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手里的是什么？”白杭放弃了追问白芨嘴里不知所谓的话，只知道在他昏迷不醒的短短几天时间里，周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面前的这个顶着他弟弟皮囊的“白芨”，包括满眼只有“白芨”的凌恒，也十分的古怪。
不过九死一生，这些都不再是重点，毕竟是眼前的白芨和凌恒救了他的命，挽救了他原本落寞凄惨的一生。或许就如小说里所写，这两个人是来拯救他的吧，让他还有扭转全局和未来的机会。
白芨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文件袋，递还给了凌恒，待凌恒接过文件后，他从石桌上下来，将白杭的轮椅往石桌面前推了推，自己则坐到了白杭旁边的石凳上。
凌恒从文件袋里抽出一叠资料，摆到两人面前。
“那位孙主任的资料？”白芨刚要拿起资料看，一只手从身侧伸了过来，抢在他之前拿走了资料，他忙转过头去，见是陆玦和孟云二人，倒也不在意地笑了，“你俩属猫的吗？走路半点声音也没的。”
陆玦瞥了他一眼，十分自觉地坐到了白杭的另一侧，他垂眸扫视纸张上的文字。他心里十分清楚，但凡落到凌恒手里的人，哪怕藏得再深的秘密也会被毫不保留地挖掘出来，赤|裸|裸地摆在人前。
白芨并不着急，单手托腮耐心地等着陆玦，在场没人比陆玦更了解这位孙主任了，他看着陆玦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微带嘲讽地笑了笑：“再迫不得已也不是他害人的理由，何况害人是为了掩盖他不可告人的过去。
陆玦抬头看了白芨一眼，想着纸张上触目惊心的字字句句，他轻轻叹了口气，将手里的一叠纸丢给了白芨。倒也谈不上失望，有些唏嘘罢了，毕竟他和孙主任平日里也只是点头之交，所有的认知都是通过别人的传言。
白芨将资料拉到面前大致浏览了一遍，就递给了身边的白杭，很多事他昨晚已经在电话里听温厉寒说过了。那位孙主任被温厉寒逮个正着后，竟然当着温厉寒的面痛哭流涕，老老实实地跟着温厉寒走了。
温厉寒当场一脸懵逼，脑补了一出惊心动魄的大戏，结果“犯人”却自投罗网，仿佛就等着他去抓人。
白芨当时听着电话里温厉寒声情并茂地絮絮叨叨，只是不置可否地笑笑，心里有种难以言喻的滋味。同情自然谈不上，哪怕这位孙主任心里有一万遍的身不由己，但是给无冤无仇的白杭打下第一针时，这一万个身不由己和迫不得已早已变得微不足道。
“所以他哭并不是因为人赃并获，而是终于有人阻止他，不用再继续做这些违背良心的事了？”白杭作为整件事最无辜的受害者，突然觉得很可笑，所以上辈子他就是这么不明不白地交代在了这位孙主任手里？
白芨看着他道：“那你要不要再问问他，如果当时不是凌恒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安排了人手在医院盯着，若不是温厉寒及时阻止了他，当时他手里的那一针下去，我哥就得去阎王那报到了。那个时候他会选择面对自己的良心，还是保全自己的事业和颜面，将过往重新埋葬？”
众人沉默不语，这恐怕已经是个永远无解的问题了，事到如今，翻来覆去也就凭孙主任一张嘴了。何况这位孙主任的把柄已经落到那人手里，谁又能保证不会再有第二个无冤无仇的“白杭”，被他所谓的“迫不得已”害死？
陆玦锁紧眉头道：“我记得孙主任调到市中心医院已有十来年了，那人能挖出他十几年前在别的医院就职时‘收礼和赚外快’的过往，以此相要挟。既然不是白傲，恐怕也是你们白家的某个人，一般人还真没这样的人脉和势力，把一个人十几年前做的事调查得这么清楚。”
陆玦说着心情复杂，十几年前这位孙主任也才刚从医学专业毕业，入职不过两三年。按照温厉寒给的这份资料，孙主任原本就家境一般，在他初三那年，父亲工作的车间意外失火，虽然死里逃生却也落下了一身的病根。
从此基本失去了工作能力，全家就靠母亲微薄的收入，而他上学期间就表现得十分优异，为人谦逊有礼，没有任何的不良记录，无论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对他赞不绝口。
“其实就是个很常见的故事，没什么特别值得人深思的点，恶魔本就藏在每个人拼命掩藏的黑暗角落里。”孟云支着下巴低低笑了一声，总结道，“他母亲为了养活全家常年劳累，在他刚入职那会儿终于撑不住病倒了，手术需要一大笔钱，他没办法才做出收礼和赚外快的事。”
陆玦点了点头，所以他现在看到的这位孙主任，不过是对方为了弥补当年犯下的错，拼命把自己最想让外人看到的一面展现在人前，企图忘却不堪的过往。
他看着凌恒和白芨问：“人还在温厉寒手里？想来该问的线索，温厉寒已经问得够清楚了，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再多的估计也问不出来了，那人直接把证据寄到了医院，吓得他魂飞魄散，简简单单就得到了一个最好使唤的傀儡。”孟云耸了耸肩道，“很符合幕后之人的作风，不需要露面就有锋利的刀子用，即便失败了也能全身而退。”
“也不尽然。”孟云话音刚落，又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温厉寒顶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娃娃脸，抱着凌禹诺闲闲散散地走进庭院，小家伙肩上还背着来不及放下的小书包。
“小爸爸。”凌禹诺第一眼就落在了白芨身上，小小的身体使劲往前倾，朝白芨的方向张开双臂，意图十分明显。
白芨轻笑，起身抱过小孩，亲昵地蹭了蹭她的脸：“诺诺今天这么早就放学了呀？”
凌禹诺抬起双臂圈住白芨的脖子，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几口，高兴地点了点小脑袋：“嗯，老师说今天幼儿园要开会，我们提前放学了哦。”
说完，她越过白芨的肩头，闪闪发亮的大眼看向轮椅上的白杭，她眨了眨眼，小脑袋转得飞快，张开小嘴叫了一声：“舅舅……”
“噗……”温厉寒第一个喷了，弯下腰捧着肚子哈哈大笑。
跟着一起喷得惊天动地泣鬼神的还有系统1226，猖狂的笑声震得白芨脑壳疼：“妈妈的兄弟叫舅舅，没得错啊，小萝莉《家庭礼貌称呼歌》学得不错吆。”
陆玦和孟云瞧着白杭呆了几秒钟后略显无奈的脸，别过脸去偷笑不已。
就连沉默至今的凌恒，嘴角也微微漏出一丝笑意，他起身摸了摸凌禹诺的脑袋，轻柔地吐出一个字眼：“乖！”
凌禹诺得到爸爸的表扬十分开心，扑上去让凌恒抱：“爸爸。”
“适可而止！”白芨瞥了眼大笑不止的温厉寒，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
不过凌禹诺这个小插曲，小孩子天真无邪的童言童语，倒是缓和了之前稍显凝重的气氛，紧绷的神经也逐渐放松。
白芨将凌禹诺抱下来放到一旁的石凳上，小萝莉好奇的目光似乎总落在白杭的两腿上，一副想问又不敢问十分纠结的小模样，他好笑地摸摸她的脑袋道：“白叔叔受伤了，需要坐几天轮椅，过阵子就能站起来了。”
凌禹诺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跳下石凳走到白杭面前，抬起小手轻柔地抚摸着白杭的双腿，扬起小脸很认真地道：“摸一摸舅舅就不疼了，舅舅别担心，陆玦叔叔和孟云叔叔一定会治好你的，他们是非常非常厉害的医生。”
众人默默地低头笑，看来小家伙对舅舅这个称呼十分执着。
白芨满脸无奈：行吧，舅舅就舅舅吧，一个称呼而已，他不在乎！
系统1226嘿嘿嘿笑得异常猥琐。
“舅舅没事，舅舅一点也不痛，不信舅舅还能抱你呢。”白杭倾身将小孩抱起来放到了腿上，虽然他现在全身没什么力气，但抱起一个五岁小女孩的力气还是有的，不然就真的废了。
“舅舅好厉害。”凌禹诺似乎很喜欢白杭，一双大眼总是盯着白杭的脸猛瞧，既激动又欢喜。
白芨若有所思：“诺诺，你以前见过舅舅吗？”
凌禹诺忙点头：“见过，在电视上看到过好多次舅舅，舅舅很好看。”
众人失笑，原来如此，难怪凌禹诺那么喜欢白杭，小小年纪就知道追偶像了啊，不愧是看脸的时代。
闹够了，也该言归正传说正事了。
温厉寒正色道：“我来之前那位孙主任主动要求见我，说昨天上午他曾经接到一个电话，让他下楼去取一个东西。但他下楼后并未见到人，前台也没有他的东西，不过他说曾经在电梯里和一个左脸颊有刀疤的高大男子撞在一起，事后他的衣服口袋里就多了一针管药剂和一张纸条。”
众人闻言皆一愣，又是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刀疤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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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0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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