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立马收回目光,很是无情。
“迟暮是我的一个傀儡。”
这话一出,顾白在心里开始疯狂diss,果然是你!但面上还是十分高贵冷艳。
奚长漠开了个头,之后的话就说的很顺利。
“逢要针对你,所以我就混了进来,用了办法将他们安排接触你的人替换成了我的傀儡,至于你所看到的,那是做戏。”
顾白呵一声,“那奥斯卡真的欠尊主一座小金人。”
奚长漠直觉这不是一句好话,他赶紧找补,“今夜他们必定要安排一个人来试探你,所以我提前占了这个位置。”
顾白嘴角噙着冷笑,一眨不眨的盯着奚长漠,“那你好棒棒哦。”
真当他是个傻子啊!就这么个破地方,谁都能混进来,叶秋梧居然能容忍百八十年,还有堂堂魔尊,隐瞒身份来演一个荷官,要说没点计划,他顾白把头拧下来当球踢。
“奚长漠,我记得我之前给你说过。”
顾白深深的看着对方,“不管你们想利用我达到什么目的,我都不在意,但别危害到我的命。”
不然,管你谋划了多久,直接把桌给你们掀了。
两人隔着一室黑暗对视,浓稠黑暗阻挡不了视线的交汇,劈里啪啦的在房间里燃起看不见的火光,急切、危险、对立又有着两人都意识不到的,暧昧。
“不会忘。”
奚长漠落下了这段对话的结局。顾白捏了捏耳尖,轻声道,“休息吧。”
他拉过被子,躺在了床里侧,若有若无的腾出一点位置,但他却侧身面向墙壁。
不知过了多久,他身旁微微凹陷,极轻的呼吸落在耳侧,他闭上了眼睛。原本以为身旁多了个人,他会睡不着,但没想到他闭上眼没多久就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早晨。顾白半梦半醒间,感觉似乎有人在握着他的手,他皱了皱眉,在继续睡和挣扎醒来间,犹豫半天选择了后者。
烛光照在他脸上,他下意识想抬手挡一下光,却不小心落入了一双深邃眼眸里。
“?!”
他噌的一下坐起来,眨巴两下眼睛,连手被握住都忘记了。奚长漠靠在床头,规整的衣领此刻凌乱一片,结实的胸肌在中衣里若隐若现。
他的皮肤很白,而且是一种介于冷白和苍白的肤色,赌场暖黄的烛光落在上面,倒平白给他镀上一层蜜色。
此刻,他微微扬眉,像是在疑惑。
顾白往后缩了缩,强迫自己把目光从领口移开,纠结一下才道,“你在干什么?”奚长漠捏着他的手,在那胸膛上狠狠划了一下。
顾白没反应过来,手下意识的想要收起,却正好抓在那一处肌肤上,登时那里多了一道抓痕。
鲜红抓痕惊得他硬把胳膊收了起来,“你、你别自残啊!”
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脸开始变红变热,说话都不由得开始结巴。
奚长漠看了一眼那抹抓痕,似是很满意,便慢悠悠的把领口拢好。
他欣赏了一会儿顾白慌乱的模样,才解释道,“作为魔主暗浮为仙师选定的情人,一夜过去,怎么能不留下点痕迹呢?”
顾白脑子已经懵了,说话全凭直觉,“昨夜不是在打架?”
奚长漠下床边穿外衣,边回道,“小黑放了一夜的叫声。”
言罢,他忽然勾起嘴角,手指勾在银边腰带上,轻佻笑了一声,“客人满意这次服务吗?”
“!”
顾白脸瞬间爆红,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这场景真的很适合来站在窗前,忧郁的来一支事后烟。
就在他的脑子逐渐步入不正常的地方的时候,一双手掐着他双臂将他挖了出来。
“四十七,五十六,荷官都是我的傀儡。”
顾白深吸一口气,压下乱跑的情绪,正经点了点头。
门开了又关,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人,在床上赖了半晌,他烦躁抓抓有些凌乱的头发,起身收拾自己。
捞过被随意扔到架子上的月白外袍,懒散揉着因为睡觉姿势过于别扭而略疼的脖子出了门。
二楼走廊里还是静悄悄,连个说话声都没有,只怕有人路过屋里的人就能立马知道。
顾白缓慢下了楼,昨天的赌局有些高调,今日他打算隐在人群里,顺便将赌场摸清楚。他这般想着,大厅里却忽然躁动一片。
“昨日已有十三人成功晋升身份,两位客人成功发现暗规则。”
“暗规则二:半夜敲门的不只是人,还有可能是难得的机遇。”
顾白站在楼梯上,逐渐皱起眉头,看来昨晚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说不上好坏的事。“三楼昨夜死了只魔。”
耳边传来了一道清冷的声音,顾白诧异扭头,只见他身边站了一位神色冷清的公子,一身竹月长衫袖摆伏在身前,浅白发带微微束发,分明处在通明烛火里,却仍似落了满身的霜。
顾白不动声色往后挪了一步,手里也握紧一道符,“阁下怎么知道的?”
那人微微一笑,“因为我住在隔壁。”
顾白看不出此人的深浅,便行了一礼,“我还有事,下次再会。”
“顾仙师,太谨慎有时候是一种缺点。”
那人微微抬了下手,一道阵法陡然亮起,转瞬便碎裂消散。
“这寻踪阵,设的倒是悄无声息。”
顾白一把拽掉身上的身份牌,十分想把它扔下去,只是理智拉扯着,才没真的扔掉。
但他还是气不过,“居然设在了身份牌上,阴险小人!”
那人依旧神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顾白的反应,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样。
顾白重新将身份牌挂回腰间,微微仰头对上那人目光,“轻而易举就破了凋画的阵法,还不担心被发现,阁下身份不简单啊。”
那人目光扫过眼前盯着自己的人,终究给面子道,“所以?”
顾白抱起双臂含笑看着他,“久闻无念阁阁主舟扶疏一手阵法出神入化,谈笑间便能落下阵杀人无形,如今得见,倒是比传言里还要厉害三分。”
舟扶疏看了他片刻,蓦地笑了两声,“仙师倒是和之前不一样了。”
顾白笑容更深,伸出右手一握,“大概是阁主感觉有误,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言毕,他转身脚步轻松离开这里。
舟扶疏淡定看向扯着自己小腿的丝线,不甚在意的轻轻一划,丝线便陡然断裂。
他目光冷清,看着逐渐隐入人群里的顾白,意味不明,“八百年的努力,我倒是希望他们能成功一次。”
顾白压低存在感,在人群里穿梭,顺便注意了一下奚长漠所说的那两张赌桌,说实话,那两个荷官看起来就是正常人,压根不像被人控制的傀儡。
不过既然奚长漠已经单独交代,那就说明他有百分百的把握,看来这人的修为远不像表现出来的那样。
还有那个舟扶疏,身为一阁之主,大老远跑到这,绝对有所图谋。
顾白心里翻滚过他所知的能与无念阁扯上关系的人,半晌才得出一个大胆的结论。“他不会是来找仙主凋画清理门户的吧?”
之前顾白在莳花馆故意在妖主幻暮面前瞎猜了一把仙主凋画的身份,当时说的便是无念阁,不会让他给猜中了吧?
越想他就越觉得有可能,如今的修仙界早已不是四宗八派,而是一宗四阁。
再加上八百年前的内战,一宗四阁主修的内容便开始专一起来,上宁宗主修剑,无念阁修阵法,空月阁修音,青冥阁御兽,亓清阁修符咒。
正是因为主修内容不同,所以即使有部分散修,但绝大部分的阵修皆来自无念阁。
这么想来,奚长漠和叶秋梧对这件事很上心怕不是也是要清理门户。
思考间,他忽然被一闪而过的明光闪了下眼,压下心里那些问题,他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只是走进了他疑惑出声,“没东西?”
他蹲下身,略微思考下,便掏出一张符篆,贴在了地面上,索性隐藏的阵法并不高深,这最简单的显形符便能破,微弱灵力涌动并不会引起赌场警戒。
一张类似蛛网的东西牢牢扒在地面上,暗灰色极好的隐藏了它的形状,若不仔细观察,可能就掠过去了。
顾白伸手在蛛网旁边敲了敲,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便想碰一下蛛网本身,可还不等他摸到,身体里忽然产生一种冲动。
他莫名的愤怒起来,怒气冲向胸腔,脑海里充斥着各种想法。
“为什么是我来到这里?”
“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骗我?”
“杀了他们,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不对,在情绪彻底淹没他的那一瞬,顾白猛然回神,迅速收回了手,同一时间,脑子里的那些愤怒阴暗也如潮水般退去。
平息片刻,他神色复杂的看着蛛网,原来是暗械,看来人主不归也在这里,赌场里的那些人怕是在一定程度上受了矿石骑鹤的影响,才如此癫狂。
但他却不能出手毁了蛛网,如今不知道‘逢’想要做什么,打草惊蛇不是一个明确的做法。
思及此,他掏出一个灵器,将其扣在蛛网上方,又掏出隐身符,贴在灵器上,隐去了它的身形。
虽然不能毁掉,但可以稍微封锁一半骑鹤的影响,将赌场的人情绪降至一个可以控制的范围。
做完这些,顾白若无其事站起身,四周的人都沉浸在赌桌上,没人注意到这里。
他往回走,路过一张赌桌时,暗中朝那个方向打了个手势,便匆匆上了楼梯。
紧接着六十四号桌的荷官忽然极为不耐烦,将骰子在赌桌上碾碎,语带嘲讽,“客人是要在赌桌上长住吗?”
那客人脸色煞白,周围的人听到这话,视线都若有若无往这里瞟,似乎想看这个发怒的荷官会如何惩罚赌客。
在众人目光移向赌桌上时,一个人影闪身上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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