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个到处散发着阴翳气息,空气中时不时传来不知是人是鬼的痛苦哀嚎的地方。看着面前挂在门上那块漆黑的,隐约可以看出字迹的牌匾,许白舟才意识到,哪里有什么狗场,郏无竭带他来的地方,分明就是哭魂堂。
这里是魔域边缘一片破败的荒地,四周除了荒凉的灰黑色沙土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间院子突兀地出现在这里,散发着阵阵诡异的气息。
像是荒野中的墓碑,让人自然地产生一种不愿靠近的感觉。
郏无竭此行带了很多鬼面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皆立于这诡异的院门前。
抬头看着上方那块漆黑的牌匾,哭魂堂三个字龙飞凤舞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郏无竭沉着脸看着那块牌匾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这半个时辰里没人敢说话,也没人敢向前一步,所有人都站在郏无竭的身后,等待他的指令。
许白舟回头看了看党寂,党寂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下一秒,便从郏无竭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党寂,你来看看,这字是不是有些不对劲。”郏无竭道。
许白舟在心中发笑,党寂刚刚还警告自己不要出声,这下好了,直接被郏无竭点名了,心中突然涌上一种课堂上看到别人被老师点名的快乐。
“属下看不出。”党寂回答道。
不是你小子还能这么玩?许白舟对党寂如此坦诚的回答表示诧异。不过想一想寿宴上郏无竭对党寂的态度,确实与其他人不同,党寂在魔宫之中似乎很有地位,无论是这个看起来就是个疯子的郏无竭,还是那个看起来像是没疯的郏无竭,似乎都不会轻易迁怒于他。
党寂身手了得,且对郏无竭十分衷心,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
许白舟正出神,却突听得郏无竭转头看向许白舟说道。
“小药引,你来说。”
“啊?”上一秒还在幸灾乐祸的许白舟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落在了自己的头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情急之下,许白舟只得说道:“我,我不识字……”
“你不识字?”郏无竭眉头轻蹙,那本就沉着的脸似乎更为不悦。
眼见郏无竭看着自己的表情越发阴沉,许白舟知道自己不能同党寂一样蒙混过关,立刻说道:“但是!我觉得这上面,好像多了一个字……”
闻言郏无竭的眉头慢慢舒展,许白舟暗自松了一口气。
蒙对了!
郏无竭似乎十分满意许白舟的回答,他脸上的阴翳一扫而空,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确实是多了一个字,确实是多了一个字!来人,拿笔墨来!”郏无竭说罢,便将手伸向身边的一个鬼面侍卫。
那鬼面侍卫一愣,他看了看左右,在发现四周无人拿得出郏无竭所要的笔墨之后,只得一边暗道倒霉,一边畏畏缩缩地说道:“尊,尊上……小人并,并未随身携带笔墨……”
郏无竭此行只说是去看狗,随行的也都是一群侍卫,确实无人能想得到他竟会突然伸手索要笔墨,也自是无人准备。
只见郏无竭的眉头一皱,脸色又沉了下来,竟是比刚才还要难看半分。
“那就砍掉你的头,本尊沾着血写!”郏无竭怒喝道。
那侍卫闻言吓得半死,他立刻跪了下来,一边说着“尊上饶命”一边割断了自己的发髻,又割破了胳膊,用断发沾满了血递给郏无竭。
郏无竭这才展开了眉头,他接过那临时制成的“笔”,飞身上前,在那牌匾之上写下“狗场”两个字。
那两个血红的大字将原本的“哭魂堂”完全覆盖住,为这里又添了一份凄凉诡异。
郏无竭满意地看着那染血的牌匾,终于抬脚走进了那个门。
一行人跟在郏无竭的身后走进了哭魂堂,而许白舟在踏进那个院子的瞬间,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哭魂堂门内,竟是比那门外还要恐怖。
只见院中已经破败得不成样子,那原本就阴森的布局此时更是七零八落,石桌石台倒在一边,漆黑的枯木似乎被火焰灼烧过一般散发着阵阵焦炭的味道。虽然明显已经有人提前收拾过,但那冲洗不掉的血迹时刻表明着这里曾遭受过一场十分残忍的屠杀。
空气中那如野鬼啜泣般的声音更加明显了,许白舟一走进这个院子,便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阴冷的冰窖,耳边不断地传来无数诡异的声响,空气中不时地传来一种□□腐烂般的恶臭。
这个哭魂堂实在是过于凄惨,让人觉得自己此刻像是身处于炼狱一般。
一把华丽干净的椅子被抬放在院子中央,郏无竭坐到了椅子上,而后朝许白舟招了招手。
“你坐在本尊身边。”郏无竭说道
许白舟只得遵命,老老实实地坐了上去。好在椅子十分宽大,就算是再坐一个人都不觉得挤,好让许白舟跟郏无竭拉开了一段距离。
一切准备妥当,只见郏无竭拍了拍手,道:“牵本尊的狗来!”
一阵锁链撞击的声音,伴随着不知是人还是野兽的哀嚎声传来。
只见一列鬼面侍卫牵着一群趴在地上的人从后院中走了过来,而许白舟在看清那些人的瞬间汗毛耸立,下意识地向后躲去,却被郏无竭一把抓住。
郏无竭笑着说道:“别怕,都拴着呢。”
许白舟心惊胆战地坐回了郏无竭身边,他看着那些手脚并用在地上随着锁链牵引向前攀爬,口中不时地发出阵阵呻/吟的人群,心中生出一股恶寒。
哭魂堂上上下下几十口人整整齐齐地排在院中,他们之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而无一例外,竟全都被制成了人犬!
那日寿宴之上,郏无竭下令将哭魂堂的人都制成人犬,竟不是说说而已。
想到这里许白舟回头看向党寂,只见党寂立于郏无竭的身后,他看向那些人犬,脸上竟无丝毫的波动。
不愧是跟在郏无竭身边的人,党寂的执行力和心里承受能力简直一流,郏无竭发疯时随口的一句话,他竟真的照做了。
那些人犬趴伏在地上,他们每一个都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似乎是被制成人犬的时间太短,亦或是郏无竭根本并不是想要制作人犬,而是只想折磨这些人,只见他们身上都有着大片未愈合的伤口,那些伤口已经发炎流脓,从那大片烫伤的皮肉下散发出阵阵恶臭,而几缕黑色的犬毛,就这样贴在那创口的结痂之上。
在非人的折磨下,他们已经变得不成人型。在场的人看到这些人鬼不如的怪物时,皆是脊背发凉,许白舟更是感觉到生理上不适,脸上瞬间血色全无。
除了郏无竭。
郏无竭看着面前一排排的人犬,拍手笑道:“好啊,好!竟还有这么多活着的,比我上次来的时候可听话多了!”
上次?难道郏无竭那次喝了菌子汤之后离开魔宫就是来了这里,那他所受的伤也是这些人犬造成的?
许白舟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还为郏无竭上次受的伤所担心过,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看着身旁兴致盎然的郏无竭,许白舟恨不得自己上去咬他一口。
真是可恨啊!
而那些人犬听到郏无竭的声音,皆像是见了鬼一般,表现出一种极端的恐惧。那些人犬已经不能被当做正常的人甚至是动物来看待了,在极度的恐惧以及身体上巨大的折磨下,他们产生了一些十分极端的行为。
只见那些人犬心中的惧意无处排解,竟开始撕咬自己的身体!
他们用那血淋淋的手撕扯着自己的皮肉,用那参差不齐的牙齿咬着自己能咬到的一切东西,将那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扯开,变得鲜血淋漓。
许白舟被眼前血腥混乱的一幕吓得不轻,眼前的场景简直突破了他心里的防线,许白舟的身体忍不住开始颤抖。
肩膀突然被搭上了一只手,许白舟突然停止了颤抖,或者说,他一动都不敢再动了。
郏无竭的手宽厚有力,轻轻地搭在许白舟的肩膀上,许白舟都能感觉到从那处传来的未消的痛意。
“都说了不用怕,在本尊身边,它们又咬不到你。”郏无竭轻快地说道。
疯子……许白舟在心中想道,比起那些可怕人犬,许白舟此刻更怕的却是身边的郏无竭。
看够了人犬撕咬自己的戏码,郏无竭朝鬼面侍卫比了一个手势。
四周的鬼面守卫立刻上前,将那些乱成一团的人犬各自分开。混乱之中,有几只人犬似乎忍受不住了,突然翻到在地口吐白沫不断抽搐着,很快便拖走了,而剩下的那些则是再次被一列一列地排好。
看着面前重新排列整齐的人犬,郏无竭似乎十分满意,他笑着捏了捏许白舟的肩膀,而后说道:“挑一只吧。”
“什么?”许白舟没有反应过来,郏无竭说什么挑一只?
“本尊说,”郏无竭看向许白舟,重复道:“让你,替本尊从这里挑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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