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洛白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睁开眼睛的时候,尚有些迷糊,他是在什么地方来着?
是了,潮海宗。
他忽然想起什么,看向身侧,就见慕遥棋伏在他怀中睡得正香。慕遥棋呼吸平稳,脸色也不似前几日那般苍白,洛白松了口气。
他欲起身,才注意到慕遥棋双臂紧紧搂着他的腰,那是一个禁锢的姿势。
洛白正欲将慕遥棋的手掰开,怀中人忽然动了。
“前辈醒了。”温热的气息打在洛白的耳廓上,让他不适的侧了一下头,洛白简短嗯了一声,说:“松手。”
慕遥棋像是才注意到自己此时的动作,他迟疑片刻,才放开手。洛白立刻起身,站到床边穿上鞋子。
慕遥棋只觉怀中一空,那让人着迷的温暖从怀中消失,他指尖微动,似是想将人抓回来,随后意识到现在不是时候,他堪堪止住了这个念头,手指蜷缩了一下。
洛白见慕遥棋怔愣,半天不肯抬头,只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洛白心中好笑,平日里装的倒是那么回事。
他心说,小毛孩子。
洛白整理好衣衫,问:“感觉怎么样?”
慕遥棋收拾好表情,抬头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洛白摆摆手,心说就当是谢你这一路对萱儿的照顾,他轻声问:“你,是否是中了毒?”
若是知道中的什么毒,或许就能医治了。
慕遥棋垂下目光,显然他是在回避这个问题。
洛白也不逼他,他往外走,就听慕遥棋在身后道:“我并非故意隐瞒前辈,只是我已毒入肺腑,全无救治的可能了。萱儿不清楚,以为还有希望……麻烦前辈了。”
洛白简直感动坏了,这小子怕柳萱儿担心才一直没有明说自己的病情,多么深情。他点点头,不再多言,开门唤了人准备热水和吃食。
**
因担心慕遥棋再像上次一般发病,洛白索性将人带铺盖带到自己房中。慕遥棋也只纠结片刻,就同意了。
这日,洛白被潮海宗的弟子叫走了。慕遥棋在房中闭目调息,房门忽被叩响了。
花相依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洛师兄,你在吗?”
慕遥棋睁开双眼,盯着房门看了片刻才站起身。
花相依以为房中无人,正准备离开,就听一声轻响,房门打开了。她回首笑道:“洛师兄……”
待看清是慕遥棋的时候,笑意顿住,她有些奇怪地道:“你怎么……”
“洛前辈担心晚辈出事,让我搬过来跟他一起住。”慕遥棋问:“前辈找他有事?”
“没什么大事。”花相依道:“我见师兄这段日子辛苦,给师兄炖煮了鸡汤。”
慕遥棋颔首,接过鸡汤道:“我会交给洛前辈的。”
花相依笑笑:“那便多谢了。”
洛白回来,就见慕遥棋坐在榻上,面前摆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盅,他问:“这是什么?”
“没什么。”慕遥棋随意道:“弟子送来的鸡汤,难喝。”说着把鸡汤倒掉了。
潮海宗都知道慕遥棋身子不太好,这段时间确实经常送吃的过来。
“鸡汤对你而言油腻了些。”洛白也没多想,只说了一句:“下次不可如此浪费食物,不喝让他们端回去即可。”
慕遥棋笑着应是。
洛白在慕遥棋对面坐下,自然的握住他的手腕,探查他的脉搏:“今日感觉如何?”
慕遥棋摇摇头,嘴唇仍是苍白的。
洛白放开慕遥棋的手腕,从储物袋中拿出两身衣物递过去。
“潮海宗不比他处,此地属于北方,常年湿冷,你……体寒,还是注意保暖些。”
洛白其实也不会照顾人,只是在柳萱儿身上练出来了,带孩子冷了要添衣,饿了要吃饭。
他这几日同慕遥棋睡在一起,发现慕遥棋没有发病时手都是冷的,还是多穿点为好。
看着递到面前的两件衣物,慕遥棋有些怔愣。衣服布料触手柔软,这是薄薄的冬衣,领口覆着雪白的兔毛,好看有保暖。
“换上我看看。”洛白说。
慕遥棋也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拿着衣服绕到屏风后,他抓着衣物的手指骨用力到发白的地步。
隔着屏风,慕遥棋盯着外面的洛白,只能看到朦胧的剪影。他就那么长久的看着,脑海中闪过很多念头。
直到洛白问:“好了吗?”他才回过神来。
慕遥棋应了一声:“好了。”
洛白给自己倒了杯茶,刚喝完就见慕遥棋自屏风后走了出来。
慕遥棋喜穿黑色,洛白这次给他买的衣物一件月白一件银色,慕遥棋身上这件是月白色的。
“年轻人还是要富有朝气些才好。”洛白满意道:“不错。”
看着洛白眼底的笑意,慕遥棋想问,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又怕答案不是自己想要的,便打住了这个念头。
洛白喝完了杯中茶,放下杯子一抬头,就见慕遥棋在看着自己。
那种感觉又来了。洛白总觉得慕遥棋这双勾魂摄魄的眼睛,该配上更俊的容颜才是。
洛白将这个念头压下去,说:“去吃晚饭了。”
第二日,慕遥棋照例待在房中,他们到此小半个月了,慕遥棋从进来后就没有出过门。
洛白觉得不能这样下去,说道:“不要总是闷在屋子里。正好今日有集,走,带你转转去。”
看到等在门口的花相依,慕遥棋脚步一顿,他低声道:“花前辈……”
“嗯,就是她说有些闷,想出去走走。”洛白道:“走吧。”
慕遥棋在原地站了站,望着洛白的背影忽而笑了。他心中忽然对花相依的敌意少了些,倒是多了几分怜悯。
直男洛白一点没察觉出女儿家的心思,在前面带路。
集市上很热闹,玩杂耍的,卖吃食和小玩意儿的,吆喝声不断。洛白心情很好,心里说若是萱儿在这儿,肯定会很开心。
花相依本想借此机会和洛白独处,没想到那名叫慕遥棋的少年跟了过来。她计划落空,有些失落的跟在洛白身后,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偏生洛白一点也没察觉到,还问她:“花师妹,不是说今日有舞狮,为何到现在都没看见。”
花相依正欲开口,就听远处传来喧闹的锣鼓声。集市上的人们翘首望去,都来了精神。
一名骑在父亲脖子上的小娃娃指着前方说:“爹,娘,狮子来了。咱们过去看呀。”
孩子的父亲同妻子对视一眼,笑道:“好,过去看。”
不仅这一家三口,更多的人朝前方挤去。洛白,花相依他们常年待在山上,已好久不曾置身人世的长街,猝不及防被人群推着向前。
拥挤间,洛白,慕遥棋,花相依三人就被冲散了。
慕遥棋很快被挤到了边缘,他渐渐远离人群,不知不觉来到一处僻静之地,
时值上午,阳光晴好,万里无云。一只乌鸦落到道路旁边的树杈上,歪着头看着慕遥棋。
慕遥棋看了那乌鸦一眼,没做理会。他欲去寻人,走了几步,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那只乌鸦落到他右前方的树上。
慕遥棋仍做不见,连续几次后,那乌鸦恼了,它叫了一声,身影忽然化为几十只。 鸦群汇聚在一起,黑芒涌现,自黑芒中走出一名紫衣少年。
紫衣少年跟慕遥棋差不多的年纪,他的肤色白皙细腻,只是长相有些过于阴柔,眉宇间又有些傲慢之色,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得他的眼。
少年不满地瞪着慕遥棋:“你看到本君,为何不做理会?”
慕遥棋终于停下脚步,却道:“让开。”
紫衣少年没动,他看着慕遥棋的脸色,皱眉道:“你的毒发作了?”他想去抓慕遥棋的手腕,被躲开了。
紫衣少年只好将手收回去,他道:“你为何不回去?毒发你是如何撑过去的?”
慕遥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少年眉头紧锁,眼底有些暴躁:“没有父君赐药,硬熬会给身体带来不可逆转的损伤,你……”
慕遥棋淡漠地打断他:“关你何事。”
“你怎可如此跟本君说话。”紫衣少年不悦,他顿了顿,又问:“你有任务才在此耽搁?不,应朝门和元明宗的事都解决了,温灼都回去了,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他还想说什么,却见慕遥棋抬起手。紫衣少年下意识紧绷身体,却见慕遥棋什么都没做,丢了一把弓过来。
紫衣少年卸了防御,他打量着手中弯弓,但见其上似是覆着一层薄薄的华光,他眼底发亮:“这就是应朝门那把轩辕弓?果真了得。”
紫衣少年对那弓有些爱不释手,他翻来覆去地打量,等他再抬头,面前哪里还有慕遥棋的身影。
紫衣少年气急败坏:“人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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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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