风很冷,冷到他身上结出了霜,可他却动不了,仿佛真的是一个死胎。
他也死不了,只能被迫感受着身上温度的流失,忍受着生死之间的拉锯。
直到后来,一双温热的手将他抱起。
那是一对老夫妻架着牛车路过这里,给他裹了条毯子。
“造孽啊。”一只手贴在他的侧脸,暖了他冰冷的皮肤。
“给他立个碑吧。”
老人低头轻柔说道,“孩子,我们老家那边有个说法,起了名字的小孩才能更好入轮回,你若不嫌弃,老婆子我就做主给你添个名字?”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太阳逐渐下沉,火红夕阳映在天边。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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