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 163 章

杀气三时作阵云,白夜寒声传刁斗。

麒麟器兽四爪腾云飞速前进,在主人气定神闲的指挥下冲破重重封锁,在一刻钟的依言时间内成功抵达元理先前潜伏着的荆州预训子练功院。

院门落锁未开,墙体封闭性极好,听不见里头传来的任何声响。

此时天色将将明亮,云层稀薄,四面鸦声起,麒麟喜光趋明,不受阴浊侵蚀,不过庞大体型相对宅院来说还是有些施展不开,因此宴楼玉在快接近目的地时拍了拍身下器兽泛着金属光泽的大脑袋,示意它不必从正门突围,最好从天而降,打里面人个措手不及。

麒麟器兽“嗷呜”一声应答,甩甩脑袋尾巴一拧,带着横扫三军的气势猛然从远处借步起跳,带来天地为之抖三抖的沉重偷袭。

院内还在混战的预训子们猝不及防受了这一击,登时在大基数的重磅加持下哀鸿遍野,惨叫连连。

一干修士也从器兽肚中鱼跃而出,一群拿刀拿剑的还未落地就在半空中调整好了身形,一股脑涌向了原本还算斗志昂扬的预训子。

不过,很快便有修士发现现场除了这些被荆州沉浸式洗过脑的男人,还有不少预训子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尘土中,任由从黑暗阴晦处簌簌爬出来的虫子张开口器肆意啃食。

就连本体是金属器兽的麒麟也未能幸免于难,布满了粗壮毫毛的尾部不慎沾染上一些细长阴暗的软体虫类,惊得它一蹦三尺高,又一爪子拍上缠满了色彩斑斓的金环毒蛇的大门,一时间弄得它晕头转向,在场子里掀起好一阵狂风暴雨。

耳旁有清风拂过,听到了什么声响的季文莱停下原本正不停干呕的动作,眼神似有所感地往高处漂浮,果然在某一处楼栋高层寻找到了她们苦苦支撑许久的同伴。

高层檐角的阴影处蓦然闪现一个身着寻常短打服装的预训子,只是撕掉了那副沉闷老实的伪装面容,被人一览无余的便是他那昳丽侬艳的容貌,再配上一副面无表情的神色,俨然正是只身深入敌营做内应,曾与碧落元嘉等人一道儿开启了地下城大门的合欢宫右护法。

“你们可以再来晚点。”

逆着光线,那人嘴角勾起的弧度凉的刺眼,季文莱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一旁放灵力波的宴楼玉不要钱似地甩出一大叠符箓,没好气地白元理一眼:“斥候就做好斥候的觉悟,打不过就走啊,怎么非要干耗在这院子里?”

“手脚无力还要器兽代步的法修有什么嘲弄我的资格?当然,做事慢一拍还老是谄媚盯人的剑修也没有。”

“第一,如你们所见,这满院子的预训子都是我这个斥候控制的。”

占据了至高位置的男人手臂用力青筋暴起,体内的灵力被元理转化成源源不断的箭矢,又被他自己调转方向剜去一小部分的血肉,随后准头极好地朝庭中众人凌空射去。

箭簇上存了他的毒血,一但沾染,必死无疑。

“第二,不是干耗,我发现了一些,蛮有意思的事情。”

无数长相各异的蛊虫从元理身体内部爬出,长尾凸眼紫壳甲,随机挑选满院乱窜的预训子,在怕虫人士的嚎叫中呼朋引伴地围攻某一个幸运儿。

颜色深沉暗淡的血液从残破不堪的身体里流出,自动汇聚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浅坑。

弯玉雁翎刀身上挂满了腥味浓重的血滴,舒依禾腰身一转一动甩开混浊液体,将刀锋斜面再次狠狠砍向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的前王君。

荆方观从前过惯了养尊处优的奢靡生活,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的众多资源秘宝让他晋升之路一路顺遂无忧,可也因此而缺少了许多临战争斗的磨砺。

此时此刻他面露狠色,手中迎战动作不停,眉头却是因眼下无休止的战斗而紧皱了起来,心思飘忽不定,不知又在预谋些什么。

一个不察,他被舒依禾抓住时机挑翻了长剑,厉器脱手,他整个人都被撞倒数十米开外,堪堪被赶来的几个荆州死士联手才捞住。

“说!玉玺在哪里!”

南流景一直紧紧跟随在舒依禾左右,眼下看自家阵营占了上风,自然声音高昂语气激烈地逼问已显颓势的荆州诸人:“将正州玉玺交出来,我还可斗胆向君上请示,饶你们一个全尸!”

荆方观不说话,眼里淬了毒般恶狠狠盯着面前这一对主仆看,南流景是舒依禾还在嘉应时就带着的老人,原本可是南域说一不二的大理事,上能带兵守城下能掌印弄权,是难得的文武兼济将相之材,要她来当区区一个后宅院的管家,似乎是有些屈才,难怪敢跟着舒依禾这个贱人不声不响地夺权!

身旁围绕的四五名谋士听了南嬷嬷的话都气不打一处来,曾几何时他们可才是这偌大荆州城的座上宾,能轮得到南流景这么个人到中年的管家婆插嘴说话?

有士卒还要提剑前去应战,被荆方观大喝一声,并着还剩下的几十死士被一同召集了回来,在荆方观身前形成了个密不透风的包围圈,勉强能抵御一二对面人的疯狂进攻。

正在此时,天上异光频闪狂风大作,抬眼看去的荆方观不由心下一沉:

荆州本土还剩下的最后一只魔族也被那两位来自剑宗高门的少年修士合力斩杀,魔眼极速坠落,眼眶周围隐隐飞出灰色絮状物,触睫一段一段化作狂蜂乱舞的蝶,无力的在半空中把自己打成了死结。

看样子,他最后一位盟友也出师未捷。

荆方观彻底跌坐在地,竟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里不含愉悦,倒是有些兔死狐悲的凄惨和嘲弄。

舒依禾笑的比他更大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让她等到了这一天!

她将染血的弯玉雁翎刀收回身侧,并不急于给荆方观最后致命的一击,也没有理会地面神色复杂的闻意碧落等人,而是冲破死士封锁,将昔日高高在上的王君的左臂右腿都牢牢钉死在琉璃玉阶上,自己依然一步一步走回最开始的原处,也就是祭台顶点。

荆方观眼珠暴突,被钉在最下面一层阶梯的他只能死死看着曾经最是温柔小意的他的舒王后,松披黄袍,鸣环佩玉,覆盖了他过往的脚印,逐渐站到他最想站立的地方去。

渴望———渴望被看见,渴望站到最高,渴望实现自己全部的野心。

舒依禾没有忘记自己当初许下的誓言,一直都没有忘记,她无时无刻不在忠实地履行着自己的**,她要甲冠万国,要君临天下!

模样陈旧的凤头钗挽不住过于细滑的黑色发丝,稍微往脑后下坠了一点。

舒依禾勾起的唇角里含有一丝隐秘的、大仇得报的轻蔑的笑。

是了,你也要见证这个绝无仅有的,只属于我人生中最荣耀的时刻呢,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舒挽月?

愚蠢的、早早埋入黄土黑棺里的尸骨远在皇陵,并无应答。

银色的凤凰展翅欲飞,连着十二珠的冕旒在灿烂骄阳与徐徐清风中闪闪发亮。

她再度向那凝聚了世间爱与痴的权势象征伸出手去,并稳稳当当将它拿起,随后正冠戴到自己只坠了一根银凤钗的头顶。

全场寂静,举世瞩目。

风雷忽现。

晚春时节的风霜雷电不过是虚应个景儿,伴着有一笔赤色胭脂拉开眉弓,射下天星后掉落了许多细碎染目的点点灵光。

谁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台上的春灵延烧到阶外去,满院满殿都因此轰轰烈烈开放了出挑热烈的野杜鹃,那灼灼的红色,一路摧枯拉朽烧入人跳动不已的胸腔之中。

仔细看去,那原来不是啼血的杜鹃花,而是字字泣血的,堆在一起数量比层层叠叠的杜鹃花瓣还要多的指供状。

“诸位,她才不是什么天命所归的帝王明君!”

随意透过血书观察两笔,杀人放火私贩奴隶结党营私操控朝政…其上所述,桩桩件件锋指舒君。

“她也根本没有代表天下所有困苦贫乏的我州女子的资格!”

地下城内幸存下来的数位平安姬自告奋勇来到现场,普一露面,立刻惊呼指认:“就是舒王后!当初就是她把我们磋磨至此的!”

长柄箭簇顺着话音毫不留情射下高台上属于舒依禾的鎏金冠冕,尽管身处低位,来人的咆哮在风声里依旧猎猎作响。

“我是昔日开国主将之女,南域嘉应之子,如今荆州板上钉钉的王储殿下。”

“我自战场一路赶回,眼看我荆州女子多壮志,前仆后继战英勇,夺失地斗阀军,自是言:”

在她身后,许许多多装备精良面貌饱满的舒家军首尾相援鱼贯而行,一齐高声。

“八方风雨,祸乱相寻,天降大任,舍我其谁?!”

“我是众望所归的新一任五州王君,舒令仪!”

“我即舒荆!”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唐·高适《燕歌行》

【释义】杀气早中晚三时腾起阵前似乌云,一夜寒风声声里如泣更声惊耳鼓。

此处因为是白天,改用成了白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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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八方风雨,祸乱相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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