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又是个大晴天,小白小花神采奕奕地早起,出门前还跟大灰在树枝上练了练嗓子。小白还跳回巢口跟灵魂还没醒的单华枝打了个招呼。
真活泼啊。单华枝感概着,终于彻底清醒了。
大灰被俩孩子咕咕烦了,见单华枝醒来,迫不及待地过来蹭蹭她,给她打理羽毛。
好几分钟之后,她们终于准备好出门了。
这一次大灰选择在前面带路,就像从前带单华枝去找虫子一样,一点一点引导着孩子们捕猎。先寻找地方,然后看看周围环境,边找边注意警戒。
小白小花一开始飞得不是很熟练,不过肉眼可见地就进步了,不过小半天,已经飞得有模有样。
在学习捕猎方面看起来也比单华枝当初机灵多了。才没多大一会,大灰已经在教他们寻找蜗牛了。看来优生都会触类旁通哇。
单华枝像个看着姐姐带孩子的妹妹似的,在旁边无事可做,自知自己菜鸡,也不敢过多干扰她们,只稍微飞远了点到处玩,找点零嘴间歇投喂一下大灰。
大灰忙里偷闲啃一口,然后接着带娃。
捉虫的时候没遇到危险。
只是等大灰带着孩子们准备喝水的时候大概是运气不太好,被水里的蛇埋伏了。单华枝当时不渴,站在树上刚好看到水里的影子,大声警示了一下。
就是,示警的叫声可能不是很标准。
万幸大灰大概是有点了解单华枝了,这不伦不类的示警她竟也听明白了,一秒没犹豫立刻起飞,小白小花也非常敏锐,跟着半秒没耽搁地起飞了。
水蛇跃起咬了口空气之后啪地又落回水里,徒留树上的单华枝心脏怦怦地跳。
大灰在空中盘旋了一下,落在了单华枝身边。小白小花有样学样,也跟着挤在一起。
劫后余生,大家都松了口气。
当然松了口气都是单华枝幻想的,她也不能真的知道大灰他们怎么想的,只不过她自己真的是松了口气,心脏也终于在缓慢降速。
经此一役,大灰好像终于意识到了单华枝的鸟语实在是不达标,决定稍微纠正一下。
她先是轻轻啄了一下单华枝,提示她看着自己,随后为她展示了一下“正确的示警”:“啾,咕咕,啾!”
单华枝模仿了一下,但大概就像是不会翘舌的人总把“试试”念成“四四”,这一次的学习对单华枝来说难度不是一点两点的大,是非常大。
大灰来回教了七八遍,单华枝都没听出来自己跟她有哪里不一样,还非常自信。
最后小白小花甚至都在旁边学了两声,然后关切地看向单华枝。
哦莫,救。
单华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小白小花的小眼睛里看出来关切的,但她真的要羞愧得埋翅膀了。
最后大灰似乎意识到了单华枝怎么都学不会,蹲在树枝上一动不动好一会,脖子也缩起来,看起来就像是自闭了。
小白小花在一旁都感觉到了氛围的凝重,它们啄啄树枝,打理羽毛,但就是一声都不叫,偶尔偷偷看一眼大灰和单华枝。
单华枝非常心虚,两只脚小心地挪过去,最后紧紧挨着大灰,讨好地发出了自认非常熟悉的“咕咕”声安慰她。
大灰头上的羽毛竖起来了。
单华枝更心虚了。看来咕咕也不标准。
也不知道大灰最后怎么说服的自己,好一会她从这个状态脱离出来,又开始精神地咕咕咕。活动开来之后又过来跟单华枝互动。
单华枝生怕自己一个不标准的发音又触及大灰的伤心事,反而没敢吭声,只是动作回应了一下大灰。
大灰温柔地用脑袋蹭了蹭单华枝的脖子,咕咕咕。见单华枝不回应,又蹭蹭其他地方,继续咕咕。
单华枝好像听到她在说,没关系,说不清楚也没关系,你说就是了。
真难受啊,单华枝想,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么想哭。
最后她们还是用互相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上了。
这一天有惊无险,单华枝却感觉自己又过了一个先前并不知道的难关。
也许语言不通这一点还是很难过,但这一关,大灰说在她这里不用过了,她会迁就她。
晚上单华枝靠在大灰身边,想,真的很感谢当初选择了这一窝做落脚点的自己,遇到他们一家真好。
随后的几天也过得精彩纷呈,大灰带了小白小花一段时间之后,也开始放手让他们自己觅食了。
小白小花觅食的时候,大灰有时候带着单华枝一起觅食,有时候两鸟一起在高处警戒。
单华枝终于意识到了示警的声音也是有非常多种的。至少以她的听力和观察,她知道了示警的声音根据猎手的远近和种类是有差异的。
她磕磕绊绊地学了两三天,终于学会了“大猎手从远处来了”、“蛇已经很近”、“蛇在上面”等好几句。
大灰似乎很意外她竟然能学会,有一天单华枝发出了正确的示警,她特意去找了条柔软多汁的肥虫奖励她。
单华枝一边品尝她的奖励一边含泪想,好像没及格的孩子第一次及格被家长表扬啊。
但大灰跟单华枝的关系远不止是一个家长或者朋友能描述的。
小白小花学会了捕食和熟练地飞翔之后又过了几天,在大灰的驱逐下终于一去不回了。而单华枝仍然跟在大灰身边,和她同吃同睡。
有时候单华枝也很好奇,自己在大灰眼中算是什么身份。
根据她对自己那一窝和大灰一家的观察,产下鸟蛋之后公鸟的任务就完成了,并不会跟母鸟一起抚养雏鸟。所以她应该算不上伴侣。
但是若说是作为雏鸟,小白小花在长成以后是会被踢出家门的,大灰却完全没有赶她出门的意思,反而非常习惯和单华枝结伴而行。
单华枝还特意去同族的鸟类巢穴附近看了一眼,发现把独立了的雏鸟赶出门后,母鸟会自己独自居住独自行动,有些甚至会直接放弃那个巢再也不回去了。
这么一看,自己跟大灰的朋友关系也算是非常牢靠那一类了。
单华枝感动于大灰小小的脑子却给出了这么重的情谊,也更乐于亲近大灰了。
只是厄运总是突如其来。
这一天,大灰跟单华枝一起出门觅食,被一条青蛇袭击了。大灰离得太近了,翅膀被蛇咬在了嘴里。
单华枝大惊失色。她飞扑上去啄蛇的眼睛,啄它的脑袋,要多用力有多用力。
大概是无意间啄到了它的痛点,蛇不堪其扰,最后放弃了大灰,游走了。
蛇一松口,大灰就直直地掉落下来。
单华枝呼吸都停止了一瞬,直到靠近之后听到大灰的呼吸声,才喘了一口气。
只是大灰虽然还活着,但伤势看起来并不乐观。单华枝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大灰的翅膀有两个血洞。那蛇是下了死口的,大灰伤得并不轻。
她试探着推大灰起来,大灰能站,但是扑腾了一下翅膀却没能飞起来。
单华枝脑子都空白了一瞬,竟然开始悔恨自己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失忆做一个彻彻底底的鸟,至少这种情况下还能知道找什么药草给大灰吃。
但事已至此,单华枝也不敢花太多时间思考这些无法改变的东西,只用几秒痛骂了一下穿越大神,就开始想该怎么办。
首先现在已经接近下午了,她们离家还要飞行将近半分钟,平时不过是几个呼吸的功夫,现在却感觉遥不可及。
必须把大灰送回巢里,不然在这里日晒雨淋不说,晚上有多少危险还不可预知。
单华枝很快想到了她做失败的那个藤蔓篮子。
那篮子潦草而粗糙,但能装下一整个她,应该也能装下大灰。
单华枝蹭蹭大灰安慰了一下她,随后在高空中盘旋了一下确认没有她能看见的危险,马不停蹄地飞回了家。原本需要半分钟的路程被她狠狠压缩,四十秒左右就带着劣质篮子飞回了。
不幸中的万幸,大灰还好好地呆在那里,精神看着还行,见到单华枝回来还小声跟她咕咕。
听着大灰的咕咕声,单华枝感觉眼眶都热了,她忍住了,把所谓的篮子铺在大灰面前,把大灰往里推。
大灰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非常温顺地走进了篮子里。大灰的脚也有些伤到了,走起来并不顺畅。
这个篮子说复杂,其实也不过是一条藤蔓画了两个“弓”草草连接而成的,当初耗尽了单华枝的编制技巧。承重和韧性都是合格的,这一行为唯一不能确定的,是单华枝的承重飞行能力。
只是半分钟的路程而已。
单华枝用藤蔓将大灰简单地包裹起来,就像是把大灰放在一块布中间,而她提起了左右两边。
大灰并不重,但对于要完全背负她的体重飞行却又要紧紧抓住藤蔓的单华枝来说,这一份重量超乎她的预料。
她先试了一下用爪子抓着藤蔓起飞,却只堪堪离地几厘米,往前飞了半米左右,就痛得爪子一松将大灰摔了下来。幸好飞不高,大灰落在了草地上。
单华枝连忙下来查看大灰。
大灰意识到了单华枝想做什么,看到她下来,非常轻柔地安慰她,好像在说我没事的。
单华枝心疼地蹭蹭她,确认过她的伤口没有裂开,脚也没有摔伤,又重新牵引起藤蔓的边角。
爪子不行的话,那就加上嘴吧。
只是半分钟的路程而已。
仅仅是半分钟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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