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吓得瞳孔都放大了几分,脊背紧贴着座椅靠背,眨了好几下眼才缓过来,只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比汽车启动声音还大。
舒意捂住左边的胸口,双眼呆滞,一动不动。
车子平稳行驶在路上,谈宴察觉旁边人的安静,问她:“怎么了?”
舒意挠挠脸蛋,一脸疑惑:“心脏在跳。”
跳得好快好快。
谈宴:“……不跳人就死了。”
“哦。”
舒意这才放下心来。
按下车窗,夜风涌进来,舒意散落的发丝在车内蹁飞,有几缕不断擦着谈宴的下颚掠过,像情人微凉的唇。
他随手拨开,“关窗。”
舒意摇头,声音有些软:“吹吹,晕。”
可能是喝醉了,舒意说话的次序也有些颠三倒四。
谈宴只好放任她的长发在他脸上胡乱拍打,车子驶入别墅区,舒意忽然将整只手都伸了出去,指着某一处兴奋地和谈宴分享。
“看!小鸟在开会!”
路灯被做成金色的花瓣状,顶部有几只小鸟在上面蹦蹦跳跳,叽叽喳喳、歪头歪脑的样子像极了某个人。
谈宴并没有为这充满了童趣的说法动心,皱眉:“手放进来,危险。”
“可是现在外面没有车,”舒意不服气,却还是老老实实收回了手,片刻,她又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吵着嚷着要下车,“我要捡树叶!停车!停车!”
轮胎在空旷的大道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停在路边。
谈宴沉了一口气看向舒意,对上一双眼巴巴的眸子,舒意扯着他的袖口,依旧是那双无辜又迷蒙的眼,“拜托拜托。”
“五分钟。”
舒意得了便宜还卖乖,比了个不太标准的敬礼姿势:“Yes,老公。”
接着,舒意拿着自己的帽子,跌跌撞撞地走去了路边,捡了许多树叶,红的绿的黄的装了一整个帽子。
谈宴漂亮的唇在见到那一兜落叶的时候抿成了一道直线,眉头皱得也愈发深,舒意浑然不觉,还傻呵呵地笑着,“嘿嘿,老公,明天给你一个惊喜。”
“……”
车子驶入车库,车库有直达二楼卧室的电梯,舒意脚摔伤的时候就凭着电梯在二楼和三楼之间来回穿,打扰他。
然而舒意还没有消停,一下车就抱着帽子往后花园冲,只留给谈宴一个歪歪倒倒的背影。
谈宴怒火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声音隐忍着想把舒意胖揍一顿的冲动:“舒、意!”
舒意回头,不紧不慢地点评:“……好可怕。”
谈宴:……
最终两人从正门进入别墅。
笑笑正好煮完醒酒汤,谈宴半个小时前她发消息让她煮醒酒汤。
转身,对上动作怪异的两人,她吓一跳。
良好的职业素养让笑笑快速冷静下来。
“……先生,醒酒汤煮好了,先让它凉一会儿,等太太洗完澡再喝温度刚刚好。”
“嗯,辛苦了。”
谈宴一脸淡然,如果不是手上拎着打横的舒意,倒还有几分说服力。
舒意被一双强劲有力的手拦腰抱着,脚尖都在悬空,她抬起头和笑笑打招呼,白嫩的脸蛋红扑扑的,手里还抱着那顶装满了落叶的帽子。
“笑笑晚上好呀。”
“太太晚上好。”笑笑唇角憋着笑,太太实在是太可爱了怎么办。
舒意就那么被谈宴扛上了楼,如果不这么做,谈宴严重怀疑舒意今晚会把自己当花仙子露宿在后花园。
思及此,谈宴看着被他拎在怀里却依旧弯着眼睛,乐呵呵的舒意,十分庆幸自己没有喝酒,还能把她扛回家。
回到卧室,舒意还没有消停,拿着双面胶抱着树叶就要往飘窗后钻,谈宴捏着她的脖颈给她拉了回来。
警告她:“安分点。”
舒意眯着眼,醉意上头到她都站不稳:“给你准备惊喜!”
谈宴的全部耐心几乎都用在了处理喝醉还闹腾的舒意身上,他算是发现了,舒意是清醒地醉着,那些本就藏的不是很明显的心思此刻全然外露,如同泄洪的水一般。
谈宴和舒意两人就那么僵持着,最终还是谈宴先败下阵来。
“洗完澡再弄。”
舒意这才放下叶子和双面胶,乖乖去洗澡,洗澡间的换洗篮上被笑笑提前放好了睡衣睡裤。
舒意有些晕,长筒靴紧紧贴着小腿,怎么都脱不下来,舒意在里面喊:“救命!救命!”
谈宴拍拍浴室门:“衣服脱了吗?”
“要脱。”
那就是没脱。
门打开,舒意指着脱不下来的黑色长筒靴:“它,它绑架了我的腿。”
谈宴:“……”
脱掉长靴,作精这才开始洗澡,只是因为喝醉,洗得也很潦草,走出浴室时发梢还在往下滴水。
被谈宴按在沙发上吹头发,嗡嗡的吹风机声中,舒意缓缓举起自己的小手。
“怎么?”谈宴按掉吹风机。
“头好累。”舒意抱怨。
谈宴:……
“闭嘴。”这是已经忍到极致的谈宴。
“哦。”这是醉意上头完全不怕谈宴的舒意。
吹完,舒意抱着捡来的树叶和双面胶钻进了被窗帘遮掩住的飘窗,在里面宛如一只偷吃的仓鼠,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谈宴将手伸过去掀开窗帘,就听到舒意气鼓鼓的声音,好似背后还有一双眼睛。
“你不乖!现在不可以看!”
不乖的谈宴微垂着眼,慢吞吞收回手。
笑笑在门外敲门,将醒酒汤端进来,“先生,醒酒汤已经放凉了,让太太快点喝下就行,旁边还有消食片,太太如果晚上吃太多就让她嚼两片。”
“嗯,辛苦了。”
“应该的。”
笑笑看向躲在窗帘里忙碌的舒意,轻轻关上房门。
舒意此刻恰好从窗帘里钻了出来,眯着眼,唇角还勾着,一脸神秘地说道:“明天,明天……你就知道啦。”
忙完,舒意似乎也累了,她爬上床,忽然想起什么,又是一惊:“谈嘉和还说要和我聊天!”
一惊一乍,看模样,完全不像是喝醉了。
舒意匆忙下床去穿鞋就要往门外跑,谈宴抓住舒意的手腕将她按在床上,小身板在谈宴的压制下动弹不得,男人似乎忍受了很久,眼角眉梢带着些不耐烦。
“闹够了没有?”
睡衣领口没有扣好,动作中露出半个肩头,圆润白皙,似上好的冷玉,房间内昏暗光线的照射下,乌发散落,显得愈发凌乱,白如凝脂的肌肤泛着红,一双桃花眼朦胧而无辜。
手掌心的触感软得一点都不真实,谈宴那双眸子紧紧盯着舒意,眼中情绪不断涌动着。
他猛地松了手,眼神又冷又硬。
舒意也愣住了。
好半天,她坐起身,像是完全没察觉到男人的怒火,一板一眼地解释:“……可是我答应他今天了,不可以违约的,违约了,反派值就降不下来了。”
舒意脑子像是踩在棉花上,她只知道如果不努力降低反派值是不能返回现实世界的。
“反派值是什么?”谈宴的声音冷了下来。他想起之前舒意在纸上写的那两个字,声音没有丝毫的情绪起伏,问她:“你是舒意吗?”
002惊出一背的冷汗,面前数据面板上好感值和反派值两个指标没有丝毫的变化。
奇了个怪。
谈宴一只手禁锢着舒意的下颚,舒意无法动弹,下巴生疼,眼泪瞬间就充着眼眶。
“疼。”舒意的眼清明又透亮。
谈宴稍微松了些力气,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舒意不明所以,睁着一双水艳亮丽的眼:“我是舒意。”
一字一句,咬字清楚。
脑海中划过许多画面,她甚至都有些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舒意还是原主才是舒意,自己难不成是个窃取他人人生的小偷吗?
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针落在她脑海内,舒意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越是思考就越是疼。
谈宴下意识松开指尖的力量,凝视着虎口处的那滴泪。
心头好像被人揪住似的。
舒意没哭出声,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掉着眼泪,一颗接一颗,好似没有尽头。
“……哭什么?”谈宴不会安慰人。
他还是第一次见舒意哭,眼尾似盛开的彼岸花,红得艳丽而脆弱,白净的脸上都是泪水,睫毛如同被水淋过的睡莲叶片,轻颤着泄露着恐慌和不安。
谈宴扯来卫生纸给她擦眼泪,眼神有些沉:“别哭了。”
舒意哭得更大声了,口中含糊不清地叫喊着:“我是舒意,我是舒意!”
她不想当窃取原主人生的小偷,不想留在小说世界,不想被各种谜题困惑着。
短短一分钟内,舒意反反复复说出口的不过是这样一句话。
门外,谈嘉和徘徊了一会儿,正犹豫要不要敲门时便听到了里面的哭声,是……嫂嫂的哭声。
谈嘉和那些想要说出真相的勇气一次比一次低,他垂着脑袋,捏紧自己的手指,正准备离开。
房门却突然被打开,谈宴揪着舒意的衣领,一脸阴沉,身前的衬衫似乎还有些亮晶晶的东西,舒意眼尾鼻头哭得有些红。
谈嘉和不解。
谈宴吸口气,“她喝醉了,非说要和你聊天,不能失约,你……劝劝她。”
谈嘉和:……
心头那点异样忽然就消散了,谈嘉和从口袋里拿出纸巾让她擦眼泪:“嫂嫂,你现在喝醉了,我明天和你聊天也可以的。”
舒意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真的吗?”
“真的,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不然第二天起来会头疼的。”谈嘉和认真地说。
舒意这才点点头,“……那好吧。”
谈嘉和有些怀疑,嫂嫂这样是真的喝醉了吗?
下一秒,舒意闭上眼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谈嘉和惊呼一声,就看到自己哥哥一脸淡然地护住舒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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