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带过自己为什么笑的话题,宋景西扯了扯宋营的衣服,道,“哥,差不多就算了,我们走吧。”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宋营就觉得他方才那声笑都是为了掩饰悲伤而不得已做出的举动。
之前宋景西在电话里哭得这么伤心,方才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见这种时候宋景西还在为邢文康打掩护,宋营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宋景西从小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
一看就瘦了不少。
今天过来的路上,宋营原是想着不打断邢文康的一条腿,他是绝对不会回去的。
可这会儿再同邢文康争执下去,又怕宋景西见了会更加伤心,于是站在原地忍了又忍,最终确认自己不会再翻脸,宋营才开口,“那就再见了,邢先生,这些日子谢谢你照顾小西。希望下次见到你,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说话。”
“小西,我们走。”宋营拉住宋景西的手,却在下一刻听见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宋营想杀人的心立刻就软了。
对,他就是弟控,标准弟控。
以前宋景西不依恋他,他连表现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宋景西可能是在邢文康那儿受了太多委屈,一口一句哥哥,把他叫得心花怒放,“肚子饿了?哥哥带你去海林吃海鲜好不好。”
宋营来了之后,邢文康几乎没有能开口说话的机会,长这么大,邢文康真的还没有吃过这种哑巴亏,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紧握双拳,见宋景西和宋营走出了两米之外,最终还是开了口,“等一下!”
宋景西停下了脚步,听见邢文康说,“把你的卡拿回去。”
宋营侧身,余光瞥见地上的银行卡,疑惑地看向了宋景西。
宋景西倒是大方,笑眯眯道,“不用客气,送你了。”
“我才不要你的钱,拿回去。”
“钱?什么钱?”宋景西先是懵懂地啊了一声,随即恍然大悟,“你不会指地上那张卡吧?这是张空卡,里面没钱,你安心收下吧。”
随后,宋景西瞧见邢文康的脸红了一下。
“啊这,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给你一千万吧?”
随后,宋景西瞧见邢文康的脸绿了一下。
“你说话做事之前能不能掂量一下自己啊?”
随后,宋景西瞧见邢文康的脸白了一下。
“你觉得自己值我的一千万吗?”
随后,宋景西瞧见邢文康赤的脸赤橙黄绿蓝靛紫,最后所有颜色糅杂在一起,黑了下来。
宋景西和宋营离开邢文康的主宅之后,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的邢文康才突然猛地踢了一脚沙发,动静闹得有点大,连冯向远都惊得从房间里出来了。
“文康哥,怎么了?”冯向远跑下楼下握住了邢文康的手臂,“怎么了?没事吧?”
邢文康没有回答冯向远,而是先对佣人道,“看什么看?还不滚去工作?”
冯向远被这样的邢文康吓了一跳,男人眼底猩红一片,暴躁得像只未开化的野兽。
茶几上的水震荡着洒了几滴出来,落在桌面的那张银行卡上,和地上的那张银行卡交相呼应。
冯向远怔了怔,才想要把卡捡起来,就听见邢文康提高了音量,道,“别给我捡。”
冯向远被吓了一跳,这样的邢文康他往日只在邢文康对待宋景西的时候见到过,被爱人这么一吼,冯向远立马就红了眼眶。
之前他明知道被人这样对待不好受,可还是让宋景西留了下来,他并不是好意,只是想让邢文康讨厌宋景西而已,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落在了自己头上。
他退了一步,低着头没再说话。
可能是邢文康也注意到了自己方才的态度不好,一见冯向远这般,他立刻就平复了下来,有些着急道歉,“抱歉,向远,我只是心情有点不好。”
冯向远点点头,本来还在闹别扭的他,下一秒就被吻住了唇。
——
“这两天先住在我那儿吧?”
出了邢文康的别墅,宋营上了车,见宋景西扣上安全带后,不确定地道了这么一句,“这两天我把你要回家的事情先和爸妈还有爷爷说一声?”
“哦,好啊。”宋景西点头,“之前是我的错,可以的话,我想到时候能亲自跟他们道歉。”
之前原主跟家里人全都闹过了,才会被赶出家门。
这会儿见宋营这么小心翼翼地跟自己说话,他忽然还有点羡慕起原主来了。
原主之前应该生活在一个蛮有氛围感的家庭里吧?
宋景西想。
车窗外的风景稍纵即逝,冬日午后的阳光并不猛烈,懒洋洋地夹杂着微凉的风穿梭在车流之间。
车窗紧闭,车厢里过分安静,宋景西余光微微一瞥,见宋营的目光一直放在自己身上不曾离去。
宋景西奇怪地瞧了他一眼,对方却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宋营的长相是偏清秀型的,和他的声音一样,清澈得赏心悦目,且有气质加成,身上总是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沉稳以及成年男性的魅力。
比起男主邢文康,他倒是觉得宋营更像一个男主。
宋景西正想着要不要找点话题,手机就先进来一条短信,是一个备注名为“蒋云升”的人,信息里写着四个字:我失恋了。
这个名字瞧着有些熟悉,宋景西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这个蒋云升好像是原主的死党,到后期原主入狱之前还跪在男主们家门求了几天几夜,求男主放过原主。
虽然最后失败了。
宋景西微微动容,回了条信息,问:你在哪儿?
冬日夜晚的寒冷持续不断,颜色艳丽的彩灯形成斑斓的背景。
宋景西打了辆出租车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家高档酒吧门口,下车时还被冷空气震颤得打了个哆嗦。
酒吧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鱼龙混杂的酒吧,更像清吧,很安静,还有钢琴手和小提琴手在舞台上演奏。
宋景西见到缩在角落的卡座里朝自己招手的蒋云升,快步了走过去。
台子已经放着许多瓶瓶罐罐,有开了的没开了的。
“小西……!”一见到宋景西,蒋云升就颓丧着脸冲过去一把抱住了他,“我失恋了,她抛弃我了,呜呜,她怎么可以抛弃我……”
“你这是喝了多少啊?”宋景西推了推他,没推动,无奈地提了提桌上的空酒瓶,“你这也太夸张了吧喂?”
“小西,你快传授我一下舔狗秘诀,我要把她舔回来,不对,”蒋云升说到这儿又使劲摇了摇头,哭着道,“那个坏女人,我才不要舔她,我要找个更漂亮的更温柔的气死她。”
宋景西见他喝醉了,也不想说什么安慰的话,开了瓶酒喝了一口,苦涩……不过回味甘甜。
他语气随意,道,“我今天也和邢文康闹掰了,所以不能给你支招。”
“什么!你和邢文康闹掰了!你这个终极舔狗有一天竟然不舔了?”说到这个蒋云升立刻活了过来,缠着宋景西给他讲过程,“我要听我要听,是他甩了你还是你甩了他?不对,肯定是他甩了你……呜呜,我们好可怜啊小西……”
“别,只有你可怜。”
宋景西本人是挺会喝酒的,所以根本没有考虑到原主的体质是否适合喝酒,他一边喝酒吃着花生米,一边跟他讲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
才喝了几杯啤酒,宋景西的脑袋就晕晕乎乎了,吹起的牛的马力能绕地球三圈还有富余。
最后两人各说各的,谁也没有把对方的话听进去。
蒋云升嘀嘀咕咕到一半肚子疼了,扯了扯宋景西的手说要去厕所。
宋景西没听见,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他自己酒量挺好,几乎没有醉过,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发起酒疯来竟然会拉住陌生帅哥说要给他跳“脱、衣、舞”。
——
“高涉,你厉害了,我听说陆家的二小姐在追你啊。”
郑光霁笑,边走边拍了拍高涉的肩膀神神秘秘问他,“诶,我问你,你是用什么方法吊住她的?”
被问话的男人端是一派温润稳重的样子,额前落下来的碎发有些许凌乱地搭在那副银色的细边眼镜的镜框上,他开口笑,声音沉而柔和,“什么二小姐,你从哪里听来的谣言?”
“什么谣言,那陆二小姐亲口和我女朋友承认的。”郑光霁羡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好啊你,都三十一岁了,怎么还有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追。”
高涉只是无奈地笑了一声,边走边抬起手腕瞧了眼腕表上的指针,“你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多钻研一下宋老爷子的喜好,过几天他老人家八十大寿说不定还能谈成一笔不菲的生意。”
“哇哇哇,你啊,真是不解风情,什么时候嘴上都挂着生意。”
说话间,迎面走来一个男人,那人身影跌跌撞撞的,显然是喝醉了。
高涉扬眉,往旁边站了站,谁知错身时对方却一把搂住了自己的腰。
男人撞过来太用力,高涉下意识地托住他的手臂才站稳。
男人比自己矮上半个头有余,高涉垂眸,就能瞧见男人耳后落着一颗很浅很淡的小黑痣,在白里透红的耳廓下衬得极有**。
他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两秒,镜片后的眸子闪烁了一下,随后才挪开了眼。
高涉虚虚搭了他一把,在看到男人的面孔时,疑惑道,“宋景西?”
郑光霁听见高涉这么叫那个醉鬼,虽然觉得宋景西这三个字耳熟,但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便问,“这人你认识?”
“嗯,你先回去吧。”高涉温和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喝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行吧。”
“宋景西?”
待郑光霁走后,高涉才微微弯腰,捏起宋景西的下巴与之平视,“知道我是谁吗?”
宋景西抬起沉重的眼皮,听话地仔细端详着对方,过了两秒大着舌头认真回答,“不认识,但是是我喜欢的款。今天我倒霉穿书了……唔,不过……甩了渣男,你陪我庆祝。”
宋景西嘀嘀咕咕,说话含糊不清,说完后还搂着高涉嘿嘿直笑。
高涉没听清楚他在讲什么,只听见什么甩了渣男,他眉头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这个宋景西可是自己外甥身后的小尾巴,虽然他们之前也才见过几面,但这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高涉问,“你和邢文康分手了?”
“什么分手,根本没在一起过。”宋景西唔了一声,晃了晃脑袋,“别给我提他,扫兴。”
而后他拉了一把高涉的手臂让他俯下身来,自己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想看我跳舞吗?我身体可软了,我会劈叉还能下腰……”
高涉笑,温和的眉眼携盎然兴趣,使得黧黑的瞳孔更加幽深。
他压抑着喉结滚动,眼眸离不开他耳后那颗痣,所以温润低沉的嗓音变得稍许嘶哑。
一种难以言喻的蠢动,在心里沸腾着。
他忽然觉得这个宋景西还挺有趣的,外甥不珍惜,他倒是不介意……好好疼爱他。
在宋景西看过来的时候,高涉收敛了自己脸上要吃人的表情,人畜无害地一笑,眉眼温柔,“好啊,我很期待哦,你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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