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笑妍的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到了侯府竟然转换了心思。
商量好了会带着鸿钧去北域，前提是自己那个宝贝弟弟可以去。
她冲着石榴挥手，轻悄悄的交代了几句。
霍英还有半个月就离开，就不信自己那弟弟来得及。
一会霍母身边的丫鬟过来，说她身体不适。
关笑妍看看霍英。从成亲以后，她并没有经常去给田氏请安，因为那个人，总让关笑妍觉得怪怪的。
“我知道了。”霍英对丫鬟说，“你回去吧。”
关笑妍立刻整理衣冠，准备过去。
“不着急。”霍英拉一下关笑妍的手，引着她坐到窗前的古琴旁，“不如我给你弹奏一曲？”
关笑妍眼睛一转：“好。”
霍英的手指修长，手放在琴弦上，闭目，睁开眼睛，声音便如同清泉流淌而来。
起的音调很低，就像是轻轻流动的泉水，敲击人的耳蜗。然后叮咚泉响，如水流跌宕，再如沉稳低吟，又直上云霄，最后突然炸裂开来，无限胸怀抱负都散列而出。
“你还会弹琴？”关笑妍听着，觉得一颗心都被音乐感染。她不懂任何乐器，但是却能听到取自里面的刚柔相继，带领着人的情绪，四处奔流。
“不太会，打发时间罢了！”霍英随意挑拨两下，“在边关闲着无事，随意弹的。”
“边关很闲吗？”关笑妍问。
“大多数时间很闲，很无聊，”霍英道，“如果有机会，我带你去看。”
“很无聊为什么要带我去看？”关笑妍问。
“因为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天高地迥，有漫天黄沙，”霍英道，“很无聊，很空旷，但是也很让人怀念。”
“只有在茫茫草原，辽阔沙漠之中，才能感觉到向上生长的生命的美好，”霍英说，“我一定要带你去看。”
关笑妍从霍英这两句描述中，似乎看到了黄沙滚滚，无数的将士举刀向前，鲜红的热血撒到无限宽广的土地之上。
“嗯。”关笑妍点头。
……
“走吧。”霍英起身，“去给母上大人请安。”
霍英的心情很不错，脚步轻快，不似先前那样的沉稳气质。
“好。”关笑妍紧步跟随。
到了田氏所在的院子，霍英一改刚才的轻快，变脸一样，转换了神色。
屋中田氏倚靠在矮榻上，身上盖着一层厚被子，脸色看着有些发红。
“妍妍，承恩。”田氏说了这两个字，就手捂着嘴巴，咳嗽起来。
“母亲，您受寒了吗？”关笑妍担忧的凑上前，伸手握着田氏的手，“来人，快点去请大夫。”
樱姑看了一眼关笑妍，垂眸，回答说道：“大夫已经来看过了。”
关笑妍点头：“看过就好，我还以为是让侯爷过来给娘亲诊脉呢。”
田氏看一眼关笑妍：“妍妍这两天辛苦了，你先回去，我和承恩说两句话。”
关笑妍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霍英一个人在这里和田氏说话。不管田氏是不是打算说自己的坏话，她就是不爽。
似乎凭着一个田氏，也能把霍英欺负了去。
“妍妍，你先回去吧。”霍英转头，冲关笑妍笑笑，目光中都是安抚。
关笑妍点头，其实心中很不开心。总觉得有点空落落的。
**
霍英看着田氏，田氏的确已经老了，不是原来张牙舞爪冲着自己发火的人了。她也不觉得田氏可怕，只觉得她可怜。
空气中都是檀香味，这是田氏用了很多年的香。
霍英坐下来，樱姑叫着丫鬟出去，并且贴心的关上了门。
“娘亲，有什么事？”霍英问。
田氏咳嗽两声抬头，眼睛微微的眯着。
“都说女肖父，儿肖母，你长得果然像你父亲。”田氏微微抿着唇，似乎十分虚弱。
霍英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一顿，淡然的抬起头，看向田氏。
“是吗？”
“对，如果我的儿子活着，大概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他长得大概会像我吧。”田氏说着话，低头，似乎进入回忆之中。
“那还是随父亲好些，长得像母亲，恐怕好看不到哪里。”霍英说。
田氏不是美人，眼睛细长，鼻梁微塌，年轻的时候，身材就臃肿得很。
田氏抬头，猛地咳嗽起来，霍英从桌子上端过一杯茶水：“母亲喝口水吧。”
田氏接过茶杯，过了一会才开口：“听说皇上准备让你回北域去了？”
霍英平静无波得眸子，一下子亮了起来，射出锐利的光，直直钉向田氏：“你如何得知？”
“怎么，就算是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也不能知道了？”田氏坐直身子，依旧咳嗽不止。
霍英要离京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因为最近各种准备已经开始，只要是朝中有人，很容易知道。
霍英点头：“为人臣子，自然要为皇上分忧，最近边境不稳，我打算去一趟。”
田氏捶床道：“可是你这才刚刚成亲，我已经让我父亲去和皇上说了，你刚成亲，且我身体抱恙，你需要在京中多呆一些时日。”
霍英拒绝道：“我不是大夫，在京中对于你身体无益；你知道我的身份，就算是在京中时间再久，就算是成亲再久，我也不可能有子嗣的，母亲就不用担心了。”
霍英说完站起身来，冲着田氏鞠躬，道：“母亲既然身体虚弱，这些杂事，就不用多操心了，好好安神，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府中，母亲只需要安心养病即可。”
“侯府事情繁多，但是妍妍聪明伶俐，以后府中的事情，母亲也可以交给妍妍去管。”霍英说完，转身离开。
田氏本来虚弱气色的脸上，迸发出红色，被气得不轻。
“霍英，你既然知道，以后也无子嗣，那这冠军侯府的家业，谁来继承？如今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返京，难道你就不为以后铺路了吗？”田氏这两句话声穿肺腑，句句千钧。
“冠军侯府的荣耀与天下大计相比，不足一提。军人的荣耀，便是战死沙场，勇往直前。”霍英没回头，沉声说道。
身后的妇人如何激动，霍英心里无甚感觉。她时长歇斯底里，时而语重心长，但是对霍英而言，只是像木做的雕塑，看不见脸。
霍英一路往自己院子走，路上看到关笑妍坐在树下的长凳上，无聊的抖着腿。这夜晚的花香拂面，带来阵阵的暖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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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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