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前有有一石屏,上雕刻着并蒂莲花,院内东西两处各放置一座水缸,开着繁茂的并蒂莲花。
“奴婢奉公子令,给少夫人送鸡汤。”
“啾啾”声在屋外交替响起,聂明珠与轻竹相看无言。
轻竹轻声:“进来。”
进入寝殿内,云顶檀木做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
六尺宽的沉香木,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账上遍绣银色的并蒂莲,风起,如坠入云山幻海一般。
轻竹打量着季嫣:“大公子命你为少夫人送汤?”
季嫣低下头伏身行礼:“回少夫人,是。”
聂明珠感到不解:昨日伤了他,莫不是他已信任我,阿言的事,不日定能查清。
他若不是谢郎最后一眼见的人,怎会靠近他,一靠近他,让她感到恶心,她不自觉的掐气手心。
“少夫人,少夫人.......”
轻竹焦急的声音,慢捻住小姐的手,擦着手上的血。
季嫣看聂明珠的动作,单纯善良?自掐到流血?
我仿佛看了本假书?太像抑郁症了,晚期的!!!
聂明珠回过神:必须做好他的妻子,管家,必能查明,给阿言报仇。
“端过来。”
季嫣端起放在桌子上,打开食盒,乌鸡汤,海鲜面各一碗。
聂明珠怔愣:谢郎唯一做过的海鲜面,风吹起的香气与谢郎做的一般。
热腾腾的海鲜面,配菜丰富,鱿鱼,牡蛎,花蛤,干贝,鹌鹑蛋,剥好的虾仁更是堆叠起慢慢的一层,瞧着让人食指大动。
季嫣记得:小说中女主的心上人,为女主做过海鲜面,说是与他成婚后,他洗手羹汤,她貌美如花。
聂明珠克制自己,拿起汤中勺子,轻轻吹了吹表面的热气,乌鸡汤的成色很好,呈现淡淡的金黄色泽。
有别于其他厨师,上面无太多油花,似提前滤过,香而不腻。
一口鸡汤,味道极好,胜于宫中厨师。
“告知大公子,鸡汤很鲜,回去吧。”
季嫣纳闷:没有后续?枉我一大早吭哧吭哧的,不尝尝海鲜面,毕竟交情一步步处处来的,不着急。
“是,奴婢告退。”
聂明书双眼泛红,手不停的抽动,挑起旁边的海鲜面小心地放进口中:是这个味道,自阿言死后,没人能复刻他的手艺。
我从未食过,却未想到,能吃到味道一样的海鲜面。
“轻竹,定要这丫鬟来望月楼。”
“一切接姑娘所愿。”
轻竹望着纱帐上的并蒂莲:若谢公子还在,小姐定是满京都中最幸福的女子,但就连天都不给机会!
----
季嫣哼着不成小调的小曲儿,脚步轻快地得仿佛踩在云朵上。
回到“清苑”,见公子二人站在桃花树下,桃花落在树下两人肩上,微风飘过,似仙人下凡。
“公子~~”
季嫣跑的他面前邀功:帮你把女主哄好了,赶快夸我!
公子脸色阴沉,见她的眼睛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她心情如此好,便饶过她如此墨迹。
齐剑挤眉弄眼:“露姑娘,一大早去往何处,一早未见,心情这般愉悦。”
“奴婢以公子名义为少夫人送人参乌鸡汤,少夫人尝后,甚是开心。”
她咯咯笑了起来:“说日后定要让公子尝尝少夫人的手艺。”
她清脆欢快的笑声不绝于耳:砸我,用钱狠狠得砸我。
“公子可愉悦?”
主仆二人无一人说话。
她双眼放光凑到公子跟前再问一次:“公子今日醒来,心情如何?”
公子闻言,迟迟没有动静,旁边得齐剑像是要被吃食噎死的表情看着她。
“吾有旧友以你,如今坟头草丈高。”
季嫣震惊:他说我死了!连坟头草都老高了,当你搁着上香!
季嫣欲言又止,那双蹭亮的瞳孔仿佛在用轻轻翻动的方式表达着某种不满。
他靠近季嫣:“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垢也。”
季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屁颠屁颠帮你哄好女主,什么表情,有病吧你。
得,您的心情像太阳一样东声西落,赶不上您变脸的速度。你说错便错,谁让这世界分高低贵贱,我可得罪不起。
季嫣低下头,眼神气的抽搐,灵机一动,鼻尖发酸:“奴婢不知公子何必如此说?”
季嫣双眼含泪,声音哽咽:“即公子认为奴婢不配活在人世,如你所愿。”
季嫣退后,望见后面的柱子,一鼓作气,走。
齐剑不及反应,见季嫣朝柱子奔去。
“咚。”
季嫣撞进公子胸膛,眼冒金星:“我已如公子所愿,您为何多加阻拦?”
公子看着眼前人,双眼通红,似上等的粉色翡翠,声音委屈至极的质问:“我......”
季嫣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唇:“公子不必说,我明白,我会挑公子看不见的地方,不惹您心烦,不碍你的眼。”
季嫣推开他,想向门口跑去,他手疾眼快的拎住她,怒及反笑:“吾有旧友,没听到?”
他深情的眼神盯着她:“我只稍加比喻,你未理解,自说自话。若如此,我不加干预。”
他放开拎着她的手臂,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季嫣双眼瞪大:“公子说我蠢?”
她低下头:“是,奴婢从小没读过书,四书五经,孝经、史记、资治通鉴,女则,女戒,公子所读得一切,奴婢从未读过。”
他见她垂头丧气的表情,不由得心疼。
齐剑抓耳挠腮地望着她:不懂,书名从何而来?天上掉的咋的。竟是些世家公子所学之书,他尚且与公子同行,才得知,她?
季嫣捂着心脏,疼的厉害:“我曾上过私塾,阿耶阿娘也曾想我向男子一般知识渊博,可家中不幸,父母双亡。”
她拍打着胸口:“可我又能何?只能接受。”
“公子出身高贵,自小便有名扬天下的夫子教导,你有何资格说别人愚不可及?”
她咽下口水,低下眼中不屈的额头,有规有矩的行礼:“若无事,奴婢告退。”
“不可做刚才之事。”
她的身形僵住:“奴婢遵旨。”
他望着走廊上身形挺拔的那人,一身丫鬟统一得绿衣眼前浮起她满眼不甘,想与着尊卑有别的世道争上一争的眼神。
可世间怎么如此简单,她恐撞个头破血流。
她自小接受书中知识,定比其他女子些许不同,罢了,便护上一护这不甘的心。
齐剑看看季嫣,又看公子。
“公子既已当嫣姑娘为好友,女子与男子心性不同,教养不同,沟通交流亦是不同。”
齐剑眼神侧指:“若想深交,公子可适当放低姿态。”
“放低姿态?她以认我为豺狼虎豹,尊卑有别。”
他不解:“如此也行?”
“嫣姑娘是个识大体,有分寸的人,若公子诚心感到抱歉,她定会原谅。”
本欢声笑语得院子,随着嫣姑娘离开,平静的湖面恢复一片死水。
齐剑认为,公子与嫣姑娘,似像水与鱼的关系,鱼儿离不开水,水中亦不能没有鱼,望老天慈悲,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噗。"
公子突然吐出鲜血,晕倒在地。
齐剑抱起公子放进塌上,飞奔的去外请大夫。
季嫣一出“清苑”,满眼委屈的表情立刻消失。
“呼,好险。”
他怕是我没先给送鸡汤生气的,心眼比针都小,连自己娘子的醋都吃,真真是个大醋坛子!
幸好机智倒打一耙,季嫣手掌握拳,手臂抬起,耶,碾压!
齐剑“嗖的”从她身边跑过哦,影子都是虚的。
她愣住:发生什么大事,跑这么快,莫非......
齐剑如此急,肯定因为男主,想起他百口莫辩的眼神,他该不会被我气死了?
季嫣小跑到“清苑”,她弯腰撑在膝盖上。
“呼呼。”
她嘴里不停喘气,额头上伤滴滴汗珠,碎发湿透贴近脸颊,甚是狼狈。
季嫣均匀吐气,用袖子擦干额头上的汗水,轻手轻脚往里走。
她老远就听见张嬷嬷急躁声:“怎会如此?公子不是好些了?”
嬷嬷朝下人质问:“究竟发生何事?”
明书顶了顶明书手臂,明画知道机会来临:护主,定能像明露一样得公子青睐。
明画挑刺:“回嬷嬷,公子与明露在桃树下争吵,不知说了何事,明露离开后,公子便吐血昏倒。”
季嫣进到内室,明画挑衅着她,她正打算解释。
齐剑带着大夫进来,推着大夫去给公子看病。
可不能让嫣姑娘被人欺辱,公子定会心疼,到时倒霉的便是自己,摸起钱袋子中刚涨的银子。
“公子与嫣姑娘并无争吵,姑娘关心公子身体,想为公子食补,公子不愿,这便是明书姑娘你所说的争吵?”
张嬷嬷质疑地看着明画:“此乃是护主,你莫要空口无凭冤枉人。”
明书瞪大满脸不可信:“嬷嬷就只听他一面之词?”
“对,齐剑乃是公子贴身,一人足矣。你,去打扫后院,无宣,不得入内院。”
“冤枉啊冤枉啊!她们在说谎,嬷嬷我所言句句属实。”
明画的哭喊声渐远,室内一片寂静。
呼吸,蝉鸣交替在房屋出现,仿佛连落银针掉落皆可听见。
众人都在等大夫得诊断:“脉弦而数,此乃肝火亢盛的所致。”
“加之头痛眼赤,怒火攻心,肝火之盛。”
“现下当以清肝泻火为主,待肝火平息。”
嬷嬷不懂:“大夫是......”
大夫解释道:“总而言之,肝火过旺,先去除肝火。”
大夫撇着季嫣:“公子如此气虚,实乃昔日旧伤所致。”
虽公子有昔日旧伤,然季嫣也难逃牵连。
她不动声色得绷直脊背,大夫的话在她脑中回荡,歉意如滔滔河水掩埋她的身体。
呼呼呼,她甚至感到有些呼吸不畅。
嬷嬷打听:“两副药......”
“这副药,饭前食,另副反之。”
“两幅药必隔上四柱香,万不可弄错,这副先食伤身。”
大夫宽慰嬷嬷:“不必担心,公子日后食些清淡,补气血的药膳搭配,不久便可痊愈。”
“好好。”
“老夫告辞,请嬷嬷转告公子,保重身子。”
“啪嗒啪嗒。”
大夫的脚步声离开,嬷嬷叹出一口气。
“露丫头,当真如明书所言?”
季嫣低头懊悔:“嬷嬷,我确实与公子顶嘴。”
“吾有旧友以汝,如今坟头草丈高”出自《左传》中的《蹇叔哭师》一篇。
译文:我以前有个朋友像你一样厉害,现在坟头的草都老高了。
“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污也”出自佚名--《宰予昼寝》
译文:你活着就是浪费空气。
海鲜面乌鸡汤,《四书五经》,书籍信息出自“某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