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度此人

江月宁停下脚步,转过身抬头直视着他,露出一抹大大的微笑:“怎么不愿意,我当然愿意。”

她倒要看看着林度藏着什么鬼。

林度推了推眼镜,笑得格外温柔腼腆:“那就多谢表妹了。”

既然不用干活,江月宁就跟林度往回走。

为了能更好讨论调研的详细情况,二人慢慢往家走,一路讨论。

“说起来是助手,其实就是你给我大概讲一下本村的丧葬习俗,带我去找一些文献资料、找一些村民进行采访记录以及参加清明节的祭祀活动。”

“这个你得问村长,他同意你参加本村宗祠祭祀活动,我才能带你去。”

“好,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不用客气。”

“……”

二人交流完,一道回了家。

晚上十一点多,江月宁被俞川送回家后并没有进院,而是在院墙边等着,昨天回家太晚,曲二妹早早睡了,白天等她起来对方已经出门,以至于对方身世她一直没空说。

今晚便寻思着在门外等等,把身世告诉对方。

差不多等了十来分钟,江月宁就看见惨白的月色下有一道人影由远及近,正是曲二妹。

曲二妹见姐姐在门口等待,有些诧异。

她停了脚步,把及耳短发抓了两把,小声问道:“咋了这是?今晚在外头等我。”

江月宁没说话,而是拉着她绕到院墙后面的菜地附近,才开口说道:“你的身世我有点眉目了。”

曲二妹“啊”了一声,随后就像失了声,似乎喉头塞了棉花,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说不清自己的感受。

她觉得自己应该是高兴的,但似乎有有些迷茫,有些害怕,酸酸涩涩,说不出的难受。

江月宁看着比自己矮一些的姑娘,哪怕天色太暗看不清对方表情,她也知道肯定难受极了。

有些怜悯对方。

这个还未满二十的少女或许本应有良好的生长环境,有不同于曲来娣的好听名字,有爱她的父母,却在出生就被卷入一场阴谋。

她不知道自己帮忙查出身世是对是错。这个孩子赤诚而勇敢,热烈大方,如果不知道身世或许还能顺遂一生。

若是知道身世卷入这场敌暗我明的战场,不知她是否会过得快乐。

曲二妹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一抬头就看到大姐眸光复杂,看向自己的眼神怜悯而纠结。这个眼神让她觉得陌生不习惯。

大概从逃婚后,自己的姐姐就变了,对方虽然总是带着笑,可她觉得那笑容里是冷漠无情,是让人害怕的深沉。

对方让自己办事,一桩桩一件件都让她觉得恐惧。

这真是那个刻薄自私的大姐吗?

她说的所谓的身世,自己要信吗?

两姐妹站在湿软的土地上相顾无言,最后还是江月宁打破了这份安静。

“如果,我说如果你的身世会给你带来麻烦,那你还会想知道吗?”

江月宁给了对方一道选择题。

曲二妹很坚定,她认真地看着江月宁,一字一句道:“虽然我很害怕,但我一定要知道,不管以后遇见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我因为这个问题纠结了十几年,我想如果这次放弃知道真相的机会,那在未来几十年,我每日每夜都会后悔。”

江月宁不觉得意外,这个女孩的性格确实如此。

“好吧,不过我只查出来一点,等你听完这些,再决定要不要再继续查。”

曲二妹点头,下意识屏住呼吸,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心跳如擂鼓。

江月宁把昨夜曲老太说的话一字不落告诉曲二妹,说完后就见对方低头沉默,额前的碎发挡住一点眼睛,气压极低。

她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刚想说什么,眼睛就被一道强光照地睁不开。

她抬起手挡了挡,眯眼看向光亮方向。

那人似乎知道照到人眼睛了,很快将手电筒照到地面,错开了江月宁的脸。

他打着手电走到两人跟前,江月宁才发现是林度。

她神色不变,对他的到来早有预料。

林度穿着白色背心,露出的手臂线条明显。江月宁没想到这人白日里看起来瘦弱的身材,脱了衣服却有着匀称有型的肌肉。

他脚上踩着拖鞋,之前梳在脑后头发此刻散在额前,比白日多了几分慵懒随意。

似乎是因为没戴眼镜,林度走近了才发现是江月宁。

他不好意思地笑道:“我起夜,听到院墙外边的菜地有说话声,以为是来贼了,就出来看看,结果没想到是你们。”

江月宁也跟着露出笑容,把手搭在曲二妹的肩膀上,解释道:“二妹心情不好,我出来安慰她几句。”

曲二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面上透出疑惑,她转头看着假笑的大姐,问道:“这位是?”

“是大姑的表侄,来这里做实地调研的。”

曲二妹不懂啥叫实地调研,她就觉得眼前的男人长得很好看,虽然天黑,但他看起来就跟她以往见过的男人不一样。

有种说不出的气质。

介绍完对方,三个人都没话说了,江月宁揽着曲二妹肩膀道:“很晚了,早点回去睡吧。”

林度拿着手电,三人回到家中。

江月宁跟曲二妹回到屋里,没进行未完的话题,而是安静躺着。

不一会,三道均匀的呼吸声在屋内响起。

——

自打那晚谈话后,林度就有意无意打听曲二妹的情况,全被江月宁打太极敷衍了事,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越是这样,林度似乎就越感兴趣,发现从江月宁那套不出话,就每天大清早起来跟曲二妹说话接触。

几天下来,林度跟江月宁和曲二妹的关系都有所改变,熟悉了许多。

经过这些日子,江月宁发现林度这人在村里越来越受欢迎。一方面是他样貌好待人温和,另一方面是他学历家境都很不错。

村里的一干大妈大婶们都非常喜欢他,不少人明里暗里打听他的婚姻情况,想把自己女儿介绍给他。

林度呢看起来好说话,实际上却把这些桃花都不动声色挡走了。

江月宁赤脚弯腰在田里除草,心思却飘在别处,没注意水田里的蚂蟥离自己越来越近。

“嘶”

小腿一痛,她把脚从水田拔出来,拉起裤腿看到小腿上一只黑色小虫破开皮肉钻了进去。

江月宁心道晦气,一时没想起处理蚂蟥的办法,只能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忍痛走到田埂树阴下,摘掉头上的草帽放在旁边,坐梗边把裤腿挽高,低头看腿上的伤口。

她简单查看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处理蚂蟥的几个方法,站起来打算回家拿盐撒在上面试试。

刚准备起来,一道阴影落了下来。

她抬眸一看,就见林度蹲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脚踝,查看之后在另一只手在伤口周围轻轻拍打。

温热的触感让江月宁觉得很不习惯,她缩了缩腿,想挣脱开林度的手。

林度头也不抬,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出一道阴影,语气是少见的坚决:“别动,现在蚂蟥进的不深,拍打周围它会自己出来的。”

江月宁想说她自己来也行,就又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由远及近。

“这事怎么能让你一个外人来做?还是我来吧。”

江月宁抬头就见俞川似笑非笑,不容拒绝地把林度的手拨开,在伤口周围拍打。

林度站起身,神色一如既往地温和,说的话却带着刺:“俞同志可真是好心肠,这种小事都要抢着做。”

江月宁看看林度,又看看俞川,翻了个白眼把俞川的手打开,自己用手拍打着,对着两人道:“行了你俩,不知道的以为我多严重呢,还需要两个人抢着帮忙。”

俞川嘴抿成一条直线,冷而不屑地瞥了一眼林度。

林度回看一眼,推了推眼镜不再言语。

江月宁又拍了几下,蚂蟥果然掉了出来。

她站起来后无奈叹气道:“谢谢你们啊,我回家处理一下伤口。”

说着她将草帽扣回头上,把下水田前放在一边的鞋子穿上,往家走。

俞川二话不说跟了上去,林度也跟在旁边。

“不是说这段时间不用你干活吗?你今天怎么突然来干活了?”

林度走在右侧,询问江月宁。

江月宁腿有些疼,她拉住俞川的胳膊借力,随意回复:“你不是说今天没我什么事吗,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干点活。”

其实也不是想干活,她就是单纯觉得待在曲家有点烦有点无聊,在田里干活不仅能打发时间,还方便她琢磨事情。

俞川看江月宁靠他更近,刚刚的不爽瞬间烟消云散。

路过一户人家时,大妈在门口磕着瓜子,看着三人并排走,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呦,招娣这是咋了?”

“被蚂蟥咬了,这会回家弄点盐水洗一下。”

“你这有福气啊招娣,这点小伤还有两男人陪。”

江月宁无语,俞川眼神冷冷向大妈看过去,讽道:“是啊,不像你,一大把年纪了脑子里就想着这点东西。”

林度也温声道:“俞同志你也不能这么说大妈,她只是关心一下咱们。”

大妈黑下去的脸瞬间笑开了,她连连点头。

“就是,川子你看看人家小林,多懂礼貌,多会说话,文化人就是跟你这大老粗不一样!”

林度也跟着点头,继续道:“是啊,咱们应该关心大妈,比如关心关心她这些年地里收成涨没涨,种地有没有努力,为什么一大把年纪了还一脑子闲事。”

江月宁扑哧一下笑出声,俞川也难得看林度顺眼许多。

三人没理会气急败坏的大妈,走了一阵后回到曲家。

江月宁简单清洗伤口,用干净的布条包住小腿,疼痛慢慢减轻。

俞川看她处理完,才说出找她有什么事。

“今晚你先不用过来,我有点事要处理。”

江月宁有点猜不透他要干嘛,碍于林度在也不好细问,只好点头应下。

两人又聊了几句,俞川才道别离开。

林度默默听两人聊天,也没插嘴,等俞川离开,他也不问江月宁每天晚上去俞川家干嘛。

他坐在堂屋的凳子上,有一搭没一搭把玩着手腕上的珠串,脑子里却回荡着刚刚帮对方拍小腿的画面。

纤细笔直,莹白如玉,触感柔软细腻,哪怕上面沾了些泥点,也是瑕不掩瑜。

之前自己一直没注意过对方的样貌,长相这种东西于他而言没有吸引力,或美或丑都一样。但奇怪的是,今日的触碰让他心跳加快,甚至快得有些不适。

他自诩自己是个克制而寡情的人,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因为一个人的腿而动了邪念。

好看的身材他也不是没见过,比这好的一大把,可对方似乎格外对他胃口。

龌龊吗?他觉得是龌龊的,可自己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江月宁看他垂着眉眼,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朱红色的珠子,一如既往地柔和沉静,可莫名给她种不舒服的感觉。

她放下裤腿,喝了杯水后准备回屋待着,莫名想避免跟他同处一室。

林度却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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